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个头普通。
一张脸饱经风吹日晒,有些黑也有些糙。
好在牙齿很白净,笑起来有股子亲切。
见对方未曾移步,年长军官又换了套说辞。
“城门当中间儿,人来人往多有不便!二位牵着马,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或惊着老人孩子,岂非无妄之灾?”
萧路这才反应过来,即刻抱拳道:“此乃在下失察,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请军爷莫要见怪!”
话罢牵上马匹,与寇恂一起移至旁侧。
只是两人谁都未坐,照旧直挺挺立着,一如风拂翠柏、云过青松。
中年人陪在他们身边,瞧对方并无落座打算,便不再执意相让。
他自问是个小人物。
小到这会子倒头死了,挨不到傍黑儿,松宁就能找出好几百号人替代自己。
他不想得罪人。
不管是城里的还是城外的,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今日之事更是如此。
对面既敢堂堂正正递了帖子拜访,谁说得清里头,有什么瓜葛牵扯?
这烫手山芋,还是别晾在自己手里为妙哦!
萧路、寇恂二人等了许久,等到日头都升高了。
佟府官家才领着几名仆役,赶着趟车来接。
见面不说话,先彼此笑过三声方道:“中州贵使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来人呐,扶贵使上车!”
萧路闻言,摆了摆手。
语气和善道:“不敢劳动大驾,还请前方带路,在下从后跟从便是。”
与此同时寇恂牵着两匹马,问也没问便将其中一匹赶至萧路身侧。
对方顺势挽起缰绳,既不上马亦不挪动,单等佟府来人示下。
那官家约莫五十岁年纪。
一双眼睛好似细篾拉的,不瞧不转也透着股子精明。
他伫立少顷,再笑时已有了主意。
“哈哈哈,来客为尊,就听先生的!”说着拨转马车,亲自头前领路开道。
萧路、寇恂紧随其后,末尾跟着那四名仆从。
进城路依然很慢,慢到几乎能数清路边蚂蚁。
二人心知此为缓兵之计,既让太守留出时间早作应对,又能煞煞自己锐气,磨一磨性子。
“呵呵呵……这一关,怕是没那么轻易过……”
萧路摩挲着手中玉笛,心里不由加了几分小心。
蹭到太守名府时,俨然快到中午头了。
西角门儿开着,两边各有六名清客侍立,阵势着实不算小。
管家按礼相互引荐完毕,便驱着车离开了。
为首一人不慌不忙接过话头,面上笑容虚伪太过。
“佟大人正等在后堂,两位请随我来。”
寇恂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萧路叫自己跟着,为的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因而一改往日作风,急吼吼找茬说:“军中使者身份贵重,佟大人竟不亲自迎接,忒得托大!”
几个清客看寇恂这般急三火四,只道其粗汉莽夫一名,轻慢之心顿起。
就这点而言,眼力还不如方才那城门军官。
却好意思登堂入室、侃侃而谈,真真可耻可笑。
“哎,不得无礼。身为外客,没有挑理儿主人家的规矩。”萧路连斥责都轻得吟诗。
再配上一对明眸弯弯,一汪粲然浅浅,把那群人都看傻了。
要不是领头的反应快,只怕还要多站一碗茶。
“不是这话,不是这话,怪小人转述不清!”
“佟大人听闻贵客到访,一早便往后堂安排酒宴去了!烦请两位屈尊,随小的们进去吧?”
簇簇拥拥絮语嚣,挨挨碰碰喧声闹。
此一杆人奉承着萧路与寇恂,径往后堂处去。
他们并不关心,来客是中州的还是南夏的。
只在乎今日过后,该在何人庇荫下继续吃这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