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拿着一根筷子，在刚买回来的黑板上比比划划着，上面写着她对未来的畅想。
已经改名成功的安戍坐在沙发上，一脸无可奈何地配合着对方。
“我们以后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半吊子了，必须好好有个团伙……啊不，有个正规组织的运行方式。”安生一本正经地说着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
安戍抬起头，鼻子里飘出轻微地哼声，以表达自己的鄙视。
安生对他的反应并不满意，接着说道：“现在我们白手起家，希望阿戍同志提高觉悟。”
“以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的热情，利用网络渠道寻找任何可疑的事件，从而找出蜃境。”
“端正态度！”安生叉着腰喊道。
“好的！老大！”安戍声音洪亮地回应道，配合着姐姐发癫。
“好！第一次员工会议正式结束！”安生立刻躺回了沙发上。
安戍早已习惯了她的行事作风，把黑板放到书架旁边，收拾完安生扔下的烂摊子，就去做午饭了。
安生吃完饭睡了个午觉，看到弟弟还在看书，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游泳馆。
她下了出租车刚要走进去，就看到村里几个老人拿着洗浴包经过身边。
安生有些疑惑，跟在她们身后走了进去，看到门口的接待处愣住了。
墙上打了一整面的柜子，上面摆满了洗漱用品。那几个老人已经领了牌子，和前台疑似搓澡工的人商量着服务顺序。
安生是在网上找的咨询电话，就为了便宜的价格，直接定了这家。
她一问才知道，现在买卖不好做，这游泳馆客人太少，老板就把一部分改成了澡堂子。
前台怕安生退款，还说她学完游泳课，可以免费享受澡堂子服务。
安生心中吐槽，哪个游泳馆没有免费的洗澡间？
来都来了，只能将就了。
前台打了个电话，一个中年女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对方身材微胖，典型的中年家庭妇女长相，一看就是个操心受累的性格。
“丫头，就你要学游泳啊？走，姐带你过去。”女人一开口，嗓子很大，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
安生跟着女人走了出去，来到后面的建筑里。
游泳池蓝色的池底在天长日久的冲刷下，颜色已经变淡了不少，两侧的扶手上甚至出现了锈迹。
游泳馆不大，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倒是让安生觉得自在了不少。
她在换衣间换上了泳衣，刚出来就看到那个中年女人已经进入了泳池。
“是你…，你是教练吗？”安生感觉自己的眼神过于直白，立马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诶嘛！大妹子担心，我技术杠杠滴！你叫我林姐就行了。”那女人根本不给安生反应的时间，一把就拉住了她。
都说游泳是最好的有氧运动之一，特别减肥。
安生看着她腰间的赘肉，对她的技术产生了深深地怀疑。之前李想带给她的冲击，她心里还有阴影呢！
那林姐已经开始对安生上下其手，直接跳过文字讲解，拉着她的四肢在水里浮了起来。
恐怖的记忆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安生瞬间绷直了身体，手脚僵硬了起来。
林姐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看到她的样子，一巴掌拍在安生的屁股上。
“丫头别紧张啊！有姐在，你怕啥啊？放松，我托着你游几圈，先熟悉下在水里的感觉。”林姐自然是不知道她的遭遇，以为她第一次太紧张了而已。
就是因为教练是你，我才不放心啊！
安生在心里吐槽着，还是按照她的吩咐放松了身体。
事到如今已经骑虎难下了，安生只能任林姐摆布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安生悟性过高，还是女人的方法真的很管用。只用了半个小时，安生就学会了在水中划动手脚。
虽然只能在水中游动一米左右，比起之前已经算得上巨大的进步了，不被淹死就不错了。
安生套了个泳圈，开始在水面上练习着游泳动作。
林姐靠在一旁有些无聊，开始闲聊了起来。
“丫头，多大了？结婚了吗？”
来了来了，安生自从知道林姐是她的教练后，就知道以对方的性格一定会查户口聊八卦的。
她本来想撒个谎，说自己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但林姐这种人和她村里的老太太没什么区别，紧接着就会问起老公和孩子的情况。
游泳馆离村子里挺近的，她可不想信口胡诌地话传回村子里，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没有，我不婚，准备自己过一辈子。”安生也不想废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现在身体有异，前途未卜，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林姐听了她的话，立刻来了精神。
又是老一套思想，无非女人离不开男人、女人不结婚没孩子是不完整的，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安生能怎么办？只能嗯嗯嗯了。
