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到老虎盯住猎物的眼神了吗?”晴悦眼神涣散,“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却让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愧是森林之王!”
芦喜有些同情老虎,“它们如此厉害,却只能困在这般狭小的空间里……有些可怜。”
“它们好瘦!是不是没吃饱?”瑞频站在言以明身后说,“饿急眼儿了,才对我下嘴。”
“哈哈哈,也可能是想屯粮。”晴悦逗趣道。
“不要把你的后背留给敌人。”甘婧总结道,“容易被扑。”
“还好有玻璃。”瑞频心有余悸,“我们去看大象吧!大象老实。”
大象正在和小象玩耍。
“大象是母系,如果你伤害小象就会被大象攻击。”言以明在一个纪录片中看过。
“哇,母爱!”瑞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很伟大!”
“女人本身就伟大。母亲、教授、工程师、飞行员……这些只是女人一生中可以选择的身份的一种。”甘婧总觉得脱离女人本身去夸大母亲这个身份很奇怪。
不是说母亲不伟大,而是现实生活中隐隐约约传达出来的“女人中只有母亲是伟大的”的信息让人不适。
“因为我们将来也是母亲吗?”瑞频问。
“可以选择不做母亲,也可以选择成为母亲,看你的人生规划。”甘婧不准备做母亲,她还在养育自己,重塑自己。如果她不将自己的痛苦去除掉,那她生女儿只能是重蹈覆辙。
况且,生下来的女儿会变成什么样也是无法确定的。如此,不如不生。
几人又看了斑马,猴子,蛇,犀牛……在等待马戏团表演时,她们往肚子里塞了点东西,“好饿,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瑞频腿有些酸,最近运动量太大了,还好自己年轻。
言以明给她们买的运动鞋不累脚,一双运动鞋七百多,相当于她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就这么水灵灵地穿在了脚上——穿着真舒服,有钱就是好。
芦喜不累,她自己小腿长肌肉了,住在言以明这里,每顿吃肉,运动量还大。昨晚她洗澡时发现自己长壮了,“我包里还有一个鸡腿儿,你吃吧。”
她将鸡腿翻出来,递给瑞频。
“我在附近预定了午餐,看完表演我们去吃饭。吃完饭就是去海洋馆了。”言以明准备的活动基本结束了,这周绝对是她近几年运动量最大的一周。若不是平日里锻炼身体,连续六日的游玩很难坚持下来。
下周她要躺家里休息一周,带孩子太累了!!!
吃过午饭的孩子们站在海洋馆门口,这里有数不尽的鸽子。
“我有面包!”晴悦将身上的面包拿出来分给大家,“可以喂鸽子。”
成群结队的鸽子在天空中飞舞,又落下。
“胖乎乎的小鸽子,好可爱!”瑞频伸手摸它,“中午吃的红烧乳鸽就是用它做的吗?”
小鸽子歪歪脑袋,扇动翅膀飞走了,坏人!
“走吧,进海洋馆了。”甘婧招呼三人,“周末的人有点多。”
一进海洋馆,整个视野出现了变化,灯光是偏蓝色的,玻璃后边是不同品种的海洋生物,空气中充斥着鱼腥气。
“你们的包里放了薄荷糖,感觉不舒服就吃点。”言以明带着她们往前走,“照相机给你们,想拍照就拍。”
前几天晚上,三个小姑娘就学会了用照相机、烤面包机、微波炉和直饮机,言以明还教了她们如何使用PS消除照片中的无关人员,“如果将来你们想做设计师,就会用到这个软件。”
三个小姑娘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甘婧和言以明在后边慢慢移动。
“这几天过得如何?”甘婧察觉到言以明和孩子们更加亲密了。
言以明说,“累。”
“带孩子不容易。”甘婧心疼她一秒,“总有快乐的瞬间!”
“快乐的瞬间就是庆幸自己没生孩子。”言以明发自内心地讲。
“那确实……”这没什么好反驳的。
“明天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言以明想到了自己的计划。
“哪里?”
“去了就知道。”
甘婧耸肩,“去!”
言以明倚在墙上看芦喜她们,身旁有位阿姨看到了,便开始搭话,“那是你家三个孩子吗?”
言以明身高一米八几,芦喜三人身高都不到一米六,虽然她们这几日吃了很多肉,可在人群中还是有些瘦小。
“嗯。”言以明不太热情地回复。
阿姨眼睛亮了,“怎么没生个男孩呢?家里没有顶梁柱怎么行?”
“用几把顶吗?”言以明平淡地回。
“对啊,还得生个男……你说什么?”阿姨目瞪口呆,这说话也太露骨了吧!
