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小雪临。小雪天,虽寒未深,但也要御寒保暖;小雪养生正当时,多吃温性食物。祝福各位听众,吃好穿暖不惧寒,有人温暖寒不御。”
“所以呢,你现在理清了吗?”江白给沈清川递来一杯牛奶。
“没有。”沈清川接过牛奶,喝了一口,奶味醇浓。
江白端着一碗坚果酸奶碗,有一丝讶异:“怎么还没有?”
沈清川嘴里含着一大口牛奶,咕噜一声吞下后,懒懒地说:“我和顾行山的情况有点复杂。“
江白挖了一大勺酸奶,坚果在嘴里嚼得嘎嘣脆,他边嚼边问:“怎么,你还没调理成男同哦?”
”不是……”沈清川听着江白的话,皱起了眉。喝完牛奶,放下杯子,他边拿起咖啡边学着江白的台湾腔,说,“江小白,你有些时候的表达能不能含蓄一点哦,你刚刚那样说我会害羞的欸。”
江白一看沈清川这小样,更来劲儿了,摇头晃脑地开逗:“男同这两个字有什么好害羞的?这两个字多好呀!男同好啊男同棒,男同恋爱超级妙!”
沈清川一听,赶紧放下咖啡捂住耳朵,崩溃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闭嘴啊啊啊啊!”
什么二逼口号,他要被尬死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江白笑得浑身发抖,直不起腰。
江白笑声猖狂,沈清川放下捂耳朵的手,拿起咖啡,白了他一眼,:“想扇你两巴又怕你爽。”
江白止住了笑,接着逗沈清川:“被帅哥老板扇巴掌,巴掌带过来的风都是香的。”
沈清川喝了口咖啡,不接江白的话,只是悠悠开口,说:“别人谈恋爱都是循序渐进,相遇的悸动,相识的欢喜,相知的欣赏,相恋的黏腻,相爱的热烈,一步一步,情感慢慢递进。而我决定和顾行山试试的时候,我和顾行山都不知道同床共枕多少天了。”
江白一边嚼着坚果一边听着沈清川极其细腻的吐露。
“我们太熟太熟了,熟到我感觉我和他现在已经是老夫老妻的状态了,但事实是我们至今还没谈上。”沈清川停顿了一会,喝了口咖啡,接着说,“怎么说呢,虽然顾行山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我们的感情,没有一个清楚的界线,没有一个明确的过渡点,有点随便有点乱。”
“表个白就好啦。”江白简明扼要,“你们两个,随便谁来个正式的表白就可以啦。”
沈清川一听,是有那么点道理,但他没这个心思。
放下咖啡,半躺下软椅,沈清川轻轻叹了口气:“唉,算了,再说吧,当下的状态也挺好的。”
“你们现在还同床共枕吗?”江白灵魂一问。
“没有。”沈清川摇了摇头,“自从知道顾行山喜欢我以后,我们就没再一起睡过觉了。”
江白:“不喜欢就睡一起,喜欢就分开睡,你们两个好有意思哦。”
沈清川:“你不懂,感情的事要慎重。”
“好好好,我不懂,你也别躺了,起来干活啦。”江白边说边端着酸奶碗往门口方向走,嘴里念叨着,“这才奋斗了多少天哦,就又懒散了。”
这段时间,沈清川累坏了。
抛开那些自己故意媚眼抛给瞎子看的尴尬蠢事,对于顾行山不是瞎子这件事,沈清川还是很开心的。
因为他终于,不用再下盲人五子棋,听盲人话剧,玩节奏盲游,看电影去无障碍观影厅,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样娱乐项目了。
他终于,能和顾行山一起去做更多事情了。
搬回大平层,重新住到一起后,沈清川像是在报复性地消费着顾行山。
他带着顾行山去做那些,他曾经想带着顾行山去做,但因为顾行山眼瞎而没去做的事。
在马术俱乐部跑马和骑射,沈清川发现,一身马术服的顾行山,跑马比陈世安帅多了。
在狩猎场狩猎,两人把猎到的小兔子送到狩猎场的餐厅,烤得香香的吃了。
在射击场打靶子,两人打赌谁射得准,射完箭去射枪,结果是两人分不清谁输谁赢。最后,顾行山很坏地邀请沈清川下次一起玩击剑,比击剑论胜败,沈清川一个单纯小白兔,爽快地答应了。
以前,和顾行山一起生活,沈清川感觉就像一层薄纱蒙上了脸,虽然还能呼吸,但总觉得呼吸得不痛快,如今这层薄纱褪去,他终于能大口呼吸,呼吸个痛快,呼吸个尽兴。
至于顾行山在他面前装瞎这件事,沈清川现在只觉得,骗就骗吧,反正顾行山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对了,他们还约好要一起去滑雪,至于去哪个滑雪场,沈清川暂时还没想好。
这十来天,沈清川拉着顾行山玩得酣畅淋漓,工作也不干了,每天早上来表行打个卡,就坐在办公室等着顾行山来接他去玩,还美名其曰外勤。
表行里的员工看了纷纷感慨,这个大客户顾总简直是大师,把自家老板身上的脏东西驱走了。
还是这样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老板才正宗。
白天在外头玩,到了晚上,沈清川就摁着顾行山,一起躺在沙发上看他的相册。
顾行山不在沈清川身边时,沈清川常打开相机给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拍照,想着分享给顾行山,但每次拍好了就想起顾行山看不见。
于是,他只好把照片都留在相册里,干巴巴地等顾行山哪一天眼睛能看见了,再给他看。
还好,没有等多久。
两个身体隔着微小的距离,两双眼睛看着同一个手机屏幕,沈清川的相册分类得简洁明了,他打开了那个名为“For G.”的相册。
顾行山注意到,有一个命名为“LOVE.”的相册,他想看,但沈清川微红着脸拒绝了。
那个相册,有沈清川第一次给顾行山做的饭的照片,那碗皱巴巴的百岁蒸蛋就在里面;还有顾行山给沈清川做的每顿饭的照片,各种小蛋糕小面包小甜点;还有……沈清川偷拍的顾行山,很多很多张。
沈清川修长的手指一张张划过照片,并像讲ppt一样地讲解着每张照片,他讲得声情并茂,顾行山听得津津有味。
划到了马场俱乐部野林里拍的大肥虫,沈清川突然兴奋起来:“顾行山,你快看,这几条虫,可肥了,肥嘟嘟的,超可爱。”
顾行山将视线从屏幕移到沈清川的脸,说得超认真:“没有你可爱。”
沈清川偏头,对上了顾行山柔得能出水的眼神,他嫌弃地啧了一声,说:“顾行山,你怎么能拿我和虫子比可爱?”
