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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倘若我可以梦到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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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规则」的福,孤儿院像是消失了一样,哪怕丹羽静彦按照记忆里的路往回走,也没有看到孤儿院的影子。

[静彦,归根结底,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时空根本就不存在「江户川静彦」,你也没办法经由这个途径来插空,进而影响整个时空的走向。]

[中岛敦是「书」的路标,苦难会给予人痛苦,但伴随着苦难而来的,也有身体和心灵的磨炼,中岛敦是主角,他拥有承受这些磨炼的能力。]

[这不是他遭受苦难的理由。]

深夜的河边很冷,丹羽静彦蹲在河堤上,借着水面用「随心录」刷新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已经是他第十五次使用异能了,精神的疲惫感已经趋近于顶峰。

真的好想休息一下。

想必他们已经发现自己的离开了,这么冷的夜晚,希望上安冬五有看到他的留言便签,不要到处找自己,他只给自己一夜的时间,如果实在找不到回孤儿院的路之后再想其他的办法,等凌晨他就会乖乖回来的,最好也不要惊动监护人。

织田作之助每次回来并不会逗留太久,这也是他偷偷跑出来的底气,冬五大叔和弟弟妹妹们都很好哄,但如果这件事捅到监护人那里,丹羽静彦几乎能想象出监护人发火的样子。

光是想想就令人害怕。

差不多到回去的时间了,可就这么回去,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就在此时,上方却传来一段古怪的手机铃声,歌声甚至让丹羽静彦有些耳熟,手机的主人并没有将来电人搁置很久,紧接着,和歌声相似熟悉的声线响起。

“もしもし*是织田作吗?我找到了静彦酱哦,就在鹤见川这边,请放心,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逃走。”

即便是漆黑的深夜,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丹羽静彦也看见了那双黑沉沉的鸢色双眼。

太宰治的嘴边带着笑意,慢条斯理地挂断电话,把手机放进防水袋里收好。

像是被大型猛兽盯上的猎物,丹羽静彦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あなたを見つけました*。”

丹羽静彦第一反应就是要逃跑,刚被「随心录」刷新的身体条件反射就要起身。

不能被太宰治带回去!

下一秒,丹羽静彦听到了很沉重的扑通声,水花溅起泼了他一脸。

丹羽静彦:……

[不愧是港口Mafia的「操心师」,虽然只见过两面,但他仍然敏锐地发现自己对你很重要,哪怕他不愿意承认。]

打蛇打七寸,用自己牵制住丹羽静彦,才能拖住他,给织田作之助赶过来争取时间。

这是一个明晃晃的阳谋——如果自己去救太宰治,一定会被他抓住,但自己不救太宰治……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丹羽静彦不可能将太宰治的安危抛诸脑后,入水是「太宰治」的爱好,「中原中也」也证明过太宰治每次入水都没死过,但他赌不起「太宰治会死」这个可能。

在丹羽静彦这里,中岛敦远比太宰治重要许多,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太宰治赢了。

“疯子。”

丹羽静彦把外套一脱,蹬掉脚上穿的鞋子,扯下头上的帽子和脖子上戴的围巾,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如果他还是那副青年身躯就好了,就可以毫无顾忌不管发生什么事先把太宰治这家伙揍一顿,将自己当做赌注,亏他想得出来!

如果在这里的人不是他呢?

如果在这里的人不在乎他呢?

谁来救他?

倘若有那么一个可能、一个不小心——他死了呢?

指甲用力往掌心压了一下,红色的月牙痕迹留了下来,丹羽静彦不敢再多想,转而去找太宰治的位置。

太宰治是从石桥中心跳下来的,桥心离他的距离并不远,水流目前看也没有那么湍急,就一时半会的功夫,太宰治也不至于这么快被冲走了。

更何况太宰治的目的是留下他,只有亲眼目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地把丹羽静彦留下。

一只裹着绷带、苍白的手圈住了他的腰——太宰治笑眯眯地抓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在他掌心写字。

「逃げられないの﹡。」

瞬间,天地倒悬,熟悉又陌生的语言在他耳边吟唱着——那是种非常古老的语言,现在大概已经失传了,颠倒混乱的语法结构,听起来却有种异乎寻常的美感。

暗淡的鸢色渐渐散开,和深蓝的河水一同变成斑驳陆离的色块。

透明的领域以他为中心团团往外扩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碍,领域被无限压缩,只虚虚罩住他全身。

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丹羽静彦仔细听着,辨别了许久才发现他哼唱的是一首普通爵士乐的调子,很快,男声淡去,真正的爵士乐和雨声响了起来。

