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尹青和乔朱
迷糊中姜妩听见一对少年少女在争执。
她努力分辨他们在说些什么,却无果。她只觉浑身酸痛,特别是腹部,还有隐隐的绞痛。她尽全力试着睁开眼——
面前站着两个模糊人影。其中一个似已发现姜妩醒来——
“姐姐!”少女轻呼,激动不已:“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姐姐?……
姜妩有些困惑,她眨了眨眼。少女赶忙上前扶她。
姜妩借力勉强坐起身,试图辨清面前二人——
面前竟是两个容貌相当出众的少年少女。少女甜美可人,神采飞扬;少年面貌俊秀;却表情淡淡。两人的衣着配饰都属上乘质料,不似山野村夫的背景来头,一下便能推得此二人绝不简单。
“姐姐!你肚子是不是还很难受?”少女关心地问,嗔怪一旁的少年:“都怪阿青,我让他施放毒雾的时候收敛一点。”
“是是是,你说如何便如何吧。”少年耸肩,不想再多争执:“反正姜妩她也吃了解药,很快就会没事的。”
——!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姜妩?”姜妩震惊又茫然地盯着少年,她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二人:“……还有姑娘你,为什么叫我姐姐?”
“姐姐你果然不记得我们了。”少女叹气,指了指自己和少年:“我叫乔朱,他叫尹青,我们大家本来就认识,这事说来话长。
不过现在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害你,并且是来帮你的就行了。”
“…等等,我记得痛晕前是被恶妖围攻的……那些恶妖呢?”姜妩皱眉,这才刚想起重要之事。
“它们已经被阿青毒死了,姐姐你别担心。”少女安抚道。
姜妩这才知道是乔朱和尹青救了自己。她对他们表示感谢。
少年尹青擅长研制奇奇怪怪的药品,村里的恶妖群便是当时被路过的他们毒死的,只不过也差点也毒死姜妩。少女乔朱在此事上似对少年颇有不满。
两人还会在奇奇怪怪的小事上拌嘴,不过最后都是少年低头。姜妩看二人对话,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轻松,嘴角竟逐渐带了些笑意。
姜妩本想问他们如何知道她的名字,却突然想起了村里的情况。她问二人,他们神情严肃地摇摇头。原来他们路过的时候,除了感知废屋中还有人活着,整个村几乎全灭,所以尹青在施放毒雾的时候,才没有刻意去注意量。
姜妩得知自己已昏倒数日。她艰难起身,想回村里。乔朱尹青不解。
姜妩答是要去找一个救过她的人。那人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回村找自己。乔朱尹青劝她休息,但最终还是拗不过,只得陪同前往。
村庄被烧毁得不成样子,满眼只见被啃吃得死状可怖的村人和恶妖的尸体。尸臭和腐败的气息弥漫。
在村中搜寻了一圈,身体状况尚未恢复的姜妩当场就呕吐起来。她去到废屋,满地只有恶妖的尸体,却没盘娇的。她有些疑惑,但也没多余心思花在此上。
姜妩虽只是不久前来到村中,但仍不太忍心见满地村人的尸身。她强忍反胃草草将尸体聚集一处焚烧了,并在村头为他们立了个碑。
姜妩问乔朱尹青当时有没有见到过别的人,尤其是一个纯白外衣的少年。乔朱问姜妩要找之人难道叫白奚……?
姜妩惊喜问他们遇到他了?!他是否还活着?他在哪儿?
乔朱摇头,只道村口有个碑,上头的名字是姜妩,底下立碑人的名字是白奚。
姜妩慌忙前去确认,发现果真如此。
村里如此状况,应是不会有人替自己立碑开玩笑。如果这碑真是白奚立的,那么他一定安全回到过村里……
但却以为自己死了吗?……
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离开了的话,自己会不会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姜妩怔愣,口中自语喃喃不会的,内心却清楚这很可能即成为事实。
乔朱上前拍她肩膀问她怎么了?她才有些反应,赶紧跑向和白奚之前住的屋子。乔朱尹青不明所以,只得先跟上。
屋子也随着村中乱火被烧毁了。姜妩在废墟中查看,明显没有人回来过的样子。她有些颓废地退出此间,放眼望向村中,本来热闹嘈杂的村庄如今已成腐败狼藉的废墟。
她原地蹲下身,紧紧抱着自己,神情麻木。
乔朱也蹲下,无声安抚姜妩。姜妩才反应过来还有人陪着自己,轻轻地靠着乔朱哭起来。
……白奚离开了,他会去哪儿?
