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灼送苏落到大堂。

“谢谢。”

苏落接过他手里的袋子，犹豫了一下问：“要加个微信吗？”

开门关门，后背贴到门上。

——太夸张了，价格微信不用激动成这样吧。

苏落强迫自己正常一点，把袋子放到卫生间，洗了洗手。

他的微信名叫Vinn，头像是冰川。

“你回来了？”

赵璇儿的声音传来。

桌子上是一份吃完的外卖，赵璇儿敷着面膜正靠在床头打游戏。

“灵隐寺好玩吗？”

“好玩，风景很好，非常值得一去。”

虽然飞来峰稍有逊色，但灵隐寺很美，底蕴厚，景色一绝。

赵璇儿说：“听说法喜寺求姻缘很灵验，你去了吗？”

苏落摇头：“我被导航绕晕了，去了一个新修的庙，没找到法喜寺。”

“那明天再去求求。”

“我可能去不了了，我今天爬山把脚扭了一下。”

赵璇儿从游戏里抬眼：“严重吗？”

“不严重，我外卖点个云南白药，绑绷带缠两天就行。”

“我还想说待会儿去蹦迪的。”赵璇儿忽然把苏落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买新衣服了？”

“嗯……嗯。”苏落想到什么，“我摔的时候踩水里去了，衣服都湿了，我去洗个衣服。”

“去吧。”

苏落拎着袋子下到一楼，前台后面是洗衣房，有洗衣机烘干机和挂烫机，住客免费洗衣，很方便。

袋子里的衣服还是湿的，苏落翻到底部，看到灰色的衣角。

他的大衣忘记还给他了。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

“嗯，在。”

苏落靠着墙，手玩着外套的拉锁：“你的大衣忘记拿了。”

“哦，忘了。”

“你要回来拿一下吗？”

“没时间了，我已经和朋友在回上海的路上了，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带回上海，我去拿。”

“好吧……”

夜风习习，一辆超跑飞驰在路上。

王硕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问：“什么东西落了？还没上高速呢，你导航一下，我开过去很快的。”

付清灼收起手机，淡淡道：“不用。”

王硕疑惑，确认了一遍：“真不用了？”

“嗯。”

洗衣房里，苏落把付清灼的衣服单独拿出来，倒上羊毛洗涤剂。

所有衣服洗好烘干要两个小时，苏落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翻开付清灼的朋友圈。

一年两三条朋友圈，内容包括动植物、风景、食物、咖啡之类。

他好像还会自己做饭，看起来卖相不错。

没有个人照片。

苏落使劲往前翻，没找到照片，但意外发现了一个人的点赞。

共友，Kai。

点开和Kai的对话框，聊天停留在十多天前，一个不认识的学弟，突然要来买定做雕塑。

所以这个Kai不是学弟？

苏落翻出自己收到的邮件。

——Yangxiaokai。

——Kai。

会不会是一个人？

苏落脑子有点混乱，如果这个Kai是付清灼的助理，突然加她，难道是付清灼的授意？

今天光顾着心浮气躁，忘记问他怎么知道的了，难道从很久之前他就开始让助理查她了吗？

从工作角度，她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四生，还没有优秀到这样被做背调的程度，如果是从私人角度，单纯从她和他出发……

苏落抽丝剥茧，终于抓到了在山上的感觉：他对她很在意。

推理完成苏落心脏又砰砰砰地跳起来，她捂住自己心口，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

会是巧合吗？这个学弟会不会只是恰好很久之前就认识付清灼？

好想验证一下。

【嗨~宝贝儿你们今天去蹦迪吗？】

突然收到一条微信，苏落吓了一跳，点开，是昨天加的那个帅Gay麦克。

【麦克：还有，模特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wink]】

【苏落：我朋友准备去，我问问，模特我还没想好。】

苏落给赵璇儿打电话。

“你还记得昨晚那个很帅的小0吗？他今晚去蹦迪，你要去吗？”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我还能正常走路，到时候我找个地方坐着等你们。”

赵璇儿犹豫了一下，说：“你脚真能走啊？”

“能，老毛病了，没事。”

苏落给麦克回复。

【苏落：她刚开始化妆，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麦克：我来找你们吧，位置发我一下。】

