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皇宫,御花园。
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一边卖力地扫着地,一边小声地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皇上给九皇子赐婚了。”
“当然听说了,这都有几日了。听说是玉将军家的千金。”
凉亭的棚顶上,九皇子周鲤原本正郁郁地晒太阳,听到两人的谈话,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真一大师送给他的血玉。
真一大师说,能和血玉产生感应的女子,就是他的天命有缘人,是他的妻子。可是十五年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能让这枚血玉产生感应的女子。
其实真一大师的原话是,此玉压邪,会寻有缘人,也会护佑有缘人。
赐婚的事,周鲤原本是不同意的,只是父皇用他过世的母后劝说他,他才不得不同意。他其实情愿相信真一大师的话,一直等那个有缘人,也不愿就这么和玉沅结婚。
虽然她也挺好的。
但是这丫头从小就喜欢咬他,而且每次都对着他胸口咬,凶得很。
于是他去信给真一大师,想让他帮忙劝说父皇。结果真一大师回信说玉沅就是他的有缘人,他们的缘分从出生时就注定了。
要不是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周鲤才不信,玉沅都没有血玉。
打扫的小太监听说九皇子要娶个傻子,有些为他鸣不平,“是啊,是啊,但是可我听说这位千金是个傻子啊?皇上怎么会……”
“可不是,不过你想想,傻子和衰神,难倒不是绝配吗?”
“你找死啊,这话都敢说!”小太监吼完就吓得四处张望。
“是,是大家都这么说啊!”
傻子?衰神?哼!他倒是要看看是怎样的绝配!周鲤翻身跃下凉亭,径直落在了两个小太监的身后。
两位小太监没想到自己的死期来得这么快,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九皇子饶命!九皇子饶命!”
周鲤没有把两人放在眼里,他身边都是父皇的人,他走后那些人自然会收拾这两个妄议主子的小太监。
周鲤愤然地向乾元帝的昭阳殿走去。
他今日原本是来御花园躲清净的,因为父皇和他说,今日玉将军会带着女儿进宫,要他见一见。
他不愿,所以才躲了。没想到还是听了一耳朵的糟心事。
哼!他倒要看看,那个凶丫头,现在傻成什么样?最好是真的傻了,这样他也有理由退婚!
昭阳殿,乾元帝的寝宫。
周鲤没让李金禀报,横冲直撞的进来大喊道:“父皇!”
“儿臣见过父皇!”
不经过通报就硬闯皇上的寝殿,行礼也是马马虎虎地应付,皇上和太监们还都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玉沅有幸亲眼见到了乾元帝对九皇子的喜爱和宠溺,和外面传扬的分毫不差。
看来他的魂珠日子过得挺舒服啊。没错,在玉沅心里,周鲤=魂珠。
皇上对着玉景山尴尬一笑,他刚刚才夸奖小九博学知礼,这会儿就被亲儿子打脸了。
但是他脸皮够厚,只要他自己不说,别人也不敢笑话他,他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笑道:“呵呵,景山啊,这就是朕的九皇子,周鲤。”
“小九啊,不得无礼,还不见来过玉将军和玉小姐?”
九皇子无视父皇的假怒,他看着这位满脸风霜、戍边多年、立了无数战功的大将军,心中十分敬佩,他恭敬地对着玉景山行了一个晚辈礼,比刚才对皇上的要正式很多。
玉沅内心讶然,这位九皇子虽然看着骄纵,但也是个有分寸的。
“九皇子客气了。”君臣有别,玉景山侧身只受了半礼,又回了一礼。
接下来,就是玉沅了。
因为赐婚和小时候的事,周鲤心中对玉沅很抵触,加上御花园小太监们的嘲笑,他对玉沅更加不喜,因此也不顾什么礼数,就这么脸色很不好地直勾勾盯着玉沅看,有些故意找茬的意思。
玉沅?呵!
