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跟别人用,你有身份管我吗?”棠溪念脸上没了笑,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刀。
黎桉嘴唇微微颤抖,显然是气极了,她像泄了力一样,把东西放回原位。
棠溪念点燃根烟,烟雾漫过肺腑,将那缕卷走她心中痛意的白雾吹到黎桉脸上。
黎桉被浓重的烟味呛的直咳嗽。
“真是个小孩子。”棠溪念笑道,继续说着让黎桉对她死心的话,“只有你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小孩,才会渴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单纯又好骗,随便勾引一下,真心就交付了。”
黎桉撑在桌上的手指关节发白。
她答应她的事情,不到两日就忘记了。
就像她从一开始就跟棠溪念说的保持距离,她也是转眼间忘记。
“我不觉得爱一个人,想要终生相伴有什么错。”黎桉声音有些暗哑,满是疲惫。
“爱?”棠溪念笑意更深,“你才认识我多久,就说爱,你知道我从哪来吗,知道我父母是谁吗,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不如让我来猜猜。”她右手肘支在左臂上,食指与大拇指间捏着烟,薄雾遮住了她含泪的眼,“你喜欢海边那个醉酒的我,这应该是见色起意?你喜欢说出过去的我,你同情我怜悯我,可是黎桉,我不需要。”
“密室里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你厌恶我的轻浮。你只喜欢你喜欢的一面,你不喜欢的,就想要别人改变,你和那些喜欢皮囊和控制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你爱的,不过是这张脸罢了。”
黎桉还在逞强,但也只是无力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吗?”棠溪念凑近黎桉,掐灭了烟,“那你刚才是在质问什么?我是成年人,有需求不是很正常吗?我和谁发生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愿意同流合污,就要求别人跟你一样高贵圣洁?”
她伸出手指,勾着黎桉运动服外套上的拉链,慢慢地往下拉。
在拉到心口处的时候,手被握住,黎桉又一次按下了她的手。
棠溪念无所谓地摊开双臂,说着就没有任何前奏的开始脱自己上衣,“我要试品牌方寄来的裙子了。”
黎桉移开视线,看着地面,埋头出门,刚碰上门把手,棠溪念就道:“你走吧,走了帮我把陆时颜叫过来,你不帮我,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职业电竞选手,反应力向来很快,可门把上的手此刻却是迟疑缓慢,甚至不能稳稳落在把手上。
她麻木僵硬的收回手,棠溪念已经□□地来到她面前。
黎桉的面上是痛苦和挣扎。
她想跟棠溪念说,她不是讨厌她的轻浮,是心疼她总是自轻自贱,被家庭创伤影响着。
她不是怜悯和同情,是在听到她的过去时,才知道眼前的女孩原来这么坚强和勇敢。
棠溪念温声问道,眼尾微扬,天生媚态,“不走了?”
“这是你想要的吗?”
回答黎桉的,是一个没有衣物相隔的拥抱。
黎桉抚上那纤细腰肢,细腻光滑,盈盈一握,第一次不隔任何布料的触摸,让她再也忍不住渴望。
她抱起什么都没穿的人,把人放到床上,撕开陆时颜送的东西,套在那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棠溪念单是看着那双手,呼吸就变的急促。
电竞选手的手,没有不好看的,黎桉的更是,根根分明,指关节处都透着淡粉。
她吻着棠溪念,让她放轻松。
然后黎桉突然笑了一声,“第一次?”
棠溪念偏过头,黎桉的吻就落在她锁骨上。
……
她们在屋里呆了一整天,从天亮到天黑。
棠溪念累得瘫在床上,攒起仅剩的体力,骂了四个字,“道貌岸然!”
黎桉抱着她,为她拭去眼尾欢愉与痛苦并存的泪水。
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棠溪念给了黎桉很多个选择,“一夜情,炮友,彼此疏解欲望的工具,秘密情人,你喜欢哪个?”
抚着她脸颊的手一顿,黎桉突然开始穿衣服了。
“你非要问,问了你又生气。”棠溪念腰痛的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桉穿衣走人。
门外公共区亮起昏黄夜灯,刚打开门要出去的黎桉跟陆时颜碰了个正着。
陆时颜看了看黎桉,又看了看房间位置,嘴角挂起一个了然弧度,“这不是棠溪念的房间吗,你进去干嘛了?”
