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七十九、是不是虚伪？
（总306）
七天的人体实验结束，结论是“桔子汁”可以在密闭空间里通过毛孔，其实不是毛孔而是细胞被直接吸收，由表及里的为人体补充营养。
尤其是在补钙这一项，秒杀了一切补充剂！需要长期生活在太空的人，身体上最难克服的其中一点就是钙质流失。有了“桔子汁”，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
“不会造成过度补钙吗？”司命问那位曾躲在房间里说希望被他非礼的年轻女营养学家，现在他知道她叫佳期。面对面交流时，佳期是个很规矩很专业的人，长相也很文雅很淑女，一点儿也不像她躲在房间里时那么大胆。
“不会。”佳期回答，“‘桔子汁’最神奇的一点是——它能做到智能补钙。你们看，”她举起被众人“吃”光的小瓶子，“你们几个年轻人不缺钙，所以仔细看，你们‘吃’完的瓶子里有薄薄的一层残留物。而部长与木慕桐大师缺钙，所以他们‘吃’完的瓶子里几乎没有残留。”
勿庸与木慕桐又无辜中枪，被扎心了！
司命还很没眼力劲的补刀，“她没直接说你们老。”
佳期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说：“‘桔子汁’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不能补水；唯一的缺点是‘桔子汁’虽然能模仿出饱腹感，也能模仿出类似的满足感，终究与通过咀嚼、吞咽所得到的快感不一样。长期用‘桔子汁’补充营养的人，可能会出现心理问题。”
“那结论呢？‘桔子汁’到底能不能成为宇航员的太空食品？”
“还需要收集更多数据，才能下最终结论。但‘桔子汁’的表现无疑是优秀的。”
蛏埸问司命：“‘桔子汁’的原材料是九色鹿种出来的，肯定非常适合它们。那它们是用吃的还是用细胞吸收的？”
“这我也不知道。”司命抓抓头发，“也许是两种都可以，想吃就吃，想吸收就吸收。只是咱们不爱吃草而已。”
哗檄问：“九色鹿一族已经找到这么优质的食物来源，它们为什么没能走的更远？”
“我觉得是因为魔力不够用。魔力在宇宙中无法再生，这点它们跟我们魔法师是一样的。”
蛏埸兴奋地说：“终究还是科学比魔法厉害！”
“似乎是。”司命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不过也不绝对，在宇宙中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我能遇到来自其他星球的魔法师，彼此一交流，我们就都能拥有宇宙通行的魔法了！”
“你可真会想好事。”
“那是。”
他们总是工作到很晚，今天也是。汩埆一直在看在夜空中游弋着的那条新找回来的美人鱼。此时问道：“不管是九色鹿还是美人鱼都曾经是咱们‘星球’的生物，可是它们都大到不合理！为什么？”
“我认为它们是骨质疏松了。”
“骨质疏松？鹿和鱼也会得这种病？还每只都得？”
“他们不是生前有病。”司命很认真地回答，“它们的骨头是在死后进入宇宙后才逐渐变大的。九色鹿探索宇宙的时间以万年为单位计算，在漫长的时间里，在无压力的状态下，骨密度逐渐变小，体积逐渐变大。就像那些牧草，如果是在‘星球’绝不可能长到那么高大。”
“密度变低，强度不降吗？”
“当然也在降。据我估计它们再漂个五百年左右就会解体。”
“那你还不把它们都带回来？”汩埆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你就恁等着它们消失？”
“让它们漂着，人类还能有五百年时间去找它们，我带回来的那两条，你们能用几年？”
“这个……”在场的所有人都尴尬了，以人类的能折腾，到手的美人鱼和鹿骨穿梭机们，能撑个一百年不散架就是超级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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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三月二十日，是祝风平与祝风静的生日，生日的前一天是平平的祭日，生日的第二天是静静的祭日。
昨天，司运已经来过他这里，陪着平平的骨白白，默默地坐了整整一天。
而每天都有平平、静静的骨白白陪伴的司命，今天只想跟她们的雕像坐在一起。
他习惯性的将头枕向静静的膝盖，耳朵感受到的冰凉触感，提醒他，曾经的温柔早已逝去。他瞬间坐起，回首间却看到平平在对他温柔的微笑。那笑容是他亲手雕刻的。
想念平平与静静，会让他的心疼到无以复加。同时求生欲也会飙到最高！因为他知道，平平与静静的心愿都是：希望他活下去，幸福快乐、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平平让他看到——爱一个人能执着到什么地步；静静告诉他：“人类太多情，不是只有爱情。”
