俞辜定定地看着皮提娅。

他沉默半晌，才道。

“其实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两者中的哪一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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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的日子过得十分平淡，俞辜后来才知道，他不在最初被克伦德抓住的偏殿二楼，而是在另外一个距离主殿更加偏远的寝殿，这里住着的，是九位圣子候选人，原本也应该有俞辜一间屋子，但他来的第一天就冲撞了教廷主教的助手，所以现在，那间屋子被改成了杂物间。

而现在他所处的这间房间较为简陋，但窗户很大，且窗台台还算宽敞，上面摆了两盆花，俞辜喜欢坐在窗边晒太阳。

俞辜和皮提娅的活动范围是所住屋子所在的一整层楼，以及楼下的小花园。

晚上睡觉的时候，皮提娅会去隔壁的屋子休息，白天俞辜醒了，她会和俞辜一起待着，除了上卫生间的时候，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俞辜没有试图驱赶皮提娅的想法，他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而且身上散发着一种和自己一样的，灵力的味道。

也许皮提娅是类似灵媒的神职人员。俞辜这样想着。

时间很快到了和沈无惑约定见面的那一天，俞辜醒来，呆在房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早上好。”皮提娅推开房门，很奇怪，对方似乎总是能准时卡在俞辜醒后五分钟再来敲门，就像提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一样。

“在想什么？”她手里端着早餐，是一片面包和一杯牛奶，将餐盘放在桌上，皮提娅转身问俞辜。

“克伦德这几天在做什么？”

“克伦德？”提起这个人，皮提娅的脸色迅速地苍白，她似乎有些畏惧克伦德，但过了一会还是开口了。

“……也许在忙着和那四个人传讯吧，他这两天心情很差。”

“传讯？”俞辜皱眉：“和那四个离开教廷的玩家传讯？”

“对，离开前克伦德给他们四个每个人都发了通讯器，还有一个接收器。”皮提娅思索一阵，似乎是觉得就算告诉俞辜也没什么，于是继续说着：“昨天晚上接收器响了，好像是那几个人决定不和克伦德合作，因为他们的信息分配问题。”

“我们被困在教廷，暂时无法提供新的线索给他们，而他们似乎和我们一样，触发了剧情，在这种不对等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选择终止合作。”

“对了。”皮提娅神神秘秘的凑近俞辜，小声说：“那天的剧情只有我们两个人触发了，和克伦德他们没关系。”

俞辜了然。

皮提娅等待俞辜换洗好后，像前两天一样坐在书桌前看书。

“我今晚要走了。”俞辜看向皮提娅。

“哦，好的。”皮提娅似乎对于俞辜要走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随口应了一句。

“你要和我一起吗？”

这回皮提娅确实有些惊讶，她放下手里的书，问俞辜：“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你迟早要走的。”俞辜说：“一直待在这里，找不到线索。”

“谁说找不到线索？那我们前两天触发的剧情算什么，算我们运气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俞辜皱着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不是说离开教廷，我的意思是，离开克伦德。”

皮提娅想要拿起书的手顿住，好像是瑟缩了一下。

她最终还是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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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俞辜出神的盯着窗外。

沈无惑真的会来吗？他要怎么找到自己？

木门被推开，皮提娅看着靠在窗前的俞辜说：“很晚了，你还不走？”

“等人。”

“他如果不来，你怎么办？”

“那我就自己走。”俞辜的眼神是皮提娅从未见过的坚定。

“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运押在别人身上，这很愚蠢。”

“你倒是活的清醒。”皮提娅语毕也不再说话，她坐下来，百无聊赖的翻着那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书。

夜风将窗外的树枝吹得沙沙作响，高悬的明月撒下皎洁的柔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俞辜望着远方出神，很久之后——也许是过了半小时，还是一个多小时？他不知道，但他潜意识觉得，沈无惑，也许不会来了。

他垂下头，伸出一根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头发，随后一把推开窗，抬脚跨上了窗沿。

