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探头探脑地开出住院楼，直升机噪音从几十米高的楼顶传到地面，吸引丧尸向总楼聚集。

医院外的警察和军人队伍大约有一半死死盯着丧尸动向，不让任何一个跑出去，其他人正来来回回地搬东西，在临时隔离圈基础上继续搭建围墙。

幸存者坐直升机撤离，围墙本来可以堵死，但江江都不需要系统提醒，还是发现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警察都是好人，”江江边夸奖边朝缺口开，“系统，请帮我导航到最近的加油站。”

车上没有活人，丧尸根本不鸟江江，最多被车刮到的时候瞅它一眼，再晃悠着走开。

系统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它：“加油站要收钱哒，你有吗？”

江江的油都是王大哥加，王大哥用的也是医院发的油卡，还从来没想过要花钱，此时仿佛小学生虚心求教：“那该去哪里要钱呢？”

系统：“……”

怎么有种乞丐的既视感……不过还真别说，它现在的样子确实可以上街要饭了。

“这还不简单？”系统不屑地说，“你帮忙救人，找那群警察要点汽油不是应该的？”

“我用的是柴油。”江江反驳道，但系统的建议确实很有道理，正好它已经开到缺口，外面等着几个建筑工人和警察。

江江的窗玻璃碎得很彻底，是个人都能看见驾驶座上没人，建筑工人面面相觑，纷纷感叹现在无人驾驶技术之强大。

旁边知道内情的警察嘴角抽搐，用尽全身力气才绷住八风不动的沉稳气势，说：“记得不要在网上跟人聊这些。”

建筑工人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江江开出来以后，建筑工人扛着材料一拥而上，围着缺口开始干活。

警察们则很不放心地盯着江江。

倒不是觉得它会干什么伤害人民的事，只是后车厢里九个丧尸属实很吓人，这辆救护车又……身残志坚，换谁指挥都不可能放心让它在大马路上晃。

找了个建筑工人听不见的位置，一个警察上前敲敲车门，算是和江江打招呼：“麻烦你开到两百米外的地下停车场好吧，那边我们已经清空了，你慢慢净化，不要伤到无辜群众，谢谢啊。”

江江按照系统教的：“要收费。”

警察：“不不不，肯定不跟你要停车费，你想停多久就停多久，以后也随时欢迎哈～”

“不不不，”江江发觉他们没在一个频道上，赶紧解释，“我是说，净化丧尸和帮忙救人都要收费，给我加40升柴油就好了。”

警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保持石化的姿势抬手扶耳麦：“报告，救护车江B225W要40升柴油。”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警察摸出手机，对江江说：“你先去停车场，会有人给你送过去。”

江江礼貌道别：“谢谢，身体健康。”

警察神色复杂地目送全损版救护车离开，突然狠狠掐了一把同事，听到他嗷一嗓子才心有余悸地说：“不是梦啊，太好了……不对，不太好啊。”

目的地更改，系统重新规划路线，在附近只能搜索到一个地下停车场，医院车位爆满的时候这边就生意兴隆，现在一出事就全跑空了。

“医院任务圆满完成，下面为你发放奖励。”

系统正经中透着一丝不专业：“新增诊断病情和无限药品功能，可用于治疗未感染者。”

继净化丧尸之后，江江终于能救活人了，它感动得想放首歌庆祝，打开曲库随便挑了一首，伴着音乐说：“有没有抗病毒特效药？”

“这个嘛……普通病毒当然有特效药啦，”系统说，“生化病毒就不要想了，只能靠我们俩净化。”

