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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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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从商户手中借来的账房先生到位,那些堆积成山的陈年账册陆续被清算出来。

此刻,赵成策看着手中的结果,下意识的,蜷起中指轻敲桌面。

最后结果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赵承策还是留心到了其中一项支出——剿匪。

其实这一部分的支出还算合理,如果真的是用来剿匪的话。

赵承策也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只是可能出于一个将军的直觉,他下意识的对军费开支多留心了些。

扬州匪患频仍吗?从前在朝廷似乎并没有听说过。

与此同时,谢钰那边也有了进展。

他成功从线人手中搞到了真的账册。

其上记录的赋税开支已经足以给扬州的官员定罪了。

赵承策过目了账册,直觉陛下可能不会让这个账册现世。毕竟,如此向天下曝露官员勾结明目张胆行贪腐之事,实在太有损朝廷尊尊严了。更何况,这事情里面恐怕还掺和着一个皇子。

同样,他也在这份账册里面关注到了军费开支。同堆积在府库里的账册记录的数目没有很大差别。

一个隐隐的念头在赵承策脑中闪过,他一时没有抓住。

谢钰见他眉心紧簇的模样,微感好奇:“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事情调查到这个地步,你我二人初始的任务算是圆满告成了,至于最后结果如何评定,还是要交于圣上裁断。

纵使天底下贪官是杀不完的,但陛下若是下雷霆手段狠心整治一番,也能敲山震虎,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赵成策摇摇头:“你知道我是带兵的人,在军费开支上,一般会多留个心眼儿。这几年似乎没有听说扬州匪患很频繁。

昨日我也曾去扬州的街坊探查过,百姓和乐,一片繁华盛世之象。不像是有盗匪侵扰过的痕迹。

可,如果不是匪患,那些做假账的人何必冒着这样的高的风险去伪造军费开支呢,不是引人注目,更容易路出马脚了吗?”

“除非……,除非他们需要购买的一些东西,必须算在军费开支里面。”

赵承策的话,顿在了这儿。

那个萦绕在他心底的猜测此刻终于明晰了。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未免太过耸人听闻。

此刻连他也不敢轻易开口。

谢钰顿时惊醒。

他在心底默默盘算,什么东西是非算在军费开支里不可的呢?

兵器、盔甲、乃至粮草。

赵承策平复此刻内心搅起的风云,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揣测说了出来:“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借剿匪之名挪用军费屯兵?”

此言一出,满室阒寂。

场面一派凝重。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现如今他们这些做钦差,来此巡查的一行人,处境就非常危险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着收缴来的账册赶紧返回京城。

然后向陛下禀报。

问题在于,如今一切只是猜测,只凭账册上几个数字是无法指证扬州屯兵自重的。

可若是,他们想要必须留在此地,进一步探查,那是十分冒险的。

本来扬州就是宁王一派的大本营,他们的势力经营日久,盘根错节。相反,赵承策一行人势单力孤,真要硬拼,绝不是对手。

可是若不搞清楚宁王是否狼子野心,真的在此地屯兵,到时候陛下因这些查出来的账册震怒,要处置宁王,宁王难免狗急跳墙,直接在扬州掀起兵乱。

且不说国朝赋税半数来自江南,单说扬州漕运粮道交通南北,在水路运输上,一向至关重要。反贼如果把持水运,倚仗天险,同朝廷对峙,到时候即便朝廷能够出兵平定叛乱,也一定会,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到那时才真是为祸天下。

更何况近些年,边疆北戎势力蠢蠢欲动,一旦起了内乱,北戎定会乘虚而入,大举进攻。那时大魏便要面临腹背受敌,双线出兵的窘境。调兵遣将,无一不需要江南的赋税,粮草支持。

赵承策和谢钰两个人都默默在心底思量着得失,彼此没有半分交流,最后却不约而同得出结论:“这事儿我们得查!”