好大的雨啊。

凌乱的色块分开——最先分离的是大片的深蓝色,柔软的黄色亮了起来,其间夹杂着点点红色,很快,明亮的烟蓝色、鸢色、暗绿色、红色、黑色组在一块,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协调,却奇异得令人安心。

一只温暖的掌心盖住他的额头。

“怎么了静彦,是哪里不舒服吗?”鸢色双眸的青年担忧地看着他。

正值凉爽的秋季,来人穿了身轻薄的沙色风衣,里面是件浅蓝色条纹衬衣、外套一件棕色马甲,领口戴着一条波洛领带,领结由一块海蓝色的宝石代替,下面是一条米色阔腿裤,一双深棕色的皮鞋。

修长的十指在他面前展开,又左右晃了晃,见丹羽静彦没反应,那人收手,无可奈何地耸肩,“总不能是工作忙傻了吧,「人间失格」都没有检测到异能影响。”

“所以说,安吾以后还是离静彦远一点吧,好好的孩子硬是成了一个小工作狂。”

「坂口安吾」不满道:“喂!”

赤铜发色的男人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等完整做完这个动作,那双烟蓝色的瞳孔里也显露出不解。

“平时静彦都不许我这样捏他的脸,不对劲。”

「丹羽静彦」嫌这个动作太过幼稚,「织田作之助」捏他脸他就生气。

因为不是工作时间,「坂口安吾」今天只穿了身灰色的休闲套装,整个人总算有了几分年轻人的模样,他无语地拂开挚友们的手,“我来试一下吧。”

他的食指捏住丹羽静彦的头发,浅蓝色的文字虚圈在他指下绽放,「堕落论」发动。

“嗯?似乎不是我们这边的静彦?”

丹羽静彦猛然惊醒。

“阿啦,清醒了么~迷茫的静彦酱~~也差不多该从我身上起来了吧,嗯?”

丹羽静彦这才发现他正享受着来自「太宰治」的膝枕服务,惊得他飞快坐起,迭声道歉:“非常抱歉,是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此时他正坐在「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中间,「坂口安吾」坐在「太宰治」的左手边,三人面前都放了个只剩下冰块的威士忌古典杯。

丹羽静彦除外——半杯鼓着气泡的汽水用威士忌古典杯装着,还往外散着冷气,不用看都知道是「太宰治」的主意。

不过这般轻松的氛围,果然更像是朋友们私下约好的聚会。

「太宰治」被他的反应逗到了,“哈哈”笑了好几声,“哎呀,怎么回事呢,静彦酱在我面前这么拘谨?”

「坂口安吾」点了点杯垫,“行了,太宰你也别逗他了,今年静彦才八、九岁,还是个小孩子,在他那边又受了你这家伙的入水威胁,体谅一下我们之中唯一的未成年吧。另外,请帮我们添满威士忌,谢谢。”

「织田作之助」顺手又捏了捏丹羽静彦的脸,满足地撑着脑袋,“还是小时候的静彦更乖。”

「坂口安吾」停顿片刻,认命地扶着额头,“你们两个……算了,既然太宰的「人间失格」没有起效,所以排除异能体系和咒术体系,和言灵有关?”

他换了个动作,一手横放撑着手肘,另只手捏住下巴思考道:“或者,有没有可能是「书」?”

提出假设的第一时间,这个可能性就被「太宰治」否定了,“这不可能,据我所知「书」的逻辑不足以支撑两个人的灵魂转换,而且前几天我撬锁翻过「书」,没有在上面看到这样的未来。”

“虽然「书」只能展现出百分之八十可能性的未来,不过以此作参考还是具有一定意义的。”

「书」暂时被存放在异能特务科,「太宰治」经常偷走「坂口安吾」的ID卡溜进去偷看。

「坂口安吾」:……

算了他已经习惯了,反正这家伙心里有分寸。

“等等,我好像有带异能特务科研发检测言灵的新设备,不过还不确定好不好用,需要先试试——慢着太宰你不能碰,这是异能设备,一碰就报废。”

说话间「坂口安吾」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黑色方块。只见他快速往丹羽静彦身上过了一遍,黑色方块亮起红灯。

“果然是言灵。”他又拿出一个小巧的便携电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用数据线将二者连接起来后,他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数据,谨慎地下了结论。

“104号「梦貘﹡」,蛇岐八家源家家主源稚女的言灵。源稚女在静彦的思想里设下了锚点,如果我没判断失误,我们三个人很有可能只存在于静彦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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