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聪明。
甚至比她的风儿还要聪明,又比他更稳重。
这也是自己为何要让他去看着风儿的缘故。
“多谢雪妃。”
回来后,少典有琴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财产。
这些年,他做一些活计,雪妃赏赐,斥候营的收入加起来,积蓄也不算少。
加上当年夜昙送给自己的法宝。
那么……
“你在干什么?”
某朵花还是完全放心不下,这不,就偷偷跟过来了。
结果一整个晚上都在看她有琴分财产。
基本上是给他在斥候营的兄弟——那些在战场中负伤,却又吊着一口气的人。
即使是沉渊魔头,也一样有家人,有七情六欲。
“你干嘛要把钱分给他们啊!”
夜昙不免有些替人肉痛。
“花花,我说过,你的恩情,我会报答的。”
少典有琴又将手中锅碗放于先前照顾过他的邻居宅前。
“所以……即使是死……也没关系。”
是他欠了她。
几百年了,他赚到太多了。
夜昙低下头。
对方递来的正是她当时资助的一大堆法宝和沉渊币。
“这不是……这好像比我当时给你的多啊?”
财迷昙对自己的财产那堪称是过目不忘。
“这么多年,利息也有很多啊。”
“……”
财迷昙看了看钱,又看了看人。
好歹是忍住了伸手去接的冲动。
“哎呀,我说过,你不会死的。”
“所有的一切,你都会记得的。”
“只是,只是……你会获得一些不属于你的记忆。”
“但那并不可怕。”
“都是美好的为主!”
夜昙忍住了想要跺脚的冲动,试图让对方放松下来。
“别担心么……”
“嗯……我不是……”
他不是害怕死亡。
在沉渊,每个魔都要随时面对死亡。
那仿佛吃饭喝水一般,如影随形。
正在少典有琴苦恼自己应当如何同人解释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姐姐,我们自己处理吧。”
小有琴是缀着夜昙跟来的。
这几个人完全就是一串糖葫芦。
他上前一步,拉了人的手便走。
“哎……不是……”
夜昙有点凌乱。
“那你们小心点哦!”
算了,她养的孩子,她夫君,总归不可能有事的啦。
小神仙拉着人,快步走到了沉渊老街的尽头。
这会儿有些懵逼。
他该往哪儿走来着?
“跟我来吧。”
黑衣有琴叹口气,抱住孩子,化作一道蓝光,飞向远处。
小神仙落地后,有些迷惑。
“这里是哪里啊?”
风沙好大,吹得他忍不住眯眼。
少典有琴便拿出自己的备用面巾,蹲下来给人裹好。
“干净的。”
“……”
被看穿心思的小孩有些不好意思。
摸摸自家袖子。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你吃不吃?”
带吃的这件事,是他的习惯。
她夜昙姐姐就算天塌了也不会忘了吃饭。
“来,吃点菜吧。”
“还有这个酒。”
小神仙试图改善二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这是人间最好的陈酿,和沉渊这里的血酒可不一样!”
没错,他当然也没逃过,被夜昙带去领略了一番沉渊特产。
黑衣少年也不多话,接过了酒壶,仰头喝起来。
见状,小神仙便将手里的酒杯收起。
“那个……哥哥你可是还对合一之事有所顾虑,你别担心……”
“其实,姐姐对我很好的。”
“她说过,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那些照顾人的活计,都是他自愿的!
“如果你不想帮姐姐做饭,和她说一声就好了。”
“是吗?”
少年看着眼前的孩子一个劲儿的自说自话,不由觉得好笑。
他没有和家人待在一起过。
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不过,可以想象。
见眼前的大哥哥似笑非笑,小神仙不由开口。
“若你还有疑虑……不如就和我们去白竹坞看看?你去了就知道了。我没有骗你的。”
“你口中的白竹坞是什么样子?”
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带起一阵灼热。
确实与沉渊之酒天差地别。
“姐姐说,白竹坞是四界的尽头。”
“时常有云,嗯……”
小孩绞尽脑汁,想要能够描述得更吸引人些。
“青山叠翠,形如环抱。飞湍碧潭,鱼弋其间。”
“你知道么,竹子也能遮天蔽日。日中时分,阳光穿透林隙,影如碎金;傍晚则霞光如帔,尽染山巅。”
“太阳?”
“嗯。太阳是很好看的东西。”
“我不常见。”
“你没有看过太阳么?怎么会呢?”小孩有些迷惑。
“没有。”少年摇摇头。
“我到达的远方,是沉渊的边界。”
他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苍茫。
“那个地方,居住着许多远古的神兽。”
他们都在月色下。
“至于魍魉城……我也习惯在夜里去。”
“沉渊……永远都是夜晚。”
晨昏道分隔了天与地,阴与阳,光与影。
他们永远都生活在阴影下。
因此,他其实不难理解,为何厉王会热衷征伐。
“啊?”
“其实,我从未想过拒绝。你不用那么紧张。”
见孩子微张着嘴,有些无措,少年不由安慰起人。
“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想去你们生活的白竹坞里看看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白衣小孩。
显然,另一个自己要比他过得幸福。
“你知道要如何合一么?”
“我……”孩子似乎还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姐姐说要你我心念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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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称呼她。
他的脑子现在乱得很。
合一了以后,大股不属于彼此的记忆涌入脑海。
夜昙也感觉到了那丝微妙的尴尬气氛,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你俩这次是怎么心念合一的?”
她伸手,将蹲在地上的少典有琴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