衣服洗好了，她的放进烘干机，付清灼的单独拿出来。

苏落搜了一下，羊毛制品最好阴干，于是找了个衣架，准备先挂起来。

“嗨~”麦克很有活力地从远处就开始打招呼。

麦克一头白金色的头发，耳朵上挂着十几个明晃晃的耳饰，他今天穿了一件紧身白背心，黑色铆钉短皮衣，一条破洞到只能遮住重要部位的宽松牛仔裤，十个指甲染成了黑色的。

他身后跟着一个灰色卫衣运动裤的高壮男生，寸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长得很帅，看起来是沉默寡言的性格。

苏落说：“你来早了，我们还没准备好。”

麦克盯着苏落手里的衣服：“你在干什么？”

“我在洗衣服，还没烘干。”

“喔！”

麦克突然尖叫一声，指着苏落手里的长大衣，难以置信地问：“你把它洗了？”

苏落迷茫：“啊……不能洗吗？”

麦克倒吸一口气：“这件衣服很贵的，水洗会变形，最好是干洗。”

“呃……”苏落试探性问：“那现在送干洗还有救吗？”

麦克耸肩：“I don't know.”

洗都洗了，只能等着干，苏落把衣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不过，你穿这个码数会不会太大了？”麦克问。

“不是我的，别人的，我今天借穿一下。”

衣服还要等一会儿，寸头男生等在一旁，块头大到让人无法忽视，苏落问：“他是？”

麦克一笑，说：“我朋友，小孙，还在读大学，他今晚不喝酒，负责开车。”

麦克又聊起之前的话题：“真的没有人找你做模特吗？”

苏落想了想说：“也有过几次，但我觉得对方目的不纯，怀疑是骗人的。”

“我就说嘛。”麦克笑了起来，“你多高？体重多少？”

“净身高175cm，上周量的体重是49kg。”

麦克绕着苏落转了一圈，说：“看起来不胖，你条件很好，考不考虑来我们公司做模特？”

“我在上海读书，今年大四，下半年要忙论文，来杭州不是很方便。”

“这个没关系，我们上海有分部。”

苏落想了下，问：“模特主要有那些工作？”

她对模特的理解是T台走秀，商场里的平面广告，购物平台里的服装模特之类。

“很多种类，平面模特和职业模特两大类，我觉得你都行，你的脸很漂亮，还可以去做美妆模特，美妆模特很赚钱的。”说完又皱了皱眉，“就是有一点点黑眼圈，是不是最近熬夜太多了？不过你还年轻，多睡几觉补补就好了，等后面有条件了去做做护肤。”

据麦克介绍，模特可以不用坐班，工作相对自由，也有很多学生和工作党利用空余时间做模特，工作少的模特可以当兼职来做，工作多的就可以当正职。

“这是我的名片，你想好了的话，我帮你联系上海的负责人。”麦克拍了拍身后的寸头男生，冲苏落抛了个媚眼，“对了，他也是我们公司的模特哦，身材非常性感，主要拍体育用品和内衣。”

脚踝缠好绷带，换上舒服的运动鞋，赵璇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麦克和苏落坐在后座，麦克给她看公司一些发展比较好的模特。

“这个是我们公司去年赚钱第一名，欧洲那边很喜欢她的外形，她现在住在英国，一边做模特一边读书，比你大三岁。”

“这个是乌克兰的一个模特，今年17岁，长得比较甜美，拍电商服装比较多。”

苏落问：“这么小就来中国做模特了吗？”

麦克道：“没办法，大部分外国人最好看的时候就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25岁就看着很成熟了。”

看到最后，苏落好奇问：“能问一下你多大了吗？”

“你多冒昧啊。”麦克笑着，“我已经30了。”

“你现在主要拍什么？”苏落问。

麦克哈哈笑起来，说：“我现在已经太老了，不做模特了，在公司做点幕后工作。”

苏落惊讶：“你才30岁啊？”

“模特这行就是吃青春饭，十几岁二十岁的新鲜血液有的是，二十八九岁没有太大水花的话退役是很正常的事。”

新的酒吧，新的环境，新的心情，苏落喝了两杯，再坐不住了，赵璇儿和麦克他们拉了一圈人围着蹦，苏落扶着DJ台，单脚受力跟着节奏摇头。

Gay吧的气氛要比普通吧要热很多，这里的吧台不高，苏落被挤到了台边，DJ以为苏落嗨大了，把她拉到旁边当自己的免费气氛组，台下很挤，苏落乐得在上面喘口气。

面前是一堆按钮的碟的台子，旁边是兴奋的DJ，苏落在这热闹的疯狂里，看到赵璇儿和小孙抱在一起，忘情地接吻。

苏落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