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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背光之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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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得到情报,就在今天下午三点,蛇岐八家来了三位贵客——来自美国的陆鹿、楚子航、路明非。

那天他问过丹羽静彦,丹羽静彦没有说谎话搪塞他,只是摇摇头说:“我没办法说出口。”

根据丹羽静彦的自述,他是发生意外才来到这个世界。

他的证件是在黑市里办的,中原中也一一核实过其真实性。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发现蛇岐八家那边有一名叫上杉静彦的家臣,先不谈性格,单说相貌和年龄——和丹羽静彦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是上杉静彦已经死了近一年了。

已知昨天丹羽静彦和那两名女孩结识,并交换了Line,今天便有三位不速之客抵达横滨,很难说他们不是冲着丹羽静彦来的。

“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你说的「上杉静彦」是谁,但我并没有在上衫小姐和陆小姐身上感觉到恶意,在遇到我的时候,他们表现得很惊喜。”鉴于涉及到任务内容,丹羽静彦尽量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委婉地提醒中原中也。

“在我看来,接触他们是没有危险的。”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忍不住揉了揉幼驯染柔顺的白发,虽然丹羽静彦的举止表现足够成熟,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但中原中也一直记得他今年还没有成年,又是初来乍到,还不清楚被蛇岐八家盯上意味着什么。

蛇岐八家的本部在东京,毕竟是日本黑手党的龙头组织之一,就算是港口Mafia也要给几分薄面。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那可是蛇岐八家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低不可闻,就连现在离他很近的丹羽静彦都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嗯?也酱?”丹羽静彦乖乖低头,让中原中也摸起来更加顺手。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察觉到他的动作,不满地啧了一声,揉他头发的动作也加大了一点,“总之,我会保护好你的。”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只是因为那条青花鱼在你那里!喂!不许笑!”

……

**

转眼,丹羽静彦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

出人意料的是,蛇岐八家并没有对这位突然出现疑似「上杉静彦」的丹羽静彦刨根问底。上杉绘梨衣也只是把他拉进一个聊天室——看起来只是分享日常的聊天室。陆融秋喜欢在里面分享自己炼金实验的进度,上杉绘梨衣则会发送一些各种各样游戏的联机邀请。

不过丹羽静彦游戏玩得不多,上杉绘梨衣嫌他太菜,经常是太宰治顶号,开始还让上杉绘梨衣误会过一阵子,直到真正的丹羽静彦开始动手玩游戏……

只能说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消息提示音打断了丹羽静彦的思绪,他点开Line,是上杉绘梨衣的消息。

『可爱的小黄鸭:@丹羽今天下午绘梨衣和老师都没有任务,可以和hiko一起去游乐园吗?』

卡塞尔学院虽然开设在美国,但学院推行「中文校园」项目,而丹羽静彦已经有好几年没接触过中文了,每次看他们发的消息总会慢上一拍。

『Jonathan:融秋也要去吗?』

『村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还有《炼金化学》课。』

『藏玉:这又没什么,教授《炼金化学》的老师和我关系很好的,他不会扣我和绘梨衣的学分。』

陆融秋又圈了丹羽静彦一遍。

『藏玉:hiko今天下午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游乐园么?@丹羽』

照顾到「失忆」的上杉静彦,陆融秋这句话特地用的日文。

丹羽静彦一周有两天的休息日,他通常会连着一起休掉,这周安排他水曜﹡木曜﹡休息,也就是今天和明天,但很可惜,今天丹羽静彦已经提前约了织田作之助来他家吃饭。

『丹羽:不好意思二位,今天已经有约了,或许明天可以。』

『藏玉:那就说定了,明天一起去游乐园!』

『可爱的小黄鸭:好耶!』

请织田作之助吃饭是丹羽静彦早就想好了的事。织田作之助一直都很照顾他,虽然不知道什么缘由,但于情于理丹羽静彦都得好好感谢他一番。

“丹羽想请我吃饭?比起外面的餐厅,我倒更想试一下你的厨艺。虽然还没尝过,但我认为丹羽你做的辣味咖喱会比餐厅里的美味许多。”