两个人审慎的考虑现在的状况,细致而周密的布置了探查的计划。

时间一晃,又到了傍晚。

赵成策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头。

想起今天一天都还没见过沈清嘉。

想道那个明媚、乐观、倔强、执拗着要跟全世界作对的小姑娘,赵承策压在心头的万千愁绪有淡淡消散的迹象。

此时此刻,或许不合时宜,但自己是真的想再见一见她。

夜色掩映下,本就占地极广的园子越发显得空旷幽静。

赵承策沿着抄手游廊,转入花圃,园北栽种了上百杆翠竹,其下又点缀着几株芭蕉,高低相间,错落有致,竹叶淅淅索索的抖动声,给静谧的夜增添了别样的韵律。

一路穿花拂柳,过了一道月洞门,便看到正在花期的满架荼蘼,清香袭人,远处还有牡丹园,芙蓉浦。一路向前走,渐闻水声潺湲,原是假山上布置了精巧的机关,引得池中水自假山上的石洞泻出,假山上悬满了倒垂的藤萝薜荔,参差披拂,蒙络摇缀。

再往前,便见白玉石围起的一方池子,池边两行垂柳,夹杂桃杏。柳阴间架着一条折带朱板桥,横跨池面。

此时此刻,沈清嘉竟也没有睡,她起了兴致,就踏上那朱板桥赏景,池面有落花浮荡,池水溶溶荡荡,曲折萦迂。秦襄伸了个懒腰,抬起一只手一瓣一瓣的数池面的落花。

赵承策来时见得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那个姑娘青丝披散在身后,脸上带着不设防的笑意,正伸手对着池面一指一指,丁香色的广袖滑落,露出一截藕节似的白嫩手臂。荼白的披帛在夜风中轻轻舞动,美得恍若神仙妃子。她甚少露出这般孩子气的模样,赵承策一时不忍惊动。

最终,他轻咳了一声,沈清嘉闻声转过头来,见是赵承策,颇觉惊喜,轻轻唤了句:“赵公子。”赵承策大步走过去,停在了沈清嘉身侧,温柔地问:“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沈清嘉说:“唉,别提了。晚上,燕草磨着我教她下棋。这小丫头平常挺聪明,谁知在棋道上就是不开悟,单是臭棋篓子也就罢了,还几次三番同我悔棋,我罚她背棋谱,自己出来透透气。”说着没忍住自己笑了起来。笑过又道:“还好是出来了,不然如斯良辰美景,岂不就辜负了!”

赵承策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搭在沈清嘉肩头,又仔细为她系好系带,眉目间专注有认真,仿佛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夜晚风寒,你穿的单薄,小心着凉。”

赵承策甚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沈清嘉受宠若惊。她低下头,披风上还沾染着赵承策身上的温度,淡淡冷香扑面而来,似冬日里,大雪压境却傲然挺立的青松。

沈清嘉摸了摸披风柔软的材质,一时也分不清这是那种料子。她抬头,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这儿?”

赵承策摩挲着手指,用目光细致描摹眼前人的轮廓,“沈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沈清嘉笑笑,“这里我住的清池居也没有多远,就不劳烦赵公子了,我自己回去便是。”

赵承策眼帘低垂:“我的意思是我派人送你回京城,明天就走。”

沈清嘉一愣,杏眼瞪的溜圆,“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赵承策简单几句说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如果不出意外,只怕再过不久,自己这方就要和宁王的军队短兵相接了。

目前,宁王的私兵状况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赵承策自然不能保证胜算。

他一个人自是没什么好怕的,可并不想连累沈清嘉。

沈清嘉内心一片茫然,这是他第二次在危险时刻推开自己了。贪慕虚荣,贪生怕死,难道我在他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哪怕在心里,她也不能质问的理直气壮。

因为她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世上无人在意,可沈清嘉自个很看重自己的小命,并不想白白搭在这里。

可是同一时间,沈清嘉也明白,这恐怕对自己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关口,一个决定自己从此在赵承策心里份量的关口。

他,值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奇怪的是,沈青家没有思考多久,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回去。”

这话一出口,连沈清嘉自己都震撼了一下。

沈清嘉忽略了心底涌上来的种种念头,迅速抓住了一条最能说服自己的有力理由。

若是舍弃赵承策,只怕自己很难再找到如此身份,如此地位的郎君人选了。更何况自己都已经陪他出生入死走一遭了,就这么半途而废,之前那些苦岂不白吃了。

沈清嘉一直很明白自己的劣势,自己万分需要赵承策的帮助,可自己的存在,对赵承策来说,可有可无,算不上有大的帮助。

现在,赵承策对自己的好全凭喜欢,这太虚了,她需要展示一下自己无可替代的优势,比如生死与共的情份。

再说了,赵承策已经很厉害了,这回又加上个声名不在赵承策之下的谢钰,如此王炸的组合,没道理会输啊。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不能走。

沈清嘉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抬眸坚定的看向赵承策:“这一次,我要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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