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警官,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把我和齐飞分开说这个事,在一起直接开诚布公地聊,岂不是更好?”
待他说完案子进程后,尚思年将刚刚的疑问说了出来。
陆厉依旧板着一张脸,虽然面容俊朗,但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提前让你们适应这样的分组,四个人总不可能时时待在一起。”
“不过我觉得,还是彼此之间熟悉,调查期间的配合才能更好,”看着他的脸色,尚思年鼓起勇气,将后半句说完,“我觉得你和纪元,我和齐飞,这么分是不是更合适,您觉得呢?”
“我不适应。”扔下一句话,陆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尚思年追了出去,“那你也得等等我,我不认识这边的路!”
2号矿井附近,齐飞和李纪元两个人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就是没有交流,尚思年和陆厉走近他们,李纪元马上转过来笑嘻嘻地看招呼,“厉哥,年姐,你们来了!”
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个“年姐”的称呼,还成了长辈,尚思年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俩刚刚那是?”
“是我不好,”说起刚才的事,李纪元脸上有些歉意,“非要让小飞下去试试,我想着突然一点不会那么害怕,结果他还是被吓着了。”
虽然齐飞还在低着头,但李纪元的话却是一字不落都听完了,心中还有些闷闷的,想反驳却不好意思,只能发出“哼”的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们是第一天当差吗?还因为这个吵?”本来人手就少,这两人还这么不着调,陆厉顿时有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李纪元,你有没有和他讲清楚现在的进度?”
听到他问案子的事,李纪元马上一转态度,正色道:“厉哥,都讲完了。”
尚思年拍了拍齐飞表示安慰,齐飞再不情不愿,也清楚这不是他能任性的地方,即使再不情愿,也要回话,“报告陆哥,已经都清楚了。”
陆厉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靠近矿洞,“现在你们下不去,爆炸发生之后,下边基本都成废墟了,叫你们过来只是为了看看案子的现场,顺便也再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下去过?那他刚刚说几天前......”齐飞有些瞠然,手指向李纪元。
被指到的人一脸无辜,“小飞,我说前几天下去救人,至于下去多深我可没说,明明你自己想的是下矿洞。”
“你当时就是那么说的!”看着李纪元面不改色地扯谎,齐飞顿时又来气了,开始和他理论起来,“这么会说,你怎么不说刚刚把我推倒,害我吃了一嘴土的事啊!”
李纪元也不甘示弱,被齐飞说得来了些脾气,毫不客气地回击,“是你说好奇啊,又不敢下去,我不就帮你一下,就推了一把,你自己也没站稳......”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争论,旁边的陆厉越发不耐,尚思年看着他的脸色,决定还是在陆厉爆发前打断他们,“你们俩听我说,现在没人关心你们俩的事,找线索才是正事!”
被她一提醒,他们才发现陆厉的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去,仿佛下一刻就真的要让他们滚下矿洞去吵,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噤声,一言不发地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
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两个人特意走到了距离陆厉的最远的一处,远远地尚思年还能听到一两句话。
“刚刚哥是不是和你说别吵了...”
“你又什么时候说过?”
“不管说没说,以后不能这么容易和哥急知道吗......”
尚思年哑然失笑,笑完一转头,却发现陆厉早已经投入到工作中,正盯着脚下一块土地看。
“是有什么发现吗?”她走过去,光看的话感觉并没有什么头绪。
陆厉蹲下来,手指向地面,“据工人所说,瓦斯爆炸的原因是通风不畅,但这里自然通风条件不行,早就改成了机械通风,所以是刻意不检查通风情况吗...”
这句话不是问尚思年,倒更像是他的喃喃自语。
尚思年决定先从死者入手,“你们调查过两位死者了吗?”