“皮提娅，我……”

“朋友，在这呆着做什么？”

俞辜猛的抬起头。

窗台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他似乎是匆匆赶来，他身上套着凌乱的白色长袍，肩头和小腹处露出一小片结实的肌肉，头发随意的扎着，铜钱状耳钉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眼下的红痣为他平添一抹亮色。

沈无惑降临在如水的夜色中，轻轻漾起一池涟漪。

窗台虽然宽敞，但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还是有些窄，俞辜仰着头，一条腿抵住窗沿，他几乎和沈无惑鼻尖贴着鼻尖，呼吸交缠间，俞辜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在等人吗？”沈无惑右手撑着脑袋，眼底盈着笑。

俞辜看着他，从窗户上把腿放下，后退几步微微侧身给沈无惑让出一块地，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像天边的新月。

“在等你。”

沈无惑一把推开窗户，轻巧的跃进房间，他环视一圈，最终嫌弃的皱眉：“克伦德就给你住这种破地方？真是有够穷酸。”

“至少我们没有在地牢或者什么其它地方见面。”

沈无惑瞥了一眼正在打量他的皮提娅，随后又快速的移开了目光。

“你没见到克伦德吗？”俞辜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对方既然提前得知他们的刺杀计划，那么对于沈无惑的到来也应该有所准备，总之绝不会让沈无惑毫发无伤的见到自己。

“我给他准备了一份惊喜。”沈无惑偏了偏头，露出一个有些孩子气的笑。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我可是废了不少心思，也许他此刻正自顾不暇呢。”

旁听的皮提娅莫名打了个寒颤，直觉对方说的惊喜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俞辜倒也并不好奇沈无惑到底给克伦德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他将那份地图交给沈无惑。

“抱歉，你给我的那份地图不知道被克伦德放到哪里去了，这一份是克伦德给的地图，希望对你有帮助。”

沈无惑看了看那份假的不能再假的地图，又看了看满脸小心翼翼十分真诚的俞辜，接着瞄了一眼明显知道地图是假的，此刻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攻击自己的皮提娅，最后，从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

“啊，那份地图，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道具，至于你的赔礼，我收下了。”

皮提娅的身体慢慢放松，但很快又猛的顿住，只有A级副本总分达到一百分往上才有概率获得的追踪地图，在你口中就变成了“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道具”，她一时间不知道先吐槽沈无惑太爱了还是先吐槽俞辜太不识货。

沈无惑没管皮提娅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他心情颇好的颠了颠手里的假地图，道具什么的，没了可以再挣，挣不了可以再骗，骗不来就抢，总之不会少了他自己的，沈无惑向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主，但奈何俞辜想讨好自己的小表情实在太招人，沈无惑乐意破例这一次。

反正地图这种东西，其它玩家那要多少有多少，这副本里没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也就俞辜单纯，如果没遇到自己恐怕现在早就被人坑的渣都不剩了。

俞辜看沈无惑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心里又多了两分愧疚，他弄坏了对方的小纸人，还没有完成刺杀任务，而且现在又弄丢了地图，可沈无惑没有责怪自己，反而还对他报以微笑。

沈无惑也许真的是个还不错的人。

“对了，克伦德不知道为什么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而且你的毒药对他无效。”俞辜满脸严肃的说：“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要小心。”

沈无惑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他应声后扯了扯嘴角。

毒药当然对克伦德没用，毕竟那里面装的只是染了色的普通清水而已，他只是在赌，赌克伦德会不会为了这瓶毒药浪费自己身上唯一的解毒道具，没想到俞辜宁愿觉得克伦德对毒药免疫都不愿意怀疑自己……

还真是笨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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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俞辜想法且看透一切的000无能狂怒，在系统空间疯狂打字写举报信，它改变不了俞辜的想法，还不能惩罚沈无惑吗？今天它势必狠狠的举报这个逼，不让沈无惑的德育量化积分变成负的，它就不叫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