“阿姨,你家三厘米高的房子能装人吗?”甘婧补刀。
“欸,怎么说话呢!”
“用嘴说。”言以明提醒道。
阿姨在言以明和甘婧强大的精神内核下,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离开海洋馆后,晴悦发现带着孩子游玩的家长大多只给男孩儿买了纪念品,“大城市也轻女重男,真垃圾!”
“为什么她们上了学却依然这样?”芦喜不解。
“改变本质很难,说明学习对她们没用。”言以明说。
“弱者挥刀向更弱者。”甘婧见多了这种事情,“我们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清醒,强大起来。”
“我们无法改变她们吗?”芦喜很难过。
“当然,只有她们自己可以改变自己,我们最多影响她们。”甘婧安慰道。
“怎么影响?”芦喜好奇。
“她们厌女就骂她们,侵犯女性权力就攻击她们。”
“她们会怎样?”
“会说‘你才是真正的厌女’!”
“那究竟谁厌女?”
甘婧说,“谁侵犯的是女性整体的权力,谁厌女。个体之间有冲突很正常。”
“我们不能友好交流吗?”
“谁痛谁改变,很友好的交流。”甘婧带着大家来到火锅店,“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周日,言以明带着她们来到一座别墅,“这是我朋友安霖,她是一位心理医生。”
熟悉后,安霖依次给三个女孩儿做心理检查。
甘婧翻看桌上的心理书籍,“你怎么想着带她们来这里?”
言以明想起芦喜在西餐厅的表情,“周一的时候。”
二楼房间里,芦喜坐在安霖对面,她有些紧张。
“放轻松。”安霖递给她一杯热水,“就当是朋友聊天。”
“嗯。”
……
芦喜双眼通红地走出房间。
“怎么了?”晴悦有些紧张。
“没什么,就是说了些话。”芦喜感觉像是睡了一个好觉,很舒服。
晴悦紧张地走进房间,“您好。”
“请坐。”安霖递给她一杯水。
瑞频最后一个进去,她没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楼下,“你要检查吗?”言以明问甘婧。
甘婧摇头,她害怕自己有问题,“我暂时不用了,呵呵。”
午饭是在安霖这里吃的,大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没有讨论咨询的事情。
这让芦喜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准备出国进修了?”言以明没想到安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之前不是死活不出去吗?”
安霖放下筷子,“以前害怕走出舒适区,就想一辈子这样安安稳稳地活着,没什么大的追求。只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让人恍惚,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年了。”
“前几日听说有位五十岁的大妈去参加高考,那一瞬间我被激励了。仿佛是一束烟花在脑中盛开,我想我的未来也要如烟花般璀璨。”
“想到这里,我便连夜查询了这方面的信息,就这样……回过神来,一切都已决定好了。”
安霖行动力很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全力以赴,争取得到最好的成就。
当初在学校,安霖是个风云人物,她不仅学习成绩第一,各种竞赛只要有她在,别人只能从第二名开始排。
“你一直很璀璨,在你的光芒下别人黯然失色!”言以明发自内心地说,“我深有体会。”
“哈哈哈,我还想更进一步嘛!”安霖开怀大笑。
甘婧咨询了安霖留学的信息,安霖知无不言。
芦喜、瑞频和晴悦第一次听说留学这件事,她们听得云里雾里,总之需要很多钱,需要申请什么……
下午回到家里,言以明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们,“这是给你们的相机,这几天我注意到你们很喜欢记录生活,所以,我给你们每人买了一个。”
“哇!!!”
她们小心翼翼捧着属于自己的相机,“谢谢言老师!”
“用相机记录生活吧!”言以明一直认为,有热爱的事物,能更好地对生活充满希望。
甘婧给她们准备了特产,“带回去给同学们尝尝。”
三人带着大包小包坐飞机回去了。
虽然言以明和孩子们在一起玩得开心,但是她们回家后,言以明感到一身轻松,“终于清静了!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
芦喜在飞机上假寐,她会想起在安霖家的事。
她在治疗室放声大哭。
“你的内心充满了悲伤,你的心里有伤痕。”
芦喜哭到没有感觉,她慢慢吐露心声,“你说,为什么我的痛苦不被人理解。明明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痛苦。”
安霖替她擦干眼泪,“直面痛苦是需要勇气的,大家都是胆小鬼。”
“所以,只有我……痛苦吗?”芦喜眼神迷茫。
“你肩负太多就会痛苦,要学会放弃她人,放过自己。”安霖开解道,“不要背负别人的命运。”
“或许,你还要再经历更大的痛苦,来让自己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