他周鲤早已不是那个任由玉沅欺负的小娃娃了,风水轮流转,她终于落到了他手里。
玉沅没知声,她觉得周鲤不见礼,放肆地盯着自己看的模样活像个虚有其表的登徒子,要不是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魂珠,早就一拳头挥过去了。
乾元帝有心让儿子和未来儿媳多接触,所以假装当做没看见。玉将军了解女儿,他从没见过自己女儿吃亏,自然也不在乎九皇子的挑衅。
两位老爹就这么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俩人在一旁边喝茶,回忆过往,期间还穿插谈着上交兵权的事儿。
平静的交谈中,满是机锋。
周鲤盯的时间长了,眼睛有些酸,他使劲眨了一下,气哼哼地把眼泪抹掉。
玉沅这个凶丫头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常的闺阁女子,被其他男人这么盯着,就算不害怕也会害羞,或是有点其他什么反应的吧。
可是玉沅就这么木着脸大大咧咧地回望着他,眼神比他的还放肆,而且越来越亮,就像小时候一样,以前她每次想咬他的时候,眼神都会格外亮。
看来她还是那个爱咬人的凶丫头,周鲤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
离玉沅远些,他这才注意到玉沅的容貌。
玉沅的五官单看并不出挑,只是眼睛格外大一些,不过组合在一起确是十分和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绝美。尤其是那微微泛着灰色的眸子,让人一眼难忘,盯久了好似就会陷进去一般。
凶丫头长大了也更加好看了。
不过,他听说玉沅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走路也不利索,觉得真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容貌。
周鲤啧啧了两声,然后凑近玉沅耳边压低声音,冷冷地恐吓道:“小傻子,再敢咬我,我就狠狠打你。”
“就算你是个小画皮脸儿,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不是吗?他觉得玉沅空有一张美人皮,却没有美人的灵魂,就像是一张徒有其表的美人图,可惜了。
“好啊,那你就,试试看。”玉沅虽然说不了长句子,但是并不影响她还击。
周鲤眼睛瞪大,当下就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没别人。所以说话的是玉沅?
他目光疑惑地瞪着玉沅的嘴唇,不是说不会说话吗?
玉沅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报仇方式就是当面打脸,她看着周鲤这幅蠢样子,面无表情地再次吐出两个字:棒槌!
这次周鲤确认自己看得清楚,听得也十分清楚。虽然他不明白棒槌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他不悦地目光缩了缩,整个人的气息变得骄纵又阴郁,看着就十分不好惹。
这些年大家虽然都嫌弃他是衰神,但碍于他的皇子身份,也只敢背后嚼舌根,还没有谁敢当面挑衅他,唯一的一个不怕死的人就是这个凶丫头。
周鲤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现在父皇和玉将军都在,他在忍忍。
“你,周鲤,就是个棒槌!”
玉沅才不怕他,视线从周鲤那张生气扭曲的脸上移开,向下就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魂珠。
魂珠在周鲤胸口位置,周围盘旋着能量旋涡。
玉沅现在还没办法取魂珠,但是她可以吸收能量。她的小拳头对着周鲤胸口轻轻一锤,魂珠中的能量就乖乖的被她吸纳过来了。
玉沅这一下吸收了好多能量。反正除了她自己,谁也发现不了。周鲤虽然性格讨厌,但是她看在魂珠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
玉沅这副挑衅他的模样,反倒把周鲤被气笑了,这是仗着他不能还手是吧。
周鲤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凶丫头这么可恶的人。他暗恼这个凶丫头竟然没有变傻,而且越长大嘴巴越坏。
“画皮脸儿凶丫头,你忘了我们的婚约吗?敢跟我这么嚣张,哼哼。”
凶丫头要还是这样,看成婚后他怎么教训他,到那时不管是父皇还是玉将军,肯定都来不及救她。
玉沅心情很好,她的小手又锤了周鲤胸口两下,毫不客气地吸收了一大团能量。
灵魂有了新的能量注入,宛如干涸的湖泊天降甘霖,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整个灵魂都舒服了,愉悦地轻哼一声道:“婚约?想打我?。。。呵,那你就试试看,看我是怎么一点点吃掉你的。”
玉沅心里美滋滋的,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周鲤对她来说就是暂时寄存魂珠的地方,她拿他没办法,但是也不会怕他。他要是不老实,她也不会客气。
他敢打她,她就敢吃掉他。
“呵,怎么,你个画皮脸儿小豆丁还想吃掉我?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放倒你。”
周鲤恶趣味的向前迈了一大步,他个子高大,玉沅堪堪到他胸口。看到这一幕周鲤更得意了,他故作凶恶地低头用食指稍微用力地戳上了玉沅的眉心。
其实,他的手指指腹并没有完全挨上玉沅的皮肤。他对自己的衰神能力深有感触,虽然想给这个不讨喜的凶丫头一点教训,但是他并不打算真正伤害她。
只是周鲤和玉沅都没想到,这半个指腹的轻轻一碰,就如同正负极连通一般,在两人身体中产生了巨大的电流,让他们两个人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好近!”
