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个顶个的威武,打眼一看都觉得是电视上那些富豪家里的保镖。
苏言看着他们心里直打鼓,这......难道就是钟先生说的派来的人?
周秋珩也有些疑惑,他望着前台领来的这些人,一时之间也没有把他们和苏言联系在一起。
等人走到跟前了,周秋珩开口先问前台工作人员。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前台冲周秋珩笑了笑,然后朝着苏言道:“苏先生,这些都是钟先生派来协助您的。”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一众“保镖大哥”们都齐声对苏言道:“苏先生好!”
声如洪钟,把正在叽叽喳喳说话的童子军们都吓得安静了下来。
周秋珩心里暗暗吃惊,因为家庭的关系,他也算是经常和这一类安保人员接触。
但是他能明显的区分得出他平时所接触到的安保人员和面前这几个人的差别。
他们口里说着钟先生?
哪个钟先生,能养着这样的一群人?
等等,周秋珩的目光看向前台工作人员身后的工作台。
钟先生?
难道是A市钟家?
是了,这个酒店本身就是钟家的产业。
能让他们家的员工这么恭敬的称呼“钟先生”的,想来只有他们现在的当家人,钟柢。
可是,会是钟柢吗?
怎么可能是钟柢?
就算是自己和阿卓,在钟柢面前也只能称作是小辈。
这样的人,他也不过是在某几个宴会上隔着人群远远的见过一两面,连和对方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何况从他听到的消息来看,钟家这位当家人冷心冷情,又怎么可能和在B市的苏言有交集。
应该不是钟柢。
或许是其他的钟家人。
这么一想,周秋珩又变得重新镇定下来。
他的目光望着苏言,心里想着对方和苏言关系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先不要打退堂鼓。
苏言却不知道周秋珩这些千回百转的心思。
他的注意力都被这一群突然出现的“保镖”大哥们吸引了。
不得不说,有了他们的加入之后,他确实省了不少的心力。
当在小吃街有一个独自行动的小崽子被保镖大哥提溜回来的时候,苏言这种认知达到了顶峰。
吃吃喝喝完,他们去了街背后的那座寺庙。
有了这几位保镖大哥,苏言确实轻松不少。寺庙里人多嘈杂,但是有这几位保镖大哥在,苏言也不担心小朋友们会到处乱跑。
苏言在大殿前的空地站着,望着络绎不绝的来寺庙里求姻缘,问前程,谋富贵的人。
这座寺庙的香火一直很鼎盛,苏言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还听过这座寺庙很灵验的传闻。
小朋友们没有求神拜佛的愿望,但是对大殿前左侧售卖着的香囊很感兴趣。
那售卖香囊的队伍排了老长,苏言索性让想买香囊的小朋友都去排队,他自己则在队伍的后面压着。
等到他前面的人都买到了,到了苏言的轮次的时候,售卖香囊的阿婆问他:“年轻人,你要哪种啊?”
“不......”否定的话只开了个头。
苏言的目光瞥向被玻璃展里,那里摆放这一个在深蓝色的盒子。而那打开的盒子展现出来的是一整片黑色丝绒缎面的内衬,在那内衬中央则摆放着的一枚深蓝色暗纹的香囊。
苏言的目光定住了。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钟柢,他没来由的觉得这个深蓝色暗纹的香囊与对方十分相配。
苏言问了问香囊里的材料,阿婆告诉他都是一些安神助眠的中药。
苏言点点头,指着那个蓝色香囊道:“我要这个。”
阿婆指了指香囊,喜笑颜开的对苏言道:“小伙子好眼光啊。”
一眼就相中了最贵的。
阿婆又打量了一番苏言的穿着,对他道:“这个香囊是一对的,另一个红色的也好看,你要是一起买了,我给你打八折。”
苏言还停留在原来打折促销无处不在的震惊中,下一刻就见阿婆从下层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她将盒盖打开,露出里头那枚红色暗纹的香囊。
确实是和蓝色香囊的花纹一模一样。
“只有这两个颜色吗?”
苏言问。
“是的,要不怎么说是一对呢。你买回去和你女.....对象一人一个啊。”
如今是新时代了,同性婚姻已经屡见不鲜,为了不误伤任何一种亲密关系,保守起见都说对象。
苏言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位阿婆的紧跟潮流,他把钱付了,然后接过两个盒子离开了队伍。
他那两个盒子比起一般的香囊要显眼许多,尤其对于一直留意着他状况的周秋珩来说。
红蓝的配色,一模一样的款式,周秋珩心里微微打起了鼓。
保镖大哥们已经将小朋友们清点完毕了,等着苏言过来就可以返回B市了。
临上高铁前,周秋珩的目光又不受控制的朝着苏言提着的礼品袋子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苏言并不是要送给一个女生。
周筱和程雪依依不舍的道别,双方约定下次再见面的时间。
苏言一边留心看着小朋友们,一边同周秋珩和保镖大哥们道别。
周秋珩看得明明白白,尽管苏言的态度一直很随和,但是这群保镖对他却很尊敬。
B市?
钟家人?