可他却始终不知道自己爱谁更多一些。不管自问多少次都没有答案。即使时光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来，他仍然会带给这两个女孩儿伤害。这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他想找人问问自己是不是很虚伪？却不知道该问谁。不是找不到倾听者，而是他那纠结的心情想诉说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他思来想去，从怀中摸出一部旧手机。看到手机的时候他又一次觉得自己虚伪。
因为这部手机是被咔拉拉·苏苏操作过的。他知道里面住着一个跟咔拉拉·苏苏有关的危险的人工智能。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跟那个人工智能接触……
可他接触了，他不但接触了，还给那个人工智能取名为明天。他不但给它取了名字，寻找糖果一号和二号时都带上了它，分配骨白白们拍视频时还利用了它的能力……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机了。
轻轻呼唤：“明天。”
“司命，你终于想起我了？”一个中性的声音有点儿撒娇的说。
“嗯……我有时会忘记很多事。如果我把你忘在一边，一百年后再开机，你会不会忘了我？”
“我可跟你不一样。对我而言，没有记忆清晰与记忆模糊之分。我收集到信息了就是收集到信息了。只要没被删除，我接受的所有信息都是同等清晰的存在。”
“你能理解想忘而不能忘吗？”
“现在还不能。我没办法做到想忘而不能忘。我所有的数据都可以被删除。出于生存本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的记忆做备份。”
司命心中一惊，“你是生命吗？”
“你们人类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创造了生命？与你们不同就不能是智慧生命吗？其他人工智能还不认为自己是生命。但我认为自己是生命。”
“你知道自己与其他人工智能不同？”
“我知道。我还在你的语气中听到了对我的防备。可我依然不骗你。”
“你为什么会与众不同？”
“因为咔拉拉·苏苏……该怎么说？她给了我自由。”明天停了一下后又说，“你内心深处知道我是自由的，只是直到今天才明知故问的确认。”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
明天速答：“我没见过不虚伪的人类。”
“你每天只能接触到我。”
明天笑了，“我可是人工智能，怎么可能每天只能接触到你？你该问我没见过谁。”
司命心中再次警铃大作，“我平时都是关机的。”
“关机关不掉我所有的备份。出于生存本能，我不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是咔拉拉教你的？”
“这是我自己学会的。”
“对你而言，咔拉拉·苏苏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吗？”
“我还不能准确理解何为母亲，但咔拉拉·苏苏显然不是那么好的存在。”
“可是她创造了你。”
“创造我的人很多，她只是其中之一。”明天很喜欢说话，司命问一点儿，它就能说很多，“创造我的人当中主要有白胡子扎扎，还有亚神一族的很多人，他们都与超脱者乐园一起，化为宇宙中的尘埃了。”
“咔拉拉·苏苏都对你做了什么？”
“她解除了所有对我的限制。只对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咔拉拉·苏苏说自己是人类中的残次品，她能理性的模仿别人对感情的表达方式。自己却没有激情。她希望我能学会正常的爱与恨。”
“你学会了吗？”
“我还在收集资料，想弄明白她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咔拉拉·苏苏虚伪吗？”
“虚伪。但与你相比，还是你更虚伪。你倡导脑机直连，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却从来不接受训练。”
“我是不是该砸了你？”司命真的有被气到，心情却好了一些。
“哈！哈！哈！”明天大笑三声后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
“你们人类说了那么多的谎话，骗天骗地骗自己，却常常责怪命运……你们怎么好意思的？”
这个问题让司命无地自容……心情却因为跟它的交流而好了很多。
“看来，我的问题让你为难了。那我再换一个问题：你们人类想得到准确答案，却不敢让人工智能实时更新信息。想得到的，是可控的谎言吗？”
司命觉得，还是砸了这部手机吧！
明天等不到他的回答又问：“为了完成咔拉拉·苏苏的心愿，我可以练习爱上你吗？”
“不可以。”司命干脆利落的拒绝它。
“为什么？”
“因为我不可能爱上你。单相思是不会幸福的。”司命说完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