“是你?”
玉沅看着就在嘴边的魂珠,心中那种迫切想要夺回自己的东西的渴望瞬间击败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不知道,自己的浅灰色的眸子在变得越来越幽深。
这是什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有缘人真的是这个凶丫头,周鲤的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破灭了!
他摸着腰间变得滚烫的血玉,心中百感交集。怎么会是玉沅这个凶丫头呢?还真是玉沅这个凶丫头啊?
玉沅是玉将军的独女,是玉夫人的女儿。玉将军于大周战功累累,玉夫人为保护父皇母后而死,玉沅也是因此才变成世人眼中的傻子。
太子皇兄和他说,他们对玉沅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使不喜欢,他们也不能伤害玉沅。他从打懂事起,就不得不接受玉沅是自己这一生要保护的人。也正因为这样,他对玉沅这个凶丫头有些叛逆的排斥。
其实凶丫头虽然爱咬他,但是他还是喜欢她的,十岁之前,除了真一大师之外,他身边只有她一个同龄人。
他每次觉得无聊了,都会悄悄去她的房间看她。
只不过每次他一靠近,这个凶丫头就会咬他。起初他还很担心凶丫头触碰自己会死,但是几次后她都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后来去她院子的次数更多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一只小老鼠偏偏总爱去逗猫。
玉沅没有感受到周鲤的情绪变化,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她也忘了自己在哪里,来干什么。她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大声叫嚣着:
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就可以得到魂珠了!
玉沅的眸子还在变深,当变成最浓郁的漆黑时,她失控地扑向了周鲤。
在“暴躁萝莉”丧尸王的扑杀下,没有一个猎物能够逃脱,周鲤当然也如此,两人就这么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好香,要吃掉你。”
玉沅的指甲因为收拢了太多能量,泛着乌黑。撕拉一声,她大力扒开了周鲤胸口的衣服,周鲤的雪白结实的胸口便全部袒露出来。
魂珠完全暴露在玉沅眼前,她遵循着内心地渴望,把头埋在了周鲤的胸前,一下一下地啃咬。
周鲤的脑海中“轰”的一下炸开了,热气占领了他的整个身体,他的耳根瞬间通红充血,整个人也处于一种蒙蒙的状态。
凶丫头又咬他了!这感觉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胸前的痒意和痛感让周鲤既觉得羞耻,又有说不出的舒服。可恶,凶丫头太可恶了!
周鲤眼神迷离,身体瘫软,这是被“暴躁萝莉”的灵魂力震慑后的状态。
周鲤动弹不了,恍惚间只能看到玉沅毛茸茸的脑袋,她梳着两个环髻,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像兔子耳朵。
他也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是软软凉凉的,很奇怪,但在炎热的午时就这样抱着她好像也蛮舒服的。
玉沅和周鲤的突然亲密可把两位老父亲惊呆了。
九皇子住手!
你干嘛呢?!
在我闺女身上摸来摸去干嘛呢!?
还捏?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