姜妩不知道。她和白奚,终究也只是山中相遇的陌路人。她之后大可能不会再见到白奚了……
思及此,姜妩的心隐隐抽痛。她想平复这难受的感觉,却无法控制。
姜妩靠着乔朱无声痛哭,不知哭了多久。
乔朱和尹青将姜妩安置在新的村庄。去的路上,姜妩双眼红肿,整个人有些麻木,脑子里空荡荡的。她脑中仅剩一个念头对她稍有安抚作用——
起码白奚还活着。
乔朱忍不住问白奚是谁,姜妩为何如此难过?姜妩无言,尹青拉住乔朱示意她别再多问。
来到新村庄的住处后,乔朱尹青便让姜妩好好休息。
姜妩天天闷在屋里睡觉,进食也很少量。乔朱建议她多出去走动,她却似没有听见般仍然躺着。
这天下雨,乔朱和尹青不在。姜妩来到窗前看雨,便想起与白奚躲雨的那天。她鼻子一酸,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下。
但那天结束之后,姜妩也便重新决定振作。乔朱和尹青带来街市的各种小点心,姜妩也开始正常进食。
姜妩的心绪似乎平缓了很多,也非常感谢两人对自己的照顾。乔朱实在没忍住好奇,又问起白奚是谁?为什么姜妩会这么难过?
姜妩愣住。乔朱在尹青的提醒下捂住口,看来自己又说了多余的话,她赶忙要向姜妩道歉。
姜妩却摇头道:“白奚是九尾一族,救过我。其他我也对他并不了解……他离开之前说会来找我,要和我结契……”
说到此处,她的面色略有黯淡下来。
乔朱尹青一惊,面面相觑,神情有些复杂。
“哎对了,”姜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直忘了问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还有为什么叫我姐姐?”
……
……
……
姜妩满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尹青和乔朱: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来帮一位什么大城的寻意公子历情劫的?”
乔朱认真地点点头。姜妩看向尹青,连这神情向来有些淡漠的少年,此时看上去也颇为严肃。
“……我不信。”姜妩佯装轻松地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世上不会有这么荒唐的事,你们拿这种奇诡的故事骗我有什么意思?”
“不然我们怎么知道姐姐你的名字?我们在劫世外就是好姐妹啊!”乔朱解释道:“而且姐姐你一直在找一个人类想要报恩对不对?”
噗——!
姜妩一个没忍住将茶水喷了出来。她剧烈咳嗽,乔朱上前替她拍背,尹青一脸嫌弃。
“你……!你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知道你要找的人叫苍寻意!”
“!!!”
“公子寻意,苍寻意,你自己说对没对上?!本来指的就是同一人!”
姜妩不可置信,苍寻意的名字可只有她自己铭记在心,怎会有外人知道?!……她皱眉,终于对他们所说的内容严肃起来……
“喏,”乔朱不以为然地从怀中拿出一本黑皮的薄册递到姜妩面前:“你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话本来的。我骗你干什么,我和尹青就是跑来帮你,希望你能快点结束劫世,早些回去啊。”
姜妩接过话本翻看。这话本似被撕坏过,却又简单粗暴地黏了起来。其中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细节,只粗略地有一些自己的生平及后面会发生的一些事。
……她之前的事竟都对得上。
“所以我和苍寻意果然是一对吗?……”姜妩深深地皱起眉:“……可我们之后……会这么惨的吗?有山妖会虐杀我们……?
那我们是不是只要……想办法避开那个山妖就好了?”
“想什么呢!”乔朱啪地合上姜妩手中的话本:“这可是苦情劫,是劫数!”
“姜妩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尹青开口:“在这里可没人会惯着你。”
尹青这话有些激恼了姜妩,她刚想辩驳,尹青抢先道:“你如果不用帮忙我们就走人,历劫的事情可多着呢,真以为我闲着想帮你?”
乔朱拉扯尹青让他少说两句。
“姐姐,这里的东西都是定好的,你就不要多考虑有的没的了。等你出去后,这个劫世的所有一切就都会消失了。”
“都会……消失?”姜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这里本就是用法器造出的虚假劫世。除了你和公子寻意的神识是真,结束之后就会离开之外,其余的都会消失……
毕竟原本它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