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只是疲劳过度和营养不良吗?”
他们何曾见过丹枫这副模样,云吟术在手,在战场上丹枫从来都是受伤最轻的那一个,也是最风姿绰约的那一个。
试问,哪个上过战场的云骑军没有领略过龙尊大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于苍茫天地间负手而立的风采。
丹恒抬手抹掉唇上的血滴,挥挥手让他们退开点:“只是淤血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白珩快要被丹枫那副满不在乎的神色气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乎。
工造司的天才工匠可不会在意龙尊的脸色,作为好友,他更加肆无忌惮直接破口大骂:“你是不死脑袋被门夹了,吐血都不算大事,是不是要等到你开膛破肚,肠子流了满地,惨兮兮抱着个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才算大问题。”到了最好,应星几乎口不遮拦,嘴一秃噜就吐出一大段话,完全不在乎逻辑。
景元眼睛一瞪说你放屁,丹枫哥才不会怀孕。
白珩成功被带偏,兴致勃勃讨论究竟是谁能拿下高冷的霸道龙尊,突破持明的生理限制让龙尊生一个大胖小子。
应星反驳说:“要什么大胖小子,小姑娘更可爱。”他眼睛一瞥刺了一眼景元,“不像这个小混蛋油嘴滑舌还打扰我工作。”
丹恒:……
等着他们亲切说服丹枫或者暴力镇压丹枫的镜流扶额,一颗炽热的心渐渐凉了下去,她就不该对这几个友人的德性抱有什么期待。
毕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
丹恒脑袋宕机了一会儿就被丹枫抢走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以为丹枫是要强势镇压这几个污蔑自己名声的友人,却见丹枫被子一盖,抽出枕头劈头盖脸拍在应星的脸上,眼睛一闭,睡着了。
哦,装睡。
丹恒心中一凛,有人要倒霉。
确实有人要倒霉了,但不是正在胡说八道的几个人。
白珩朝镜流挤眉弄眼,大声蛐蛐:“唉,堂堂龙尊因为被工匠造谣,气得又哭又闹,只能躲在被子里哭泣,好可怜呐。”
景元、应星:……这怕不是没被丹枫打过?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营里的喧闹声也在消逝,很快,除了士兵巡逻的声音,连风声也息了下去。
正是最适合偷鸡摸狗的时机。
一条黑色人影滚了进来,黑布蒙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为了守株待兔,景元强压着睡意坐了好一会儿,触电般的蚂蚁啃噬感觉从脚心向小腿蔓延,两个屁股蛋传来难耐的痛意。
坐麻了。
景元无声挪动屁股,眼皮悄咪咪掀开一条缝,然后被镜流踹了一脚。
景元委屈抱脚,听着那人的小心的动作,脑中已经描绘出了他翻滚躲在障碍物中四处观察的场景,在看到里面的人都休息了之后,又小心翼翼探脚靠近床铺。
桌子上的水壶被掀开,白色粉末倒了进去。
应星勾起嘲讽的嘴角,拙劣的手段,倘若正面进攻还能称赞一句勇气斐然。
水壶旁边摊开的地图被卷起拿走,那人移动到丹枫床边。
出于对“病患”的关心,帐篷内唯一一张床给了装睡的龙尊,年纪最小的云骑骁卫只能在凳子上做到屁股发疼,景元对此颇有怨言。
那张床明明很大,完全可以挤下两个人。
丹恒在感叹几人心有默契的同时,也在庆幸丹枫没有被景元蓄满眼泪的眼神攻势下妥协,和他睡一张床。
他亲眼目睹了几人如何拒了主将的邀请留在帐篷中,各自找好位置静静埋伏守株待兔。
分明自己和丹枫从未和他们说过自己的计划,虽然自己也被丹枫蒙在鼓里。
但他们就是知道了丹枫的意图,不问缘由配合他的行动。
这就是云上五骁吗?
丹恒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一声骄傲的冷哼。
那只带着黑手套的手刚刚跃上丹枫的头顶,冒着青光宛如鬼火般的两点亮光赫然出现,黑影悚然一惊,岁阳!
青光左右轻晃,似乎在打量这个夜晚到来的不速之客。不速之客冒出了一身冷汗,被岁阳附身的各种奇闻异事在脑海中浮现,他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为自己的坏运气默哀。
青色鬼火向上浮动,离得近了,黑影才发现这是龙尊的眼睛。
丹枫冷眼觑着他,说实话,他有点失望,自己千方百计引出来的却是这种货色。他开始怀疑从丹恒那里拿到的那份记忆的真假。
这样的货色真的能对前线战斗造成几乎全军覆没的损失?
还是有自己没注意到的细节?
黑影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是要反抗还是遁走,旁边又升起两簇金色火焰,金灿灿的,像电灯泡一样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