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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南虫谷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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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处,俞辜一时间也管不了那么多,破风和他之间的距离太远,他只好在桌下用小腿轻轻碰了下一旁的阿园,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阿园手上举着茶杯,被俞辜碰了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去,因为昨天的那个拥抱,她对眼前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多了几分信赖,见对方冲着自己手里的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后又小幅度摇头,阿园不傻,自然是看出来这茶有问题,她眼珠一转,忽然直直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阿园!你怎么了!”破风刚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喝茶,余光一直注意着俞辜这边,见阿园倒下他立马放下茶杯快步上前,将对方靠在自己怀里。

“我……我肚子疼……呜呜,哥哥……”阿园在暗处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是挤出两滴眼泪,那模样要多虚弱有多虚弱。

“我都说了,你的胃从小就不好,今天早上还逞强吃那么多,现在胃痛了,幸好我带了胃药。”破风嘴上数落着阿园,手底下动作不停,直接将人抱了起来,随后满脸歉意的看着周平等人:“不好意思啊周叔,阿园她胃不好,八成是早上吃多了胃病犯了,我们先带她回去吃药,改天再来上门拜访。”

说完,也不看周平他们是什么反应,抱着阿园健步如飞,俞辜冲三人抱歉的笑笑,也离开了院子。

周平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表情晦暗不明,一转身就看见儿子鬼鬼祟祟拿了一只刚刚招待几人没来得及喝的茶。

“放下!”周平气急败坏,直接挥手打在儿子手腕上:“那是给客人用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哎呦!阿爸你轻点!”周兴揉了揉自己被打的泛红的手腕:“反正他们都没喝……之前那些客人不是每次等他们喝完茶你就要把茶杯扔掉,第二天再去花哥那取新的,左右又没什么区别……”

“哼!总之客人的东西你们不许乱动,我去重新给你们泡茶,在这里乖乖等我。”周平也没和他多作解释,将茶杯重新放上托盘后走进了厨房。

“……终究是到了赎罪的时候了。”

满室寂静,一声幽幽轻叹随着厨房升起的炊烟一并飘出,浅浅散去。

————

“什么!?”破风惊呼出声,想起这竹楼好像不隔音,又猛地把声音压低:“你说他给我们喝的茶里装的是尸油,是真的吗?”

俞辜摇摇头:“不能确定茶是尸油所制,但是里面绝对加了尸油,而且分量不少。”

刚刚回到房间后俞辜就将自己能闻到臭味的事情说了,并直言在茶水里也有这种味道,破风满脸沉重:“结合你刚才说的,再加上周兴周雨告诉我们的,或许可以大胆假设,这村子里目前除了周兴周雨,其它的都很有可能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而周平给我们喝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想把我们也变成他们的一员。”

俞辜沉思一阵,从口袋里掏出路上被村民们塞给阿园,暂时存放在他这里的零食。

将油纸一层一层的拆开,里面放着几颗精致的果脯,但并没有水果的清香,俞辜闻到的,只有和村民身上如出一辙的臭味。

“果脯里,也加了尸油。”

阿园脸色惨白,这次可不是装出来的:“那,那其它吃的东西里会不会也有……”

“花姐做的饭没问题,而且我们现在居住的屋子里没有尸油的味道。”俞辜想了想:“或许可以说,这栋竹楼是我们的安全屋?”

“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而且也许只是一时的安全也说不定。”

“等等。”破风在脑中梳理一遍后从床上弹起:“你刚才说,在周兴和周雨身上闻不到?”

俞辜点头道:“是的,他们两个身上的确没有这种味道,按照你刚才说的,村民绝不可能放过这两个活人……”

“对了,在我们去村口的路上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村民脖子上都戴着项链,而且模样长得都差不多,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珠子挂在最中间,上面画着黑色的图案,看着还怪渗人的。”

“母蛊。”

俞辜一字一顿:“最大的珠子里装的,是母蛊。”

破风震惊:“你说什么?”

————

冷……

好冷啊……

陈媛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中。

她明明记得自己见其他玩家都分配好离开了,所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结果没过一会就睡着了,再醒来,就是在这个山洞。

一阵窸窣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那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十分有规律,隔三秒便响一阵。

陈媛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朝着光亮的洞口走去。

一小时后,她看着好像完全没有缩短的距离欲哭无泪。

每次她觉得要走出去时就累的两眼发黑,等回过神来再看,距离根本没有缩短!

等她此刻静下心来,忽然发现身后的响动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就好像此刻正停在她身后。

陈媛机械的转过身,随即发出一声惊恐地尖叫,巨大的求生欲令她拼命往前跑,但是没跑多远脚下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陈媛意识模糊之际无奈在心底暗骂。

无论经历多少次,她还是会被这种场景吓到……而且最主要的一点,这是真他妈疼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接着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令人毛骨悚然的细碎咀嚼声回荡在山洞中,半晌后归于平静。

————

临近午饭时间,乌梅三人回来后看到客厅里整整齐齐坐着的破风几人还有些惊讶:“没想到你们回来的居然比我们早。”

“调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破风刚接受了太多新知识,此刻还有些恍惚:“我们调查到的东西有点复杂,等山妖他们回来统一整理吧。”

乌梅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刚找了个位子坐下,山妖等人也走进客厅,但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其他人都看出他们的调查大概不尽人意,于是默契的没有上前询问,等饭后收拾好了破风才正色道:“好了,我们谁先说?”