江江听了有些沮丧，但很快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转而关心起车厢里的丧尸们。

净化四十五分钟的那个丧尸已经明显平和下来，身上凸起的恐怖血管也重新隐藏回去，额头中央的倒计时来到最后五分钟。

江江立刻打开警笛和车灯——虽然大街上已经没啥车了，百米冲刺到地下停车场，轮胎碾过减速带的时候差点把自己颠翻，好在江江技术过硬，才没有酿成惨剧。

倒计时四分钟，江江迅速调整束缚索，死死捆住其他丧尸，唯独松开快要净化完成的那个，再把三个没座位的丧尸提溜到最远的角落。

系统分析局面：“两根束缚索可以保证控制住一只丧尸，一根有50%几率让丧尸逃脱，挣脱大约需要15秒，而刚刚恢复神智的懵逼人类需要20到30秒理解现况并从近距离看见丧尸的惊吓中恢复冷静，当然这是保守估计，而他滚下车需要3秒……”

“综上，不难得出结论：他会被咬。”

江江礼貌地请它住嘴：“好的，我知道了。”

倒计时冷静地跳动，系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激动，情到浓时大声喊出最后十秒，在空旷的停车场里传了很远很远。

“五！四！”

江江打开车门。

“三！二！”

最后几秒数字跳动的幅度都大了不少，那人身上和脸上可怖的痕迹淡化到看不见，肩上的咬伤开始流出新鲜的血液。

其他仍然处在病毒控制下的丧尸蠢蠢欲动地挣扎。

半阖的眼皮忽然颤动，随着倒计时彻底清零，茫然地睁开。

几乎同时，八个被迫挤成一团的丧尸凶性大发，束缚索陡然绷紧，限制他们的行动。

江江没有给净化成功的人任何惊吓的机会，因为倒计时从他脑门上消失的那一刻，江江立刻甩出一根束缚索，虽然这样会让那个丧尸加快挣脱速度，但是懵圈的活人已经先一步被抽下车了。

翻滚的肉身重重摔在地上，和救护车关门砸出的动静融为一体，紧接着就是人类痛苦的哀嚎。

救护车突然启动，车屁股离开他的视野，换成半边凹陷的车头，破碎的玻璃窗里扔出两盒药，掉在他身上。

江江：“一盒治疗灵长类动物咬伤，一盒治疗骨折，请按照说明书服用。”

人躺在地上，仰视战损但高大的救护车，突然嚎不出来了。

司机好像很矮，他可以直接看到车的天花板。

司机说话声音也怪怪的。

江江没有为刚才高效而精准的操作骄傲半分，它看见远处出现五六个提着油桶的人，好像被什么耽搁住脚步，不敢前进。

油不来它就过去，江江再次提醒病人吃药，然后开过去。

来了五个加油站员工，手里各提一箱标注十升的柴油，目光呆滞地看着救护车开过来。

虽然警局打电话的时候有交代，虽然提前幻想了无数遍，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很刷新三观。

从那几声诡异又凄厉的喊声，再到一车残暴无比的丧尸，以及被不明力量抽到地上的活人，每一个画面都很难理解，放在一起更是震撼。

江江：“请问是来送柴油的吗？”

其中一个员工猛地回神，忙不迭说：“没错没错，李所长让我们送五十升柴油过来，是给你吗？”

跟车对话的体验很新鲜，她都不知道该看着哪里说话。

江江耿直道：“不对哦，我只要了四十升。”

“笨蛋！”系统堵它的话，“多给一点不好嘛！”

它声线一转跟员工说话：“漂亮姐姐，辛苦你了哟～”

又多了一个灵异声音，员工勉强笑着说话：“哈哈哈不辛苦，都是我们应该的。”

其他员工内心：是活该啊活该。

江江虽没有坐地起价但还是很不好意思：“谢谢。”

五个人赶紧提着油桶排队给它加油。

“那个，”江江又很不好意思地说，“还有一个丧尸要净化完了。”

加油站员工：“？”

刚刚吃完药准备开溜的人：“？？？”

听不懂但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车门弹开，江江如法炮制，把第二个活人抽到车外，再“砰”一下重重关上门。

丧尸在车里发出阵阵恐怖的低吼，像是闻到猎物香气却找不到在哪，只好在原地暴躁地发泄。

吼声在停车场里回荡，绕着圈攻击所有活人的精神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