也许他可以查查最近钟家有谁在B市,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苏言送礼物的对象。
不同于周秋珩的千回百转,苏言想到终于要回到B市,感到一阵全身心的放松。
他坐在座位上,心里感叹着,回家真好。
当苏言眼角的余光看向自己放在桌板上的礼品袋时,又不经意的翘起了嘴角。
4个小时后,高铁到达B市。
将小朋友们交由早就等候着的家长后,苏言决定先去一趟栖庭湖。
他给奶奶苏慧珍报了平安抵达的消息,又说先去栖庭湖喂乌龟。
苏慧珍不疑有它,本来高铁站离栖庭湖就比家里要近一些,苏言先去栖庭湖也正常。
在去栖庭湖的路上,苏言没着边际的想着,万一钟柢不愿意收自己的这份礼物呢。
不过下一刻他自己就弯了嘴角,不会的,钟先生会收下的。
对方只是简单的问了自己的情况,就派出了那么几个保镖大哥来,不管他心里对自己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总归是不讨厌自己的。
甚至是还有些在意自己,苏言想。
苏言低着头望着自己手袋里一蓝一红的香囊,想着对方真要问起来,就直接说是为了感谢他叫保镖大哥们来帮忙的谢礼好了。
等到地铁到站的时候,苏言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并没有给罗秉生带任何的东西。
这.....似乎有些不大好。
苏言现在手袋里装着的是给奶奶苏慧珍买的一条项链和那两枚香囊,项链和蓝色香囊都是要送人的,只有红色香囊是留给自己的。
可是要让他把红色的香囊送给罗秉生,苏言心里多少有些不愿意。
没办法,他又折回去,去了B市的一个古玩市场买了个摆件。
折腾了这么一通,等苏言到了栖庭湖,去钟柢的住处拜访时,天边的云已经渐渐变成墨色的了。
苏言进门的时候罗秉生正在冲刷院子,见着苏言连忙将水管挂到一边,转身对着客厅里的钟柢道:“先生,苏先生来了。”
又对苏言道:“苏先生屋里坐。”
等进了屋,苏言将礼物从手袋里拿出来,一个递给钟柢,一个递给罗秉生。
罗秉生接过自己的,笑的合不拢嘴。
“苏先生太客气了。”
“一点小东西,不算什么的。”
“您和先生聊,我将礼物放起来。”
罗秉生嘴上说着,但是却并不去拿苏言送给钟柢的那个蓝色盒子,只拿上苏言送给自己的礼物,朝着后院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苏言和钟柢,对方将书放下,像上一次那样给苏言倒了杯茶。
苏言道了谢,双手捧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下。
他将蓝色的盒子推向钟柢面前,“这是我在A市的寺庙里看到的香囊,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韩先生看看要是合眼缘就戴戴,不入眼丢在一边也没关系。”
钟柢拿起蓝色的锦盒,当着苏言的面将盒盖缓缓打开,展露出里头那一枚蓝色暗纹的香囊。
他将香囊拾起,放到鼻尖前轻轻嗅闻,半晌道:“气味恬淡,不恼人。”
因为钟柢低下头的缘故,从苏言的视角看过去,他是一副低眉敛目的样子,偏偏钟柢又生的剑眉星目,俊美异常,所以这一幕在苏言看来,简直是美人吻花一样的震撼。
苏言大脑当时就宕机了,直等到钟柢抬起那双斜长的丹凤眼看他时,他的脑海中才缓缓地像回放一样响起刚才钟柢说的话。
“气味恬淡,不恼人。”
“不恼人。”
“不恼人。”
那一瞬间苏言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地跳个不停,与它一起跳动的还有钟柢那句“不恼人”。
苏言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那句不恼人说的并不是被钟柢挟在手中的香囊,而是自己的心吧。
下一刻,钟柢的手伸了过来,直直的伸到苏言面前。
苏言望着对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感到一阵的心慌,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顺带还将自己手袋里的另一个红色香囊也露了出来。
这么一摔,苏言也清醒了。
他向钟柢望去,发现对方手里正拿着自己的茶杯。
看来刚才钟柢应该是想给自己蓄茶。
这真是.....
都怪自己脑子里全在想些有的没的。
好在苏言刚才本来就是坐在垫子上的,这向后一倒,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损伤。
就是在钟柢面前出了个丑,难免有些尴尬。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对着钟柢尴尬地笑了笑。
钟柢居然也对他笑了笑,那笑容短暂即逝,快得让苏言都疑惑是自己的错觉。
然后他听到对方道:“摔疼了吗?”
“没........没有。”
为了缓解尴尬,苏言捧起刚才钟柢帮他蓄好茶水的杯子又喝了几口。
他想,今天也确实该离开了。
礼物已经送出去了,目的成功达成。
就是出了个丑。
正在苏言准备开口道别时,钟柢指着被苏言落在地板上的红色锦盒问道:“这是另一个颜色的香囊吗?”
苏言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眼前一黑,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局面已经变成这样,他要是把红色香囊藏起来更显得欲盖弥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于是苏言只好把香囊盒子拾起来放到桌面上,打开锦盒给钟柢看:“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颜色不同。”
钟柢望着这个红色的香囊,若有所思的问:“这是要送给别的朋友吗?”
苏言一脸纠结,最终决定坦诚相告。
“这是......留给我自己的。”
他望着钟柢高深莫测的脸,试图补救道:“买两个有折扣。”
钟柢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次苏言没有错认,因为对方确实在他面前绽开了冰雪融化般的笑容。
看着这个笑容,苏言不知道怎么就开口道:“您会更喜欢红色一些吗?如果是的话,可以把红色的这个香囊给您。”
钟柢看了他一眼,却道:“红色的更适合你。”
苏言笑了笑,“我也觉得蓝色的和您很相称。”
彼此真心流露的笑容冲淡了尴尬,苏言将自己的红色香囊收起来。
他站起身来,这次是真的要告辞了。
苏言离开客厅,走到门边,回头看时,见到了钟柢望向他的目光。
在暖黄的灯光中,钟柢整个人看起来也格外的柔和。
虽然苏言知道,对方的外表和这个词语压根就不搭。但是他还是笑着朝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