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在然曾在父亲的饭局上见过罗万金,年逾四十,大腹便便。
如果是平时,他自然不会领罗万金的情,现在别无他法,需要先解决燃眉之急,“谢谢你,我会还给你的。”
“殷先生不必跟我客气,我和你父亲平日里也是朋友,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罗万金笑眼眯眯,对殷在然笑得很和善。
殷在然不知道副卡是什么时候被停的,殷家出了大事,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平常来往密切的那些人开始躲着不见他,没想到会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帮他结的账。
他表示感谢后赶忙离开了,他和罗万金并不熟,不知道罗万金会打什么主意。
罗万金看着殷在然匆匆离去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殷在然回到家也顾不上副卡被停的事,他依旧对贺谦行抱有一丝希望,不看在他的面上,也该看在殷振华的面上帮殷家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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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殷在然终于等到了殷家的救命稻草回国,他迫不及待找上门求助。
贺2前脚刚到公司,殷在然就来了。
这一切都在贺2的预料之中,他没有让秘书阻拦。
殷在然总算见到了“贺谦行”,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谦行,我——”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贺2不待殷在然说什么,就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殷在然刚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了。
“他会不高兴。”贺2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他?”殷在然立刻知道了这个“他”是谁?他们还有来往?
“他不高兴,我就高兴了吗?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从今以后,你对我只是陌路人,我不想小顾再对我有任何误解。”鱼儿已经入网,贺2可以直接赶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了他而舍弃我!”殷在然悲痛不已,他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殷家出事了,你也不管了吗?”
“你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我很失望。”贺2表明不会再提供任何帮助。
“贺谦行,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这么绝情?没有我父亲,你当初能保得住你父母的遗产吗?你能那么顺利就在耀臣站稳脚跟吗?可是如今你却对他见死不救。你当年悲伤成疾,是谁寸步不离地陪伴你,又是谁陪你走过最黑暗最难熬的日子,这些你都忘了吗?”殷在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在贺谦行面前拿自己的付出邀功,就是怕会消耗他们的情分。
如今迫不得已只能拿出来诉说,他希望贺谦行还能再顾念一丝旧情,帮殷家一把。
贺2无情地说道:“这十几年,我给你们的也不少了,过去的事我已不想再提。”贺谦行的旧账关他什么事,他是无情的。
“一句简简单单都过去了,就可以抹杀我父亲曾经对你的帮助吗?就可以抹杀这十几年来我对你的付出吗?”殷在然歇斯底里地质问他,“是不是“顾其斐”(顾二斐)让你这么做的,他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可以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
贺2冷冷地说道:“与他无关,是我的意思。”
“你真的这么爱他吗?你明明只是利用他。”殷在然自欺欺人,同时也想提醒“贺谦行”,是忘了自己的初心了吗?
“是,我很爱小顾。”贺2说得很坚定,不容置疑。
“如果他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他,他还会不会再接受你?”殷知道知道已经无法挽回,索性破罐子破摔,以此威胁,他明明已经让顾二斐知道了真相,他不信顾二斐能再接受贺谦行。
“你威胁我?”贺2倒也不生气,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小顾先前出了严重的车祸,肇事者已经被警方抓获,叫陈平,你认识么?”
