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白日隐点头,魏思暝才松了口气。
原书中白日隐并没有缺席重光大会,而是夺得魁首从而知晓华阳泽“养蛊”以及他私自藏匿龙骧的秘密。
他也由此遭到华阳泽无休止的追杀,无处可去不得已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上了昆仑寻找龙骧认主之法。
可谁知,自己利用李春碧的身份接近他后,这原有剧情竟千回百转至此。
眼下也算是将剧情带回主线了。
正当他感叹自己如此睿智而沾沾自喜之际,白日隐突然道:“你留在这里吧,若我回不来,也不要去寻我。”
魏思暝心中万般无奈,怎么又这样,他今日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你为何总是这样?”
白日隐不知道他在问什么,疑惑道:“哪样?”
魏思暝深呼吸一口,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字地认真道:“阿隐,你不要妄想将我支走,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白日隐不由得浑身一震。
良久后,双唇微启,淡淡吐出一句:“好。”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扔下这句话便起身,向厨房快步走去。
魏思暝站在黑漆漆的土锅前盯着锅底出神,仍旧为刚才那人驱赶自己的话伤神。
他随手抄起锅铲,心不在焉地在锅里扒拉着。
心中腹诽道,真是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是任务,我才不会这样一直跟着你呢!
但转念一想,还是罢了,不与他计较,想办法早些恢复灵力,才是正道。
白日隐却在此时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看着那空空如也的锅,一脸狐疑,满眼担心,小心翼翼问道:“你在...做饭吗?”
魏思暝被他吓了一跳,手中挥舞锅铲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嘴硬道:“对...对啊,我试试这锅铲好不好用。”转头看了他一眼,像煞有介事般,“这锅铲不错,正好咱们买了些菜回来,我等会儿给你做饭吃。”
白日隐看着空空如也的铁锅,并没说什么,只是道:“既然已经决定要前往昆仑,不如尽快出发。”
魏思暝一把将锅铲扔在锅中,急道:“那可不行,你现在尚未痊愈,肯定进不去那昆仑啊。”
白日隐将锅铲拾起,重新挂在一旁:“无妨,路上差不多可以恢复。”
“不行!”魏思暝斩钉截铁拒绝,“什么时候将身体修养好什么时候再去。”
“可是...”
白日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就听我的!出去吧出去吧,别耽误我做午饭,若真想快点启程,就好好吃饭,好好修养。”
魏思暝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在厨房丁零咣啷忙活了一阵,总算端了些东西出来。
一盘焦黑的土豆丝、一盆番茄炖牛肉和两碗干干巴巴一看就夹生的米饭。
白日隐拿着筷子戳了戳盆中那完整的番茄,上面甚至还带着蒂。
魏思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笑道:“抱歉,我不太会做饭。”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离谱,想将盘子端走,“算了算了,把这个扔掉,我们出去吃吧。”
白日隐拦住他,将他手中焦黑的土豆丝重新放在桌上,毫不犹豫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嘴中,细细咀嚼了才咽下,随后颇为满意道:“好吃的,尝尝。”
魏思暝半信半疑,坐在他对面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当即便吐了出来:“呸呸呸。”
他一边将嘴里剩余的残渣啐出,一边嫌弃地抹着嘴巴,含糊道:“这么难吃你都能咽下去?”
