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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故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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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蝉扣动机关。

淬染剧毒的银针飞速射向青年胸口。

细碎的月光照亮云山圆睁的双眸,他松开玲玉,脚跟向右后方轻旋,毒针擦过他的发丝钉入树干。

银光闪动,云山锁定少女腕间不打眼的银镯,神色沉重。

暗器。

刚刚她就是用此物偷袭。

甚至,成功杀了张二。

他视线上移,重新审视明蝉。

容貌,心机,智慧,冷静,伪装……前一刻柔弱无助对你战战兢兢,后一刻就能微笑着对你露出爪牙,放射致命毒素。

有趣。

莫名产生的征服欲令他忘记对银镯的恐惧,只想快些将人绑走,然后找个地方关起来,慢慢赏玩。

“叫什么名字?”他问。

明蝉垂下手缩在衣袖里,肩膀轻轻颤了颤,低声道:“明知了。”

“明…知了。”云山念道,“我看姑娘不像夏日午间的蝉,聒噪烦人。”

“巧了,给我取名的人倒是烦我烦得紧。”明蝉道,“但你若敢伤我分毫,无论天涯海角,他会来取你狗命。”

云山不以为然,轻飘飘撂下一句:“那他怎么不来救你啊。”

他转着剑,剑刃映出半张清秀的脸。

“别挣扎了,我不想伤你,乖乖到我身边来。”

他的话,明蝉充耳未闻,仍旧杵在原地,幽黑的眸子平静无波。

云山脸上笑容淡去,抬步向前想把人带回来,却被人拦腰抱住。

玲玉从恐惧中惊醒,想伤害她家娘娘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跨过去!

她眼含热泪,厉声大喊:“小姐快跑,快跑,跑的越远越好!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公子来救你。”

“玲玉!”

玲玉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死缠住云山,哭喊道:“快跑啊——”

明蝉鼻间一阵酸涩,一手按住镯子,脑中推算一击命中的概率。

「系统」:宿主,请抓紧机会,保障自身安全。

「系统」:请宿主在十秒内行动,否则启动强制干扰功能。

“小姐,快跑!”

霜珠分神劝慰,青鬼趁机猛烈攻击,剑与剑之间的碰撞声和玲玉的哭喊声掺杂在一起,系统电波对身躯的干扰引得明蝉脑中阵阵嗡鸣,生理不适,有一股想吐的冲动。

她转身大步跑起来,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云山见状,一记手刀劈晕玲玉,循着她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上去。

越往深处,视线越阴暗。

明蝉身躯不受自己控制,喘着粗重的气,跑的晕头转向,喉咙里充满血腥味。

她不停转换方向,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破,锦袜沾染斑斑血迹,头上的玉簪因为剧烈晃动脱离发丝落在泥地,断成两截。

长发与黑夜融为一体。

明蝉忽然听到水流动的声音。

她定睛一看,长长的溪流隔断前路。

她的身体还在向前跑,右脚绊到一块石头,整个人扑倒在地。

明蝉“哇”地呕出一口血,头晕目眩。

她慢慢坐起身,右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一大圈,她尝试活动右脚,钻心的疼痛从脚踝传遍全身,令她倒抽一口冷气。

可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她好不容易挪动到河边一块半人高的石头边,靠坐着休息片刻,云山却提着剑寻过来。

她逃窜地浑身狼狈。

“姑娘散发时,别有一番风味。”

云山站在她身前,此地空旷,月光照亮两人的面庞。

明蝉抬起手腕对准他的眉心。

云山举起剑:“你觉得是你的毒针快,还是我的剑更快?”

明蝉眸中似乎有火光闪动。

她的手指与对方的剑几乎在同一时刻落下。

剑风森寒,明蝉下意识闭了闭眼。

“嗖——”

箭矢划破长空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

明蝉睫毛轻轻颤动。

云山重重倒地,唇角溢出一丝血迹,充满震惊的神色深深地刻在他的脸上,气息渐渐归于虚无。

他的后心插着一根羽箭。

远处火光跃动,明蝉听到马儿嘶鸣被人低声止住,随后翻身下马。

他身上披着和月光一样的银色。

明蝉怔怔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身前,嫌恶地一脚踢开云山,然后身躯半跪,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

“你脸上沾泥了。”

明蝉说不出话,后知后觉的恐惧席卷而来,豆大的眼泪一颗颗争先滚落似乎在诉说她面临生死时的无望、害怕。

对方轻笑,一手举着火把,认命般帮她擦干净脸上的脏污,语气欠欠:“明知了,我才离京几日,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了吗?”