她边说边往里走,想要一探究竟。
黎桉砰的一下拉上门,速度快的陆时颜差点撞上。
门是密码锁,棠溪念房门密码只告诉了黎桉,关上后别人就打不开了。
她越过陆时颜,往厨房走去。
接了一小锅水烧上。
陆时颜就亦步亦趋地围在她身边喋喋不休,“说说啊,那东西好用吗?”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能给你推荐点别的,我上次发你那个链接你看了没,记得保存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黎桉不理她,她也能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怎么看棠溪念那边发了澄清声明,你们这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状态吗?背着粉丝玩地下情啊。”
一直选择无视的黎桉被戳中肺管子,“你没事干就出去跑两圈。”
陆时颜:“急了。”
黎桉:“……”
她拧动燃气开关,调大了火候,将几颗洗净的青菜丢进去。
然后端着煮好的清汤素面原路返回。
棠溪念正侧躺着跟瞿颂抱怨她有个朋友,跟喜欢的人睡了后那人提上裤子就走,渣的很。
二十六键敲的噼里啪啦,指带残影,看的出来很共情了。
她义愤填膺地控诉着,连房间什么时候进了个人都不知道。
黎桉视力五点三,甚至能看清棠溪念打字没有使用标点符号的习惯,陈述完一段话会发一个适配表情包。
“我这么让你不满吗。”黎桉幽声道。
床上的人肩膀一颤,呆住了。
只听咔嚓一声,悄悄关上了手机。
“我说的是我朋友。”
嘴比骨头硬,被人当场揭穿也要狡辩一句。
黎桉点点头,“嗯,我信了。”她放下素面,给她倒了杯水,“吃饭吧。”
“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棠溪念忍着腰痛穿上睡裙,肚子饿的咕咕叫。
刚才的控诉里就包含了她一整天没吃饭,那人也不知道先给她弄点吃的再走。
棠溪念房间很乱,脱了衣服就随手扔,银色裙子丢到床上,拖尾掉到了地板,黎桉替她收好裙子,话里有话道:“怕你又多一个朋友。”
吃面的人喝了几口汤,哼了一声,本来她说的也八九不离十。
待她吃完,卧室已经恢复了整洁。
明星的衣服单是清洗方式就多种多样,她本以为黎桉会全部放洗衣机,没想到黎桉仔细看了每一件衣服的水洗标,按照清洗要求做了分类。
把能水洗的放到洗衣机,不能水洗的就整理好放到衣物篮。
棠溪念扫了一圈,眼珠子灵灵一转,从被窝里摸出一条白粉色内裤,“这个得手洗。”
黎桉:“……”
棠溪念,故意的。
她关上卫生间的门,隔绝那道戏谑目光。
冷着脸给棠溪念洗贴身衣物。
干净如黎桉,走前将黑色垃圾袋抓成一团,揣进了自己口袋。
“你不嫌脏吗?那是垃圾袋。”
垃圾袋是卧室里的,说脏也不脏,里面顶多有几张擦过口红的纸,和用过的指套。
棠溪念又明知故问,“你是怕被人看见,还是怕被人问起来啊。”
房间有保洁阿姨定期打扫,黎桉不带走,就会被陌生人看见。直接带走,又太可疑,节目组根本不需要嘉宾自己扔垃圾。
黎桉可能连垃圾分类点在哪都不知道。
“我不这么做,你的声明怎么办。”
那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像结了冰的水草缠住棠溪念,丝丝寒意渗进骨髓。
如果她们是正当关系,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出彼此房间,而不是被问到时只能回避。
但她们不是,她们没有那层合理的关系保护。
她不想一次次被人提醒声明。
而棠溪念这边,被发现了她和黎桉的这种关系,只会引起新的麻烦。
陆时颜只是看着不靠谱,实际上为人处事分寸感极强,不该说的一句不会往外说,所以黎桉没怎么避着她。
可其他嘉宾呢,会不会“不经意”间泄漏秘密,好让两人的粉丝知道,她们看错了人,被正主耍的团团转。
棠溪念自知理亏,轻手轻脚地滑进被窝,侧过身躲避着黎桉复杂的视线,只露出一个毛茸茸地脑袋,然后超小声地说,“我有点困了,可以帮我关下灯吗。”
黎桉关了卧室总灯,轻轻带上门。
回到自己房间,把装在口袋里的垃圾袋连带着外套都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洗完澡后,才想起来去看江宁寄来的礼物。
是一整套粉钻饰品,戒指,耳环,项链,和棠溪念那套名为银河的裙子很搭,璀璨闪耀。
黎桉坐在椅子上,望着礼物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