白日隐给他递了方绣着只玉兰的纯白手帕,微微一笑道:“我觉得不难吃,就是…过了一点火候,没事的,扔了可惜。”
魏思暝瞧他吃的这样香,由衷佩服。
本来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的好,一顿饭而已,有什么难的。
谁知做出来竟这样难吃,他居然也能吃的如此欢畅,一点都看不出来嫌好道歹的模样。
想到此处,又不免内疚起来,若不是自己给他写了如此悲惨的身世,他也不至于这样连粗糙难吃的饭食都能下的去口。
魏思暝面露心疼,重新调整了坐姿,像是要赴死一般重新拾起筷子。
在他觉得像过了许久许久的时候,这饭菜终于见底。
魏思暝忍着恶心咽下最后一口,白日隐道:“谢谢。”
两人就在这江宁滞留了半月之久,白日隐的身子才终于好了大半。
这期间魏思暝出门时也常见有日月重光的弟子一拨一拨地过来,可似乎都是过来执行委托,一脸严肃,行色匆匆。
他出门时都会将双剑卸下,也一直带着斗笠,所以并未有人将他认出。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江宁那满街的枫叶也都纷纷落地,厚厚铺了一层火红。
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十分疏解压力。
这日,魏思暝照常出门买菜。
他提着个竹筐,正与菜摊老板讲价:“姐姐,便宜些嘛~”
菜摊上的妇人似是早已与他熟络,见他将白纱撩起冲自己撒娇,忍不住给他多放了几颗新鲜的菜心:“哎呦,受不了你,给我三文吧阿暝。”
虽是这样说,但妇人一脸娇羞,脸蛋也红扑扑的。
魏思暝从荷包里数出三枚铜板,笑眯眯地递到妇人手中:“还是姐姐好。”
待他走远,妇人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背影,忍不住道:“哎呦,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样好命,嫁了这样一个俊俏又顾家的郎君呦~”
魏思暝路过成衣铺子时停了脚步,在门前踌躇不定,想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去。
现在这天气,成衣铺中已将薄薄的布料下了,将一些厚实御寒的布料摆了上去。
他在铺子中转了一圈,停在架子前,上面挂着些兔毛斗篷,看起来保暖又漂亮。
他左手一件紫色右手一件白色,细细端详起来。
余光撇见更里面的架子,他将斗篷放下,走了过去,这里挂着一排狐狸毛斗篷,一看便知是上等的货色。
成衣铺掌柜见的人多了,魏思暝穿着虽并不昂贵,可仍旧掩盖不住他这一身贵公子相。
他不愿错过这等优质顾客,见他在两个衣架面前犹豫不决,热情上前道:“哎呦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今年刚打下来的狐狸毛,保暖的很呐。”
说着便随便找了件样衣,掀开里衬展示给他看:“您瞧瞧,就连这斗篷里面,也都是狐狸毛,您要是穿上这个,那保管全江宁的姑娘都为您倾心啊!”掌柜觉得自己说的狭隘了些,“不,就连那大名鼎鼎岱山日月重光里的女修们,见了也一定会对您如醉如狂啊!”
魏思暝虽知这是生意人管用的伎俩,听到这句话时却还是眉尾一挑,眼中也露出光芒,将那斗篷接过来在自己身上比量一番,道:“是吗?你这斗篷如此神奇?”
掌柜的见这桩买卖有戏,继续奉承道:“那是当然了!就看公子您这玉树临风潇洒翩翩,再配上我这斗篷,更是不得了啊!”
“那大名鼎鼎岱山日月重光里的男修呢?”
他这话将掌柜的说的一愣,双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但客人是上帝,他收回手不自觉地搓了搓,声音也比刚才小了一些:“这男修…也不是不可以,您要是穿上,不管男修女修,都得多看您两眼。”
魏思暝听了这话,满脸笑意,大手一挥:“给我做一件。”
掌柜的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拿着裁衣尺想要上前量身。
魏思暝道:“他大概比我矮那么一些,大概到我…”他用手比量了一下,“到我鼻子吧,按照这个身高来做。”
掌柜拿着裁衣尺的手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只是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个“男修”。
量完尺寸,魏思暝才想起来问问价格:“这狐狸毛的斗篷要多少灵石?”
掌柜笑呵呵地伸出两根手指,道:“公子,两枚灵石。”
比想象中要便宜一些。
魏思暝指了一下那一排兔毛斗篷,问道:“那些兔毛斗篷呢?”
掌柜的也伸出两根手指。
还没等他说话,魏思暝便破口而出:“你这兔毛斗篷跟狐狸毛一样的钱啊??”
掌柜也不急躁,脸上还是挂着笑,慢悠悠道:“公子,兔毛斗篷只要两百文。”
魏思暝掂了掂自己腰间的荷包,面露难色,犹豫道:“掌柜的…你这还有更便宜的吗?”
掌柜正专心记录着尺寸,头也没抬道:“没有啦公子,最便宜的便是兔毛斗篷。”
两百文,不到半个灵石。
看阿隐这个样子,估摸着没多少日子便要启程了,这已到初冬,天气也越来越冷,若是没有件斗篷,恐怕赶路困难。
思虑了许久,还是叫掌柜量了自己的尺寸,定了一件兔毛斗篷。
从成衣铺子出来时,他又掂了掂荷包,轻了许多,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得想办法赚点灵石做路费。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时,远处又见日月重光弟子行走在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