在林姐嘴里，不婚就和得了绝症一样，她还能反驳什么？
她就想好好学个游泳，能不能消停点。
安生敷衍地态度让林姐意犹未尽，她感觉自己的精力无处发泄。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动不动就不婚不育的，要不就要死要活的，非要走极端。”林姐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个八卦，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这八卦还是林姐上个星期回老家，听娘家邻居说的。
她娘家的村子可是地地道道的农村，比安生家的位置差远了，到市中心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村里只有一个超市，平常是村民八卦闲聊的中心。
林姐就是在那里碰到了熟人，才知道村里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村里出了两个老板，其中一个干加工厂的老板，他的女儿喜欢上村里一个穷小子。
对方幼年丧父，全靠母亲一个人拉扯长大，更奇的是右手天生六指。
马老板根本看不上穷小子，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偏要为难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他扬言男孩如果敢把多余的手指砍掉，就把女儿嫁给他。
那男孩也是个狠人，当天夜里连医院都没去，用家里的菜刀剁下了自己的手指。
老板自然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就不信男孩会做到。
如今男孩完成了他的要求，老板竟然耍赖了起来。
空口白牙又没立字据，就算报警也没用的，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老板也是个脸皮厚的，根本不在意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要说这报应还是有的，父债子偿，几天后那老板的女儿就无缘无故地昏迷不醒了。”
“昏迷不醒？是生病了吗？”安生对女人的说法有些不舒服，面色未显。
“要是生病了还能去医院看看呢！”女人张望下四周，降低了声音说道。
“头天晚上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了，这眼看着快高考了，造孽啊！”
难道又是蜃境造成的？
安生自嘲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有些风声鹤唳，听到什么都觉得不寻常。
“还是得去医院看看的。”安生淡淡地回道。
“刚发现就拉去医院了，啥毛病没有啊！”林姐无视她的态度，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
那老板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平时千宠万爱，在医院闹了一通，还是接回了家里。
科学不行，身边人自然就推荐起了封建迷信那一套。
那老板来者不拒，直言只要来的都管吃管住。如果救醒他的女儿，更是能得到十万元谢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之间十里八村的出马仙都赶了过去。
跳大神的，摆坛做法的，弄得家里天天乌烟瘴气，邻里怨声载道。
就这么闹了几天，他女儿没有丝毫好转。
来者不拒？
安生心思一动，来了兴趣。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么一听，还挺热闹的，哪的事啊？”
“嗨！就老虎庄的！村里总共就出了两个有钱人，有点破事根本瞒不住。”
安生暗暗记下了名字，便专心练起了游泳。
晚饭时，她和弟弟聊起了这个故事，表示想过去看看。
闲着也是闲着，安戍当然同意了。
“以后我们出去的机会越来越多，我想等收到了身份证，去考个驾驶证。”
安戍并不知道自己的年龄，碰到安生的时候，身体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实际年龄应该更大一些。
他为了生活方便，索性多加个几岁，把自己的年龄改到了十八岁。
“好啊！等你有了驾照，我给你买辆车，到时候我们去哪都方便。”安生开心地说道。
“钱的事别担心，我手里完全够的。”
她父母离世，留下了一笔存款，加上妈妈的首饰，差不多五十多万。
现在生活有了盼头，安生花起这笔钱也心安理得了一些。
安戍不再多言，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分彼此，他不会矫情地说些有的没的。只要好好对待姐姐，对得起她父母的在天之灵就行了。
第二天两人吃完早饭，打了个出租车，花了多半个小时到了老虎庄。
刚进村口，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女人，安生眼前一亮。
正愁找谁打听那个老板的住址，这不现成的人就来了吗？
安生笑呵呵地凑了上去，“姐，打听个人。”
那女人一听安生的称呼，眉开眼笑了起来，“大妹子，打听啥啊？”
“村里有个老板女儿出了事，知道是哪家吗？”
“不知道！”女人脸色一变，态度忽然恶化了起来。
她翻了个白眼，气哄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