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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惊蛰(更换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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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服在自己的怀里摸索一阵,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纸包的风干牛肉递给她:“可能会有点塞牙。”

自从她成了阿娇的贴身侍卫,开始领长公主府的俸禄,就经常买些牛肉,悬在房梁下风干。

楚服虽然杀过人,可惜分|尸不是一把好手。

早市上买回来的新鲜牛肉被她切得歪歪扭扭,像是过度使用的破抹布条。

楚服浑不在意,把那牛肉腌制好,风干后,抹了些猪油,在火上烤过一遍,晾凉,就包进了纸里,出门就取一小包,揣在怀里。

油渗透了外面的一层纸,在寻常人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贵族家中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第一次见这种东西的阿娇笑她是个糙人,嘴还馋,长公主府的厨房也算是出了名的精致,难道喂不饱她吗?还要带着这些东西做零嘴。

现在总算理解了楚服觉得那些清粥小菜实在清淡。

楚服抱着她,盘腿坐在地上。

陈阿娇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把头凑到了楚服手边,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块牛肉来。

厚重的香气滚进喉中,是她没尝过的味道。

她平时吃饭也算是细嚼慢咽,这一口牛肉越嚼越香,嚼了半天,最后还是伸长脖子生咽下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楚服干脆把刀拿起来,把牛肉干分成整齐的小块,放在阿娇的手心里。

阿娇笑出声来,叫嚷道:“你这也太大题小做了,我能咬动的。”

“我不过是试试他的刀剁骨切肉好不好用而已。”

阿娇叼着牛肉舒展起肩膀来:“这样好的天,好肉应该再配上好酒。可惜了刘彻刚刚浇在地上那壶酒,绵阳公主又喝不到,还不如便宜了我。”

楚服凑到她耳边呢喃:“小姐酒量不好。回去我们好好练练,好不好?”

她说的话在理,可是阿娇直觉面前这个人是个假正经。

可眼前人眼神认真,直直望过来的时候,竟然让阿娇觉得心虚。

阿娇看得呆住,直到那隼消失在万里浮云之中,才抓住了楚服的手:“我们,我们该走了......”

楚服这时候居然不依不饶起来,伸手搂住她的腰:“小姐还没答应我。”

阿娇惊呼一声,手里的牛肉险些被碰掉。

抬头时,鼻尖相抵,呼吸交错。

似乎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能察觉到此人隐忍克制皮囊下的春心萌动。

巫女手心滚烫的温度穿透轻薄的布料传进来,像是直接抚摸在阿娇的腰上,却远比直接探进来还要直白,让她浑身不争气地一软,抬手撑在楚服的胸口。

大约是觉得手感不错,阿娇在慌乱中下意识捏了捏——的确不错,很有弹性。

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想着耍流氓,楚服失笑,低头把前额顶在她的额前,央求道:“我救驾有功,小姐可还有一个赏没有给我呢。小姐答应我这件,好不好?”

“我不是给过你了吗!”她惩罚似得又捏了一把。

楚服装作吃痛,“嘶”了一声,眼睛耷拉下来,“那是小姐赏给我的,不是我亲自讨得。”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讨点东西?”

“我讨赏,原来还得说出缘由,让小姐把关不成?”

她演得可怜巴巴,眼神却黏在了阿娇唇瓣上。

小姐今日不知道染了什么胭脂,算不上艳丽,也并不羞涩。好像有桃胶酥酪的味道,能把整个春天都浓缩成一滴红。

具体是什么颜色,大概要在舌尖滚过一圈才知道。

“那……我加一条,我喂小姐喝,好不好?”

她挑眉。

小姐喂我喝的话……也可以。

阿娇看出她在想什么,笑问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楚服此人,太懂得如何讨好了,嘴上说着是讨赏,其实是讨得还是她的欢心。

“小姐不答应,我就天天求。”

楚服说的语气十分小心,手臂却使了力气,不加克制,很不客气,像是阿娇不答应她,就不放人。

“我是小姐的奴,天天侍奉小姐,我就天天求,求到你烦了,倦了,要把我赶走了。”

“是么?”阿娇怒极反笑,“难不成你你要给我当一辈子的奴?你就……只给我当一辈子的奴?”

“这难道……不是当初小姐要我做的吗?”

楚服的手指忽然蹭过她眉心,顺着往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瞬间把她脾气刮没了一半。

阿娇抬手愤愤捶了她两下,却没用什么力:“好!你说的!我偏不答应!你求我吧,求到地老天荒,我倒要看看是你有耐性,还是我有耐心!”

