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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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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腾出了多半的牢房,仍不够用,便也用了大理寺的监狱。

众人齐聚刑部,武宁侯身着夏袍,不曾坐在主位,手中捧着茶盏,缓缓喝着凉茶,以解渐起的暑意。

这一位都不坐主位,邓协洛自然不敢,便在另一边坐下。望着满堂官员,邓协洛心带踌躇,等了半晌,才拱手与王基一礼,道:“诸位应是都晓得了,兹事体大,务尽全力。”

众人颔首,云熙的眼睛落在禇良身上,私下用脚尖撞她,低声道:“你这次命真大。”

不久前,四人在刑部外碰面,三人已然听得一二,拉着禇良细细打量,又是瘦了一大圈,夏立妍最是心疼,道:“回来就好,可得好好养养。云熙好容易长了些肉,你得跟上来。”

“是。”禇良心中温暖,道:“今次皇上抽调了三位姐姐,我这心里才算踏实。”

林清光就站在不远处等待大门开启,自然也听到了禇良的话。她们四人自女科考试前就在一处,几年过去只比初识更亲厚。这样的情谊让人惊诧,于林清光则起了几分羡慕。

只是听到云熙长了肉,她才无声笑了。昨夜的荒唐沉迷,林清光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只是云熙酒醉后一点都不记得,让她还来不及独自怅惘失落。

身后的几人已经从禇良口中知道了大致案情,为太平县遗民愤愤不已。云熙昨日面过圣,仍不沉稳,多有咒骂的难听话,更让林清光莞尔。

看着云熙和禇良的小动作,耳边是王基不咸不淡的陈述,半晌后,林清光深吸口气,道:“本官在此,奉旨督办,诸位一言一行,自会上禀天听。然此案天人共愤,用得上林某的,绝无推辞。”

这番话既点名了她只是皇帝派来督办的,又说清楚自己的态度。然没人真敢让她真的上手,除了已经心有成算的云熙。

得了王基授意,邓协洛也不讲究太多,将如今的证据细讲一遍,道:“案犯众多,权宜之计——高御史,你同禇长史、赛关索一组,提审刑部的羁押之人,刑部上下为你调遣;云寺丞,你与嚣、付、夏三位女官一道,提审大理寺的羁押之人,同样,大理寺上下为你调遣。”

云熙憨直不假,却不是笨蛋,正要开口,邓协洛已道:“皇上有谕旨,贺寺卿会帮你的。”

“是,下官记下了。”云熙略松口气,大理寺寺卿贺桐是个古板的人,若真心下绊子,这事可就难做了。

“另,皇上知晓人手紧张,今早已下旨意,调经檀所部,仍分作两队,为你们所用。”王基又撂下一语,看似平淡的口吻,道:“经统领应在来的路上。”

林清光对此早有预料,为此动用控鹤有些小题大做,京都四大营牵扯过多,中州州军不够精干,而穆阳公主的长史已坐在了这里,春柳肩负太平县遗民的保护,已然足够。经檀所部仍有两千人,驻守嘉禧宫看似是个差事,但随着楚太子的离开,摆明是闲置了。皇帝要用经檀,便得给一个大大的功劳才足够堵住朝臣的口舌。

“这件案子说难,难在时间长、涉案人众,然太平县遗民是证人,有这么个突破口,与吾等而言,是件极好的事。”邓协洛是老手,见众人忧心忡忡的,自然出言开导几句。

正说着,经檀领着两人至,彼此行了礼,她道:“侯爷、邓尚书,皇上有谕旨,我特调六百人,由她俩分领。军中亦有问讯的手段,不算新手。”

“这便好。”邓协洛与彼此介绍了,站起身道:“皇上虽未言明结案的时限,但你我食君之禄,自该为君分忧。事不宜迟,这便开始罢。”

林清光正和邓协洛低声说着话,云熙只好跟着禇良,同大伙一起先去了偏厅。

此间官职最高的是高奕行,这位四品御史撩开官袍,率先坐下身,才道:“大家先坐,且定个策,再行审案,才能事半功倍。”

虽是熟识,既在管家,便按品级次序顺势坐下。高奕行道:“咱们只看了些许文书,大部分都是邓尚书所言。然小褚长史和两位女官是从晋州回来的,还得请你们说一些,给我们些头绪。”

赛关索一向大方,先开口说了,然她与嚣玉怀是去了封城,便讲到此间,笑道:“实情如此,我与四姐并未有发现,即便倒推,也不过是看了山一般假的文书账本。”

由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禇良身上,她年岁最小,却不慌不忙,道:“太平县河务汪子岐,是从我这里套过话的,彼时我只说预备返京,他有些如释重负,想来他并不是派刺客的主谋。我看过他的履历,出身晋州大族,科举一次中举,选官更顺风顺水。”

高奕行听出来她的言下之意,问道:“这个汪子岐如今押在哪边?”