“谢白榆。”

明蝉借着火光看清他的面貌,从他浓密的眉毛,充满傲气的眸子,高直挺拔的鼻梁到饱满泛红的唇。

她抬手抚上他脸颊那道浅浅的疤痕,摩挲两下,喃喃出声:“你脸上落疤了。”

谢白榆攥住她腕上银镯,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眉梢轻挑:“两年未见,我送你的镯子还留着呢?”

“我以为你早就扔了。”

在我们吵架的时候。

明蝉低声笑了笑。

“那我扔了?”

“你敢?”

“我敢。”

谢白榆拉住她起身,妥协道:“行,你敢。”

“你不是要回京吗?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明蝉问。

谢白榆道:“魏老今年过八十大寿,我想绕道去看望他。”

“那你可有遇见裴云朝,玲玉,霜珠她们?玲玉有没有受伤?”

“我带了一队人马同行,围攻他们的杀手一见到我们就撤走了。玲玉没事,只是被打晕过去,有霜珠照顾着,不碍事。”

“这地方不安全,先去找他们汇合。”

他从腰侧布袋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明蝉,“路上碰见的,送你。”

明蝉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根白玉梨花银簪,雕工栩栩如生。

她这些年在宫中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谢白榆送的这根簪子价值不菲,绝不是他说的在路上偶然碰见顺手买下那么简单。

明蝉心中微暖:“谢谢。”

“自家人,客气什么。”

明蝉着手盘发。

谢白榆趁这个空子将马牵过来,又去云山尸身旁搜索一阵,从他怀里抽出一块雕工精致的玉佩,端详片刻。

“这样好的玉,江南可不常见。”

“你在京城得罪什么人了吗?”

得罪人?

没有吧。

她最近什么也没做呀。

沈家派来的人明显只针对裴云朝。

明蝉摇摇头:“不知道。”

“回头我托人去查一下。”谢白榆收起玉佩,又道,“跑一路没力气了吧?上马休息休息。”

明蝉:“我脚崴了。”

谢白榆蹲下.身子:“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我只这样帮你一次。”

他拍拍自己的左肩,回眸看她:“踩住我的肩上去。”

这是让她把他的肩当做脚凳。

明蝉吓得后退一步:“你被鬼附身了?”

这样温柔卑微的谢白榆让她感到陌生。

谢白榆翻了一个白眼:“明知了,你别没事找事。”

哦,会朝人翻白眼,还是那个熟悉的谢白榆。

明蝉抓住马鞍,抬起脚轻轻放在谢白榆肩头,银白色的铠甲与她朱红的鞋面贴合,青年身躯纹丝不动。

“使点力,你这样上不了马。”

明蝉放心地加重力道,谢白榆配合她起身,明蝉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通体乌黑的马儿脾性倒是温顺,没有因为陌生人的气息陷入狂乱将她甩下马。

“走了。”

谢白榆拉住缰绳牵马往回走。

明蝉抬头望了一眼星空,马背颠簸,她的身体微微晃动。

她突然问谢白榆:“你能不能教我骑马?”

谢白榆侧头:“你想学?”

明蝉:“嗯。”

谢白榆:“不教。”

明蝉:“……?”

“为什么?”

“军中暂时没有适合你骑的马。”

明蝉指了指自己身下的黑马:“你这匹马就很温顺,能借用一下吗?等我学会了,立刻还你。”

“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明蝉抱臂环于胸前:“谢星星小气鬼!”

青年抿唇,沉默片刻后,道:“再等等吧,等我找到一匹合适的马,就教你御马。”

“真的?”

“真的假不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到江岸边。

裴云朝快步迎上来,急切问道:“明姑娘可有受伤?”

“没事。”明蝉说,“就是跑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

说起安危,谢白榆就来气:“裴云朝,你就是这样好好照顾她的?”

裴云朝深感愧疚:“对不起。”

“谢白榆你凶他干什么?又不是他的错,为了让我逃命,他不顾自身安危与对方搏斗,在你眼里也是错吗?”

“明姑娘,白榆兄救了你,你不该对他发脾气。”

明蝉垂眸见谢白榆沉默不语,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总的来说,那是种很别扭的感觉,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

她变得看不懂谢白榆。

从前她还能试着猜他的心思,现在她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谢白榆,我刚才情绪激动说错话,你别放心上,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

谢白榆蹙眉,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在你俩眼中是很小气的人吗?”

明蝉和裴云朝同时点头,点了两下。

谢白榆:“……”

他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去虞城不过百里路程,今晚先在船上将就睡一宿,明天启程,我护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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