“他、他是谁,我怎么会认识他?”殷在然慌乱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担心“贺谦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是么?可他说,他认识你。”贺2慢慢地揭开殷在然的伪装,看着他的心理防线在煎熬中被一点点击垮。
“我不认识他,他在胡说!”殷在然大惊失色,谦行都知道了?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很清楚。”贺2的话似是要揭露真相,这对殷在然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压迫,他极其恐慌。
其实,陈平并没有说是殷在然指使的,他也只是奉老大吴正雄的命令行事,联系吴正雄的一直是殷振华,而不是殷在然。
从始至终,陈平也没有直接和殷振华联系过,更没有和殷在然接触过,现在吴正雄跑路了,还没被抓获,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与殷在然有关。
但贺2不需要证据,“他还说,你才是幕后主谋。”
贺2步步紧逼,“没想到你竟如此残忍,买凶害人。”
“不是我,跟我无关。”殷在然极力否认是自己主使,这件事一旦让贺谦行坐实了,他再无翻身之日。
“是他在撒谎,一定是那个姓顾的买通了他,让他栽赃嫁祸给我,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要被他欺骗了,谦行,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殷在然带着哀求,他几近崩溃,不甘心就这样被贺谦行放弃了。
“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小顾不会这么做。”贺2已经失去了耐性,“是不是跟你有关,警方自然会调查清楚,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立刻让助理把殷在然赶了出去,并让保安禁止此人再进公司。
殷在然已经崩溃了,为什么这件事会在这个时候被发现。
他呆呆地坐在路边,现在还有什么希望。
他恨自己一次又一次走错了,如果当初没有和贺谦行成为恋人,他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贺谦行也不会对殷家袖手旁观。
他本以为以知己的身份陪在贺谦行身边,才能一直成为他最重要的人,当恋人总有一天会腻,可顾二斐的出现是那么不一样,贺谦行动了真心。
自己对贺谦行的重要性总有一天会被顾二斐取代。
他慌了,无论如何也要赶走顾二斐,他不允许任何人在贺谦行心里占据位置,只有他才能是贺谦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慌不择路之下走错了一步,就步步错。
是的,他后悔了。
如果当初让陈平直接要了顾二斐的命,陪在贺谦行身边的从此只有他,他又怎么会因为顾二斐的再次出现而被舍弃,让他的多年陪伴像个笑话。
他原本想看到顾二斐残了毁了,被贺谦行嫌弃,被抛弃的惨状,他就是要让顾二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着贺谦行另结新欢而痛不欲生,这样才能让他解恨,如果顾二斐死了反而会牢牢占据贺谦行的心。
然而他又错了,一个死去的人才最没有威胁。
殷在然显然低估了顾二斐在贺谦行心里的份量,即便顾二斐残了毁了,贺谦行依然爱他。
若是早知如此,他会从一开始就置顾二斐于死地。
每次想起顾二斐,殷在然都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是顾二斐让他失去了贺谦行,失去了一切,他一定不会让顾二斐好过。
……
又是顾其斐照常下班的一天,他刚出公司大楼就被人拦住了。
“顾其斐,你可真不要脸,插足别人感情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殷在然因为贺谦行对殷家的事袖手旁观而迁怒于“顾其斐”(顾二斐),他就是要挑这个下班的时间点跑到康莱发疯大闹,把事闹大,让他痛恨的人难堪,在公司待不下去。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人来人往,殷在然的指控引来了大家的围观。
顾其斐莫名其妙被人骂了,哪个不长眼的乱污蔑人的?正要骂回去,定睛一看,这不是殷在然嘛,怎么跑这儿来撒野了?
哦,估计是把他当成顾二斐了。
这小阴人还有脸跑他面前来信口雌黄,“是你自己插足别人的感情,现在来倒打一耙,你的脸呢?”
顾其斐没想跟殷在然纠缠下去,骂完就径直朝公交站台走去。
殷在然并不打算放过他,堵住了他的去路,自顾自地说道:“你以为你怂恿谦行离开我,他就会离开我了吗?”
顾其斐听得皱起了眉。
“你以为谦行真的爱你吗?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你。”殷在然仿佛怕对方忘了这一点,再次拿出来刺激他。
顾其斐庆幸今天在这里的是自己,如果是二斐在这里,又会受到伤害。
一想到二斐受过的伤,顾其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难道贺谦行就爱你了?他要是爱你,你就不会跑这儿来撒泼了。”
他就是要刺激殷在然,“你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被抛弃也是应该的。”
他一边反击殷在然,一边暗骂贺谦行真不是个东西,朝三暮四,用完就丢。
殷在然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心里已经开始扭曲,一下就被刺激疯了,发了疯地朝顾其斐打去,他个头本就比顾其斐小,哪里会是从小就擅长打架的顾其斐的对手,还没讨着便宜就被按住了。
“谁抛弃你了,你找谁去。”顾其斐被这个胡搅蛮缠的人缠上也是不幸。
“小顾,需要帮你报警吗?”围观群众里也有一些公司同事。
“不用了,这是个疯子。”顾其斐松开殷在然,“你被抛弃了,与任何人无关。”
“因为你就是个很讨人嫌的人。”只见过一次面,顾其斐就对殷在然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周围的人一边看戏,一边在窃窃私语,其中就有顾其斐的很多同事,但他不理会,也不在意。
摆脱了殷在然的纠缠,顾其斐就坐车回家了,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琢磨殷在然的话,他说的插足是什么意思,怂恿贺谦行离开他又是怎么回事?谁怂恿的?
难道二斐又和贺谦行搅和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