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化于落风，消融在拍击的水雾中，但它残留的余韵却像钟摆鼓声，在落满金辉的半空泛起了阵阵涟漪，随着透明的声纹逐节鼓噪于心。

虽然她并未完全说出口，但在场三人无不明白其意下所指。

周然沉默的看着夏寻，眼神中有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悲伤与悯怜。

说不清是对自己还是对她，但唯一能确定的，她所期待的回应是他永远都无法给出的答案。

她或许也知道这点，所以这个问题在心底盘旋若久直到今天才在一线可能的情况下冒出了头。

他与她不同，他们站在彼此理解的对面，那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跨越的距离。但好在他们足够亲近，那些或许会伤到她的棱角他都有好好收好，将最柔软的那面展露在她面前。

而这，或许也是他能为她仅做的事情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所谓的“正确”看的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

她如此，他也如此，居然妄想以自己的一己之力去螳臂当车，蜉蝣撼树，明明眼前就是南墙，都撞到头了也不死心，就算换个方向也要继续向前，假装没有看到任何的阻碍。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这样的处世哲学他们永远都学不会，只是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原则，然后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珍视重视自己眼前的一切不就足够了吗，他们那些多出来的，支撑着他们的，明明很珍贵却毫不吝啬给予他人的善心，怎么就不能多留一份给自己啊。

太多的正义感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就像那个正义的“寻证者”，他至死都没有留下过自己的名姓，只有曾经互相称呼的代号假名提醒着记忆中那些属于曾经的过去。

他就像是天边划过的一道流星，只有刹那的光亮，转瞬即逝，短暂照亮过一些人就消失在漫漫长夜中，而夜晚，实在太长了，也太黑了，只要这几瞬的记忆过去，曾经被短暂照亮过的一切也会重新归于暗色。

所以，多在意自己一点啊，多珍惜自己一些啊，那些多的满溢出来的正义感，至少用到能看得到的地方，用给一些懂得感恩的人身上啊。

就这么毫不吝啬的挥洒自己的善意，是会被贪心的，不知谢忱为何物的怪物缠上的啊……

“没有办法。”

长久的沉默中，只有浪花拍打杆栏的声响，轻微的一语并未有与其争锋的念头，却仍如惊雷般引人注目。

他给不出什么能让她感觉豁然开朗的答案，也说不出什么劝她放弃的告诫，所以他只是沉默着，任由二人的影像映在瞳孔，暗自期待着她能得到想要的回答。

眼瞳中的那个人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没办法欢喜。

“我很抱歉，但既然心火已经燎原，那在它烧干一切前谁都没有办法让它熄灭的。”

花辞玉向后略一伸手，金色鱼竿甩上来一条有些老旧磨损的红绸，就算有灵力维护，但过于长久的时间也让它不再光滑，轻触在手心，开线的边缘勾起一阵隐隐约约的痒意。

“但这并不是坏事。”

记忆中的人影与眼前之人重叠，他的师长那日也曾这般的教导于他。

“怀怒于心，化愤于行，博观万物，厚积筑台，以绝对的不后退去成就绝对的大成功，你的未来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宽广。”

“我的存在即为意义。”

他将写有祝词的红绸递到夏寻手中，弯弯眼睛。

“要抱着这样的决心才可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