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
镜暇在心中默念三百遍。
努力的忽略自己正在一个山洞里学着荒野求生的事实。
放眼望过去,这里除了树和他们这一群倒霉孩子以外就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连个坟头都没有!
……
坟头什么的还是不要有的好……
但是!
这种运气也没有谁了,荒野五十里不见一户人家,镜暇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唱上空城计的肚子……
于是她艰难的做出了一个决定——还是自给自足吧,荒野求生也不是不行,只要能活着就可以。
活着是她的底线。
于是镜暇从身后掏出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兔子。
这只兔子是刚刚从这里路过她顺手抓到的,本来只是觉得挺可爱的,现在刚好可以当做可爱的……晚饭。
兔子:这不是以前抓我亲戚的那个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兔子窝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有一个傻子出乎意料地以一个特别蠢的方式抓到了它们的同类,甚至还带有侮辱性质的把人家作为礼物装进了锅里还忘记了点火……
兔生悲催至极也不过如此了。
竟然被一个傻子抓到了……
这叫它以后还怎么在兔子窝里面混呀?悲哉!
它,死不瞑目!
镜暇完全没有注意这只兔子临死之前还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熟练地扒皮抽筋,点火烧烤,一气呵成。
直到那只可怜兔子的肉身被火烘烤出滋滋的油香,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贺兰一脸惊奇,“小师妹原来还有这样的手艺啊!”
镜暇:……怎么有一种动物园里看猴子的感觉?
她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生活不易,小暇卖艺。
众人:你这扒皮抽筋的手艺熟练的实在是有点诡异。
镜暇:这个不是基本操作吗?原来你们都不会吗?
镜暇托腮:原来朝露宗除了她以外,剩下的全是生活废物呀。
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了。
“对了,为什么我们不用飞的?”镜暇啃着肉,一脸油乎乎的随口问道。
贺兰大口啃着兔子腿的动作一顿,对哦,为什么不用御剑飞行的……
宋斩风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似笑非笑。
这个傻子总算是想起来了。
不过,贺兰摊手无奈的表示,这完全是正常情况好不好?
他们经常会忘记自己到底会点什么,学的多,但是不会用的也多……
宋斩风同时举手表示自己一直不说,就等着他什么时候想起来呢,结果到现在某个人才一脸大惊失色的样子。
这让他说什么才好。
果然……是个傻子啊……
用飞的果然相对于用走的明显有了质的提升。
速度快了几倍不止这一点暂且不提,光是体验感那简直是从绿皮火车的站票打飞机商务舱的降维打击。
镜暇之前走山路走的脚底磨出了水泡,现在的飞起来实在是太好了。
呜呜呜……
会法术实在是太幸福了。
“前面有村镇。”
贺兰眼里一阵欣喜,心里就好像正在无声的放着烟花,下一顿饭有着落了。
“镜暇,师兄!”
稚初像一个小炮弹一样一下冲进贺兰的怀里,因为……镜暇虽然香香软软,但是他不敢抱,会被仙尊打死的。
然后……
怎么动不了了……
稚初使劲蹬着两条小腿,绝望的发现自己双腿离地,被人像小鸡崽子用法术提溜起来了……
宋斩风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解除了法术,傲娇的像一只波斯猫。
“谁才是你的师兄……稚初?”
稚初被某人身上莫名阴郁的气息吓得瑟瑟发抖:“你……”
“那没事的时候就不要像一个没有师兄的人到处乱认师兄了,这个道理你真不明白。”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稚初:……
除了乖乖点头,他还能怎么办!
贺兰一脸无语的样子,“你少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怎么连小孩子的醋你都要吃?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小师弟,分我一个能怎么样嘛。”
宋斩风:“我的师弟为什么要抱你?大不了你让你师父再收一个就是了。”
然后又是一脸傲娇的扭过头。
贺兰:……
然后扭过头,安慰着稚初,“你不要同你师兄计较,他就是你这么一个人。”
镜暇在一边偷偷地吃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宋斩风!
她又吃到好东西了……嘻嘻。
“稚初,你也分到这里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稚初就来气。
一个镇子,不信佛,也不信道,专门祭拜一个来路不明的神。
比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还上心。
这又不是过节,一伙人穿着花里胡哨的在街上逛来逛去,他看着有意思,也就混进去瞧了瞧。
稚初脸白白净净的,五官精致又柔和,加上年纪又小眉眼还没有张开,容易被人认成女孩子。
第一天在大街上闲逛就被一个大婶拦住,拉着他的衣服一个劲儿的问他愿不愿意去给神女当女使……
他!稚初!!是男的!呢!!
多么明显的事情,她是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吗!