“刑部大牢。”禇良早已看过名单,汪子岐她有留心。

“好!”高奕行抚掌,道:“小褚长史是见过他的,第一次提审,请裘副领去,生人生面孔,又是曾在皇上身边的,若能借此威视压的他开口,咱们更好往下查。”

“裘迁,带足好手,定要让他开口,吐个干净。”经檀很赞同高奕行的点子,侧过脸与另一位副统领金莱道:“去了大理寺,皆听从云寺丞的。你们都记住了,都是从丹领出来的,从前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信重,才会特意调了我们从旁协助。把你们的本事全都拿出来,若是因你们耽误了办案,好自为之。”

“是。”裘迁、金莱起身同答,眉目冷定,胯间的刀彼此对撞,让这偏厅陡然生出股杀气来。

云熙有了打算,便道:“两边离得不远不近,尽管防着串供,然这么些年下来,还是要甄别口供。每晚聚在一处,还是得一起看看。”

“不错,我正是这个想法,倒是云寺丞先提到了。”高奕行颔首,道:“不吝多晚,这一步省不来。我还有一言——太平县遗民如今就在六殿下的府上,不到过堂的时候,这证言就请小褚长史在公主府问询记录,免得进进出出的,闹出差错。”

“高御史思虑周全,下官待会就去。”禇良抬手应下。

再无旁话,高奕行又是先行起身,道:“如此,晚上再见。”

“步总事是来过信,让下官探探禇长史的口风,是要接着查,还是预备着回京都。城外刺杀下官真不知情,又何来这么大的胆子?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欺瞒……”汪子岐的嘴巴很容易撬开,可他罗里吧嗦反反复复,就是这些话。

裘迁一直站在暗室的门口,书案旁坐着的,一个刑部皂吏,一个军中老兵。三人都清楚汪子岐的打算——一开始就说,把脏水全数泼在步识身上,尽量降低自己的罪责,再藏住旁的事来。

这点小心思汪子岐以为能得逞,哪知喝下一杯温水后,一直站着的女人上前,拿起烛台逼近,低声道:“河务衙门敢刺杀钦使,皇上怎会放过?你以为太平县的事做得滴水不漏?田汝明不会白死!汪子岐,如今坦白,你尚有机会留个全尸,否则——罪及几族,全看皇上在看罢全部卷宗后,还能空出几分仁心!”

太平县三个字戳进了汪子岐的嗓子眼一般,激得他浑身一震,直到灯油落在虎口,才拉回了他的魂魄。

“这位……大人,下官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汪子岐抖着嘴唇,在裘迁摄人的眼神中,又一次低下头,不肯再开口。

“汪子岐,抄家灭族,亦或给家里留点青山,就在你一念之间了。步识做事不留余地,你早早被捕,约莫是不知道——禇长史早已找到太平县田家村的遗民,如今尽数带回京都,上禀天听,由六殿下府上护持,是本案最大的人证!”裘迁笑了笑,挪开烛台,道:“你更不知我,我乃经统领麾下副领,亦曾为皇上亲随。你见不到皇上,我却能。汪子岐,我没多少耐性,你自己想清楚。待我再回来,你若还是这些话,我便换你的手下了。”

她招呼两人离开,临走时带走了烛台,暗室之中再无一丝光亮。

到了夜里,诸人齐聚刑部,除了禇良那边进展迅速,云熙、裘迁暂时没得来有用的口供。

裘迁道:“我有把握明日撬开汪子岐的口,再不行,大不了用刑,也不是什么事。”

“裘副领,屈打成招总是不好的。”云熙眉头紧皱,金莱本就是要动刑,被她拦着,此刻难免开口道:“云寺丞,有些人坚定不屈,有些人却是软骨头。河务上下害死了多少人?既是贪婪之辈,重刑之下,不怕不招!”

禇良也是赞同的,云熙愈发有些难受,直到今日说完,耸搭着肩头走出刑部,夏立妍、付琴跟着她欲言又止。

林清光从衙门里追了出来,与夏立妍道:“劳累一整日,今后尚有硬骨头,我送云寺丞回去,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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