陆厉摇头,“没时间,不过身份都很清楚了,一个普通工人,一个矿场负责人。”
陆厉和李纪元赶到这边的时候,抢救工作还没结束,身为外援和法医,他们本就承担救困工作,但没想到在辨认尸体的时候李纪元检查出异常,这才发现谋杀的事情。囿于抢救和后续处理工作,在尚思年和齐飞赶到之前,他们还没时间去调查爆炸和谋杀案的事。
陆厉站起身,又喊来了齐飞和李纪元,两个人一块跑了过来,看表情应该是已经和好如初了。
他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你们两个人,去打听一下谁在矿场负责这些通风扇的维护,还有矿场里有经验的老师傅都有哪些,记住,问的时候不要被套话,必要的时候用警察的身份让他们回话。”
李纪元面上有些兴奋,“终于开始了吗....”,随后马上揽过齐飞,对着陆厉保证,“放心吧厉哥,这任务你就放心交给我们!”说完就拉着齐飞直接走开了。
安排完这两个人,他又看向尚思年,“你?”
尚思年马上识趣道:“陆长官,有何吩咐?”
眉间一皱,陆厉决定先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在这里不要叫我陆长官,不要过于张扬。”随后又安排了她的去处,“你去找之前的副经理了解一下,这的驻矿经理之前作风如何,如果能详尽一些自然更好。”
不叫陆长官,尚思年有些犯难,她犹豫着开口,“知道了,那...陆厉,如果你要调查矿场爆炸原因的话,一切注意安全。”
尚思年猜测他可能要下矿井去查看情况,虽然不了解,但刚刚爆炸过,总归不会绝对安全。
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陆厉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也是默认了这种称呼。
打听过后,得知副经理和刘文粤正在原先的开矿点附近交谈,尚思年调整了一下心情,上去直接打了个招呼,“你好,钱经理是吧?我是来这调查的尚思年,有点事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刘文粤率先回过头来,见到尚思年,他拉过身边的人,“这位是上海来的记者,是协助陆长官调查的,”又对着尚思年介绍,“钱川行,钱经理,不用我多说,也是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啊。”
“不敢当不敢当,您也是宝刀未老啊,”钱川行笑着摇头,又状似不经意开了个玩笑,“说到谈话,不会说什么都被报道出去吧,哈哈哈。”
尚思年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两个人,都40多岁,就算钱川行长得还算周正,但竟然如此大言不惭说什么年纪轻轻和一表人才,还面不改色,也是让她有些没想到,还好早晨吃的并不多。
“怎么会,我这次不是以记者身份调查,就是陆厉的助手,所以您可以完全放心。”
心里虽然反感,但还是需要和两人周旋,现在她只希望刘文粤能回避一下,让她了解清楚矿场先前的详细情况。
“那钱某人就放心了,不知道你都想了解些什么?”钱经理脸色一片坦然,仿佛根本不惧怕她的提问。
“感谢理解,我们就先说说矿场的安全问题吧,”没有按照陆厉给的问题来,尚思年想先试试看能不能把刘文粤支开,“毕竟陆厉长官那边要下去一趟看看,要是这安全措施不到位,再引发爆炸就不好了。”
一旁的刘文粤听到这话,脸上是藏不住的震惊,“这矿井还没修复好,陆长官怎么就着急下去了,这万一再出什么事,该怎么交代啊!”
尚思年适时在旁边插话,“相信你也听说过,他的决定,我们也没法干预,但出了事警察局那边确实也不好交代。”
“我还是去看看吧,抢救工作刚结束,就算要下去也得等着整修开始。”刘文粤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陆厉是警察局的重要人物,他可得罪不起,说着就告辞离开了。
尚思年有些意外,想不到这么快就把他支开了,这也说明刘文粤确实不认识她,不然不可能不推敲推敲她说的话。
钱川行没有在意刘文粤的离开,早在他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基本交接完工作了,相关情况自然也悉数告知了,也不惧他们的提问。
“这次爆炸的原因我们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但是之前矿场的安全一直都有保障,相关检查也通过了,没道理发生爆炸。这也是我们请警方介入的原因,事故的责任不应当由矿场负责。”
原来是矿场请警察厅介入的,但此人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尚思年内心在矿场工人的医药费用问题上打了个问号。
“您觉得,之前的经理是个怎样的人?”刘文粤已经离开,尚思年单刀直入,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钱川行有些没想到,本以为陆厉他们关心的是矿场的收益和责权问题,想不到反而问起死了的人。
“怎么,你们怀疑延辰的死有问题?”
延辰,就是康远矿场的总经理,也是这次的死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