乌梅率先站起身:“我来吧。”

“我们首先去了花姐口中的莎莎家,但她本人不在,跟着小姐妹上山采蘑菇去了,我们只见到了她的父母和弟弟。”说到这里,乌梅的眉头紧皱:“他们家是很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认为女人就是赔钱货,莎莎的弟弟当着我们的面冲生母拳打脚踢,旁边的村民都没来阻拦,应该是已经习惯了,或者整个村子都是和莎莎家一样的想法。”

无凛在一旁补充:“有一点很不对劲,在这期间我观察了莎莎的母亲,她的左胳膊上有一个黑色的图案,只看到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变成了大片的疤痕,看形状和样式,很有可能是纹身,但我后来旁敲侧击其他几家人,他们都认为纹身是污秽的象征,玷污了神赐予他们的肉/体,那么莎莎的母亲手臂上的纹身到底是从哪来的?”

王一等对方说完方才开口:“趁乌梅姐和无凛姐去问话的空挡,我在村尾附近转了转,村尾的后门左手边地下有一个被藤蔓遮住的暗道,暗道的墙壁上有刻字的痕迹,我试着走了一下发现暗道没有被挖通,而且挖掘痕迹也不是特别规整,就像用不趁手的工具一点一点凿出来的一样。”

“我从暗道走出来,回莎莎家的路上碰到几个小孩,他们说村子里有个疯女人,经常凌晨在村子里游荡,经常把干活回来的人吓个半死,为此村长还亲自打了那女人一顿。”

“以上就是我们收集到的线索了。”

破风点点头,看向山妖:“你们先还是我们先?”

山妖沉默。

匪玉开口道:“不是我们不愿意说,主要是这事……”他顿了顿,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太畜生了。”

两小时前,山妖一行人商讨过后,最终决定去拜访村中心的村长家。

迎接他们的是村长夫人,她见到几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告诉他们村长在睡觉,叮嘱他们说话小声些,随后热情的招呼四人进去坐坐,还端来了点心和茶水。

栗子在现实世界的职业是记者,她拿出口袋里的本子和笔,按照几人说好的那样,冲村长夫人甜甜一笑:“夫人,我们这次来是有问题想要请教您。”

夫人惊讶地看向栗子:“我知道,你们这种叫……采访?”见几人点头,她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还有被采访的一天,但我记得你们不是来科考的吗,为什么会想到采访我?”

“夫人,科考科考,就是科学的考察当地的地理人情,采访当地的民众也是我们的任务之一呀。”匪玉抽了抽嘴角,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神特么科学考察地理人情,这小记者也忒能扯了。

“第一个问题,请问您当地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节日呢?”

村长夫人脱口而出:“当然是一年一次的篝火大会,其他几个村的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我们村过节,可热闹了!”

“其他几个村?”栗子一边说一边刷刷的在纸上记录:“这里还有其它村子吗?”

村长夫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之前有,现在没了。”

“冒昧的问一下,是怎么没的呢?”雍五适时提问。

“天灾。”

山妖眯了眯眼,没有错过对方在说出这两个字后眼底划过的一丝恨意。

楼上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有人正走下楼梯,忽然,一只板凳飞来,居然直直的穿透了村长夫人的头,鲜血顷刻划落,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该怎么办,栗子更是吓得要尖叫出声,村长夫人一把冲上来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不许出声!你们现在出门已经来不及了,不用管我,去楼梯下面的地窖里,快点!”

四人不敢耽搁,立马钻进地窖,大气也不敢喘。

地窖里堆放着一排一排的罐子,但是此刻谁都没心情管这些,聚精会神的听着上面的动静。

“妈的,臭婊/子,刚才在楼上叫你你聋了是吗?”一道凶恶的男声传来,还有重物与皮肉碰撞的声音,村长夫人始终一言不发,就像失去了痛感一样。

村长打了一阵,见对方不反应顿时觉得无趣,视线移到桌上的茶点,他更加气愤,拿出皮带一下一下抽打在对方身上:“老子在上面叫你,你他妈在下面自己享受?活腻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村长丢下一句“晚上滚去睡后院”就上了楼,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半晌,地窖门外传来村长夫人有气无力的声音。

“他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夫人,你……”栗子看到村长夫人的模样瞬间空了眼眶,对方身上被打的没有一块好肉,青紫一片,她有些哽咽:“你这样没关系吗?要不要我们帮你叫医生……”

村长夫人凄惨一笑,几人这才发现她浑身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头上被穿刺的大口子也在瞬息间恢复如初。

“如你们所见,我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大后天就是篝火大会,在这之前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离开村子,我不能离开那个男人身边,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

“祝你们成功。”说完,她轻轻将几人推出房门,再不看一眼,坚定地关上了房门。

阳光灿烂,但四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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