这种事情还需要他忍辱负重在大街上强调好几遍这脸都没法再要了。
关键是这种事情遇到了还不止一回两回。
那些跑过来问他愿不愿意做女使的大娘估计都快有一沓了。
气得他脸都通红通红的。
活像是一个小姑娘。
……
镜暇不厚道,先行笑了出来。
“哈哈哈。”
“被人认错成女娃子了……”
“稚初,你真行,也太倒霉了吧……”
稚初一张净生生的小脸通红通红的,有点像是被恶霸欺负小媳妇儿。
“这又不是我的决定的事情,你以为我想被人家认成小姑娘呀。”
贺兰笑的肚子有些疼,不管不顾的先去找一壶茶喝。
只有宋斩风一脸严肃。
“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稚初心里直冒火。
“哪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原来和我一起被分起来的大概有二十来号人,零零碎碎的现在早都各奔前程了!”
“就是那个南芜青瞧不上我,早早的就领着他们那一伙人跑了。”
南芜青?
宋斩风觉得有些意外。
那可是苍茫派的宝贝,近百年来除了祈青梧以外难得一遇的天才。
看来这次苍茫派确实给惹急了,连自己的宝贝疙瘩都舍得弄出来了。
镜暇听到这个名字反正是没有什么感觉,嗨,不就是一个脸盲深度患者吗,来就来呗,谁拦着他呀?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画面一转。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光看这天气应该是个不错的日子才对。
但是,镜暇的心里早已经是万里乌云,原来还活蹦乱跳的小人,现在早已变得病殃殃的,垂头丧气。
“小天师……”镜暇赔着笑,脸笑的有些僵硬……
关于镜暇为什么会落得这个地步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话说宋斩风这个人办事效率特别高,不到一天的时间,剩下这个镇子的结构给他摸的一清二楚。
根本就没有以前看小说的时候主角团那么曲折的经历。
他一个人就什么都搞定了。
直接锁定目标,然后撸起袖子加油干就可以了。
镜暇一边喝着茶,一边感叹宋斩风的办事效率。
宋斩风一脸无奈的看着趴在桌子上早就睡着了的贺兰,声音轻柔的要命。
“有钱就可以了。”
“打听件事情而已,也没什么困难的。”
镜暇:……
原来是这样的……
她还以为有多困难呢,搞了半天也不过就是银子的事情嘛。
“后面就是你的事情了。”
宋斩风笑得意味不明。
“小师妹,你可要好好加油。”
镜暇:……
他要是不提这件事情,自己还真的就忘记了。
就在不久前的昨天晚上,众人严肃的坐在客栈里,镜暇推门,就看见一张张严肃的不行的脸。
还以为自己犯了天条……
吓得腿都软了。
“小师妹,有一件事情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镜暇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说不清楚。
但是直接告诉她,她的预感是对的。
“这个镇子很可疑。”贺兰笑的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镜暇点了点头。
“所以呢……”
“所以……我们需要你做出小小的牺牲,以实现我们这个小团队走向最终的胜利。”
“镇子里的神女庙有些可疑,你乔装打扮一下,去里面打探一下消息。”
贺兰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告诉了她自己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动机不纯而已,他个人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
镜暇无语……
“为什么是我?”
贺兰贱兮兮的:“我们刚刚投票把你投出来了,这是众望所归。”
稚初:“而且你很聪明。”
这样说他似乎还觉得不够,稚初抿了抿自己的嘴巴。
“长得也挺漂亮的。”
宋斩风:“……”
镜暇:你们确定这不是孤立吗?
还有你们把我投出来问过我的意见吗?还有刚刚我压根就不在你们的犯罪现场,你们这样连声招呼都不打真的合适吗?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这个活计只能她来做。
因为这个神女庙好巧不巧的只要女子,还专门挑那些年轻貌美的。
仔细想一想。
他们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塑料团队好像的确只有她一个完完整整的女子。
稚初算半个。
稚初:……
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
然后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难道因为快要到冬天了,所以感染上了风寒?
他傻乎乎的决定再去买一件厚一点的衣服。
镜暇由于长得还可以……
对!就是因为有这么一张被师父养的还可以的脸顺顺利利的被挑进去了。
嗯……
当事人·镜暇表示:您还能再随便一点吗?
时间转到现在。
镜暇穿着一身足以媲美苍茫派那一身丧葬风的白衣服老老实实的给眼前这个穿着紫金道符的南芜青行礼。
“客气。”
一个女使而已,哪里能得南天师的一个回礼。
在旁人眼里,镜暇压根就不配。
镜暇:……
我真的谢谢你哦。
你们如果愿意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的话,你会诧异地瞪掉自己的眼珠子。毕竟我本来也不愿意给他行礼来着……
还好南芜青似乎也不记得有自己这么一号人物了,简单点了头,人就潇洒的离开了。
镜暇:应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心情呢,庆幸之中又诡异地带着一些不爽。
让她烦躁的厉害。
果然是个脸盲重度患者,都是见过了这么多次的人了,连自己的脸都没有记清楚。
这得是多目中无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神女大人。”
镜暇端着一篮水果,跪在台下。
规矩,虔诚……
在这些庄严肃穆的词语之下,是某个人心里骂骂咧咧的小人。
“想吃水果怎么不会自己拿,又不是少胳膊少腿,多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