“我错了。”顾行山立作委屈状,温柔的眼神瞬间切换成一种无辜。
沈清川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这顾行山,眼技简直绝了。
沈清川不再看顾行山,视线挪回手机屏幕,接着点开给肥虫录的视频,再次兴奋起来:“你快看看,哇,这肥虫,爬起来的时候像不像一个几字?”
顾行山借势凑得近近的,紧贴着沈清川,看着手机里的肥虫,他突然问:“清川,你想在家里养几条吗?”
沈清川瞪大眼睛看向顾行山:?
这说的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顾行山对沈清川眨了眨眼:“我明天带几条回家。”
沈清川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不,不要,千万别。”
顾行山连眨好几下眼睛:“真的不要吗?”
沈清川放下手机,腾出两只手撑住顾行山的眼睛,不让他眨眼,皱着眉警告:“你要是敢带回家,那我们就和好个屁。”
荒废了几天事业的沈清川,很快受到了江白的整顿。
江白今天给他安排了个晚宴。
水晶吊灯长坠的宴会厅,沈清川身着裁剪精致的西装,袖口的定制袖口闪着冷光,手握着一杯红酒,礼貌微笑着和宴会上熟悉的宾客打招呼。
但一趟下来,随处可见的沈家人,沈清川没见几个客户,也没递出去几张名片。
沈清川换了杯新红酒,叹了口气,心里暗想,来这晚宴还不如回家和顾行山玩Steal.
这么想着,他掏出手机,给江白发了条信息。
沈清川:以后这种宴会别给我安排。
江白秒回:怎么啦?
沈清川:一眼看过去,全是随我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什么家宴。
沈清川这边在噼里啪啦地打字,没有注意到一旁沈万霖的靠近。
“我没出息就算了,没想到你也这么没出息。”沈万霖一手握红酒杯,轻轻晃动着,一手插着裤兜,叹了口气。
沈清川听着这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沈万霖,微微皱了下眉:“你自己废物唱衰别扯上我。”
沈万霖呵呵两声,喝了口红酒,扯出一个苦笑。
就在前几天,沈万霖发现了顾行山也是山川表行的老板。
两兄弟的领导都是顾行山,着实有些丢人。
沈清川收起手机,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沈万霖:“你上次为什么要给我组那个相亲局?”
沈万霖扯起一边嘴角:“还能因为什么,苏宽是我表行的客户,他有求我得必应呀。”
沈清川有点惊讶:“沈家不是把资源大部分给万霖表行就吗?你至于吗?”
“谁跟你说的?”沈万霖语气听起来比沈清川还要惊讶,“家里给你的资源就已经是你的了,不可能再分给我,我能拿到的不多,能拿到的,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
说完,沈万霖一脸无奈,接着说:“也是奇怪,苏宽想攀上沈家,我作为沈家的人还得先攀上他,靠他赚钱。”
沈清川喝了口红酒,抬了抬眉,懒懒散散地开腔:“要怪就怪沈年,整天张嘴闭嘴儿孙满堂就是福满堂,让自己儿子生一堆出来抢家产。”
沈万霖闷声低笑了一声,突然问沈清川:“那你打算以后让你老婆生几个?”
沈清川愣了一下,随后拖腔带调地“啊”了一声,悠悠的说了句:“我打算让我老婆一胎八百个。”
沈万霖一听,勾起一边唇角向沈清川敬酒,说:“不愧是我弟,有本领,谁做你老婆谁真是有福了。”
沈清川也抬起酒杯,给沈万霖回了个礼,问:“所以之前我的客户跑了一大堆,都是你亲自下场拐跑的?”
沈万霖喝完一整杯红酒,放下酒杯,淡笑了一声,说:“怎么,你嫉妒我的才华?”
“不,我是佩服你,伺候那群二逼,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来的。”沈清川也喝完了那杯红酒,话题一转,说,“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对我的客户起心思,特别是我的发财树。”
沈万霖拿了杯新红酒,饮了一口,不以为然地开口:“做生意嘛,各凭本事,各凭手段。”
沈清川抬腿踹向沈万霖:“你卷毛线啊。”
沈万霖往一旁挪了挪,躲过了沈清川的大长腿,他抬了抬下巴,欠欠地开口:“我卷心菜。”
“靠,有病。”沈清川白了一眼沈万霖,“你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