“好,我一定会准备一顿大餐来报答织田君的!如果织田君有朋友也可以带过来。”

既然织田作之助都这么说了,丹羽静彦干脆就听他的,记下许多煮咖喱会用到的食材,软磨硬泡拉上太宰治去超市购物。

“阿治,整天待在家里会长蘑菇的哦,既然已经出门了,就多走走嘛。”

太宰治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要不是身高不允许,体型又实在塞不进去,丹羽静彦可能就会收获一个坐在购物车里充当巨婴的太宰治。

“可是真的很累欸,hiko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太宰治整个人的重量已经全挂到了购物车上,也幸亏他轻,不然购物车指不定被撑翻过去。

超市离家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距离,能累到哪儿去,太宰治就是老毛病犯了,借机试探丹羽静彦的底线。丹羽静彦还不知道他这个毛病,以为他和平时一样在撒娇,熟练地开始顺毛。

“差不多已经够了,”丹羽静彦好脾气地把他拉起来,牵过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真的很累吗?那把重量都放在我身上。”

被丹羽静彦细心地养了一个月,除了肤色还是那样不见阳光的苍白,太宰治不仅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就连牵他的手时,丹羽静彦摸到的指尖也是热的。

身体好了很多呢。

“那hiko给我买蟹肉了吗?想吃蟹肉饼~”太宰治顺势抬手,环上丹羽静彦的脖颈,懒洋洋地把下巴窝进他的颈窝,像一只晒饱太阳钻进主人怀抱的大猫。

“当然买了,不过和之前一样,阿治最多只能吃两个,不然明天的蟹肉料理就没有了哦!”

蟹肉性寒,本来太宰治就有胃病。

丹羽静彦接过被太宰治无情抛弃的代步工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是在外面,阿治,现在我们看起来会有一点奇怪。”

虽然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现在他们两个真的很像一对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智障兄弟。

而且,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至少现在,给我站直了,别趴着。”

“啊啦啊啦,我的耳朵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怎么办?”太宰治捂住耳朵,同时嘴巴里也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丹羽静彦迅速捂住他的嘴巴。

“真是——输给你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到家后,太宰治直接霸占了整张沙发。这一个月来太宰治经常躺在沙发上玩电动,他把外面套的那件驼色风衣丢到一边,熟练地用沙发上的毯子把自己裹成一条「青虫」。

“hiko?手机借我用一下。”

“喏,我现在去准备午餐,拜托阿治把桌子清理一下。”

“好哦~”

太宰治把桌子上零食包装丢进垃圾桶,轻车熟路地输入「1327」解开手机密码,点进Line和「可爱的小黄鸭」的对话框。

『丹羽:锵锵~现在有空一起玩游戏吗?』

『可爱的小黄鸭:算了下时间,晚一点哥哥会来喊我吃午饭,刚好够把上次那个游戏打通关,等下我邀请你。』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上杉绘梨衣和太宰治通过游戏迅速熟络起来。

丹羽静彦有和上杉绘梨衣说过自己有一个同居室友,加上太宰治的言辞过于黏腻,丹羽静彦又过于礼貌,两个人的区别太明显了,上杉绘梨衣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对面的人是不是丹羽静彦。

“阿治,今天来做客的是之前收留我的前辈,记得有礼貌一点。”

在厨房围着围裙煮咖喱的丹羽静彦不放心地嘱咐道。

虽然织田作之助的脾气很好啦,但太宰治这副德行也不是谁都受得了的,要知道脾气那么好的中原中也常常被太宰治气得要发疯。

“はいはい﹡。”太宰治敷衍地应了一声,和上杉绘梨衣联机成功后,他把丹羽静彦的手机丢到一边,聚精会神地开始打游戏。

期间丹羽静彦的手机亮了一下,无人回应后,又息屏了。

……

“叮咚——”

“阿治,客人来了哦~”

“等下!这个BOSS马上就死了!”