说完,泥鳅似得从她手臂里挣脱,窜到两步开外,回头,视线落到楚服随风纷飞的发间,笑道:“不走吗?我跟后厨说了,中午做你爱吃的烙饼,加了羊肉的。”

刘彻送来的那把刀过于招摇,不像一个跟在豪车后面的丫头应该背的。

回长公主府要穿过长安的闹市,这样回家,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的目光,恐怕连公主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两人想尽办法,最后只能用楚服的外套一包,再折几根柳枝花枝夹在一起,只说是要带回去插花,塞在了马车的座椅下。

陈阿娇生怕马车颠簸,把刀从外袍里颠出来,只能用脚踩着刀背。

这下账本也看不进去了,她靠在车内,又一次盯着楚服挺直的背脊,投影在薄纱的车窗上拉的很长。

忽然觉得她背上空荡荡的,少了把长刀。

她从认识楚服到如今,从没想过为何她不是男子,戒律清规对她母亲来说都是满纸荒唐言,她想喜欢谁就喜欢谁,而今却不能让心爱之人背上一把长刀。

陈阿娇伸出手来,覆上纱帘上的影子,看着楚服的身影晃动,像是水上一片浮萍,让她抓不住根系。

母亲,成为皇后以后真的可以享受盛名,为所欲为吗?

那时候,我可以让天下的女子,都能毫无顾忌地背起一把防身的长刀,而不被人频频侧目吗?

当皇后真的有你说的这样自由吗?难道能比皇帝还自由吗?那为什么男人不争着做皇后,反倒要去做皇帝呢?

车走进了长安的闹市,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不为谁而停留。

这样鼎盛的热闹,像是转瞬即逝的春风,绕过她们的灵魂。(①)

那刀终究还是被楚服压进了箱底。

她虽然有练武的时间,可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像个普通丫头那样做工,又担心吓到了院子里的丫头们,晨练继续一根沉重的铁棍,只偶尔把刀拿出来把|玩一阵。

虽然这长刀是二手的,但也是第一把属于她的武器。

小姐送给她的。

可惜,它也像她第一次动心的女孩一样,被藏进了这深宅之中,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

二月初六,惊蛰时节。

春雷阵阵,在一个深夜乍响,昭示着漫长的寒冬腊月彻底结束。

一候桃花,二候杏花,三候蔷薇,开在宗庙大祭的前几日,后又在在一场细密春雨中纷纷垂落屋檐,在青石板上,落成一条缤纷的河,蜿蜒途径千家万户门前,停在了一双厚底攒珠的缎面鞋前,打起了旋。

陈阿娇一袭长裙被有些猛烈的春风唤醒,如同战旗摇动。

她抬脚跨过这条小河,和对街的楚服对上视线。

楚服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压在了胸口,做出个放宽心的手势。

“小姐,长公主点殿下在催我们呢。”春枣在一旁不明所以,小声提醒道。

陈阿娇收回视线,坐上了前去东宫的马车。

先帝诞辰前日,长公主携大病初愈的独女,迟来东宫祝贺刘荣封为太子。

刘荣入主东宫后,奢靡无度,风流成性,却唯独纳妾娶妻一事,被栗姬严加看管。至今为止,也只有一个宫女出身的妾在身侧侍奉,且还迟迟未生育子嗣。

栗姬大约是宫中伴君多年,而今失宠,只和刘荣相依为命。担心刘荣这样的性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没人日日陪在身侧。于是栗姬严令禁止他娶妻,就连房事也要常常过问,也不允许他再宠幸宫女,宫里服侍的,一应换成歪瓜裂枣的老太监,连小太监都不敢放进来,生怕其中有一个没阉干净。

想到她听“长公主”三字如闻洪水猛兽,刘嫖只是在东宫中吃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前去王美人宫中了。

她前脚刚走,栗姬果然后脚就来了东宫,见只有阿娇一人,诧异道:“你母亲怎么没和你一起。”

“阿娘方才来坐了一坐,听说有位王爷带着膝下一儿一女拜会太后娘娘,连皇上都吸引去了,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陈阿娇说完,命人把贺礼一样一样呈上来。

她带来的大多都是些江南特产的绫罗绸缎,还有几箱滋补气血的红枣阿胶之类的,命人直接拿去了东宫的小厨房。

最为贵重之物,当属一块精致小巧的翡翠玉雕,是个花生的样式。

此玉雕独具匠心,微微漏出的花生仁正巧是通透的白色,雕刻的饱满圆胖,栩栩如生,几乎像是个开口笑着的小孩子。

——象征着“多子多福”。

栗姬拿出玉雕放在手里把玩着,笑道:“这玉寓意好,生生不息,多子多福,难为你母亲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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