好在午餐差不多准备好了,丹羽静彦边擦干净手上的水,边去开门。

“哇,日安,织田君来得好早。”丹羽静彦抬眼,却看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咖啡色披风,白色内衬,黑色修身马甲,领口略微向外翻开,系了一条蓝白条纹领带,同色七分裤,白色过膝袜,脚上是一双深咖色皮鞋。

“日安,静彦,这位是我的朋友乱步先生,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刚刚有和你发短信。”

丹羽静彦不敢抬头,过往的回忆冲蚀着他的大脑,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织田作之助的胸口,嘴角勾起,佯装若无其事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快进来吧,织田君,还有……乱步先生,可以先喝一点麦茶……”

可一只手伸了过来,强硬地捏住他的下巴。

“在我面前,还在希图隐瞒什么呢——笨蛋hiko?”

江户川乱步比丹羽静彦高一点,随着他手腕发力,丹羽静彦不得不慢慢抬头。

“我和乱步先生没有这么亲近吧,初次见面就喊我的名字,会不会不太过失礼了?”

丹羽静彦的体术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侦探强太多,他下颌稍微用力,便制止了江户川乱步往上抬的动作。

“「江户川静彦」!不许哭!抬起头看着我!”

江户川乱步手指上用的力气很大,指尖周围的皮肤都红了。

织田作之助一副状态外的样子,他略有些惊讶地望着江户川乱步和丹羽静彦,这时才后知后觉道:“原来乱步先生和丹羽认识?”

这句话才说出口,沙发上的「青虫」腾地坐了起来,惊异地望向门口的方向,大大的「Victory」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脸上明媚的笑容却凝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浓重的悲伤从头到脚淹没了太宰治,如同被囚禁的困兽,他圈住自己干净的、没有一丝覆盖的脖颈,大口呼吸起来。

明明他的周围都是安全的,他却像一个月前坠入水底一般,表现出缺氧的症状。

“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个笨蛋!江户川静彦是世界第一大笨蛋!”江户川乱步气鼓鼓地改用双手掐住丹羽静彦的脸颊,开始上下揉搓。

“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担心这么多干嘛!”

一时之间,对峙中的「三人」吝于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除了那位。

咖啡色的贝雷帽压住了江户川乱步卷翘的黑色短发,惯常眯起来的狭长凤眼此时微微睁开,露出一点锋利的翠色。

他轻描淡写地瞥了眼跪坐在沙发上,恍若即将要溺亡的太宰治。

在「所有人」发现太宰治的不对之前,他已经将自己的状态准确地调整回「津岛修治」应该有的模样。

他迅速抽走桌子上丹羽静彦的手机,果然找到了半个小时前织田作之助发来的短信。

『织田前辈:侦探社的前辈缠着要过来,总之,现在已经出发了。』

「前辈」是工作中的指导者,按理说丹羽静彦在波洛咖啡厅工作,而织田作之助在武装侦探社工作,两个人根本没有工作往来,不过……

太宰治看向气鼓鼓的江户川乱步,如果是这位名侦探,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在察觉「江户川静彦」的存在后,就能推理出在丹羽静彦的时空里,不仅丹羽静彦将会加入武装侦探社,就连津岛修治和「中原中也」都是武装侦探社的预备社员。

至于自己想要的织田作之助存活并在写小说的、所有人都能得到的最好结局……

“喂,你知道的!明明可以不那么做也能得到你想要的结局。”

这句话江户川乱步说得没头没尾,织田作之助随着江户川乱步的目光望去,只能看到坐在沙发上露出灿烂笑容正对着他们挥手的太宰治。

“哦呀,是小静的前辈吗?日安~我是太宰治哦。”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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