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窗外只有偶尔几声犬吠。林婉儿躺在床上，意识沉入脑海，开始了每日例行的签到。

【叮！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普通奖励：红星西餐厅双人餐券一张！】

脑海中，一张印着西式花纹、写着“红星西餐厅”字样的【餐券】具象化，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x2”标识。

西餐厅？林婉儿愣了一下。这在1982年的龙城，可是个稀罕玩意儿，寻常百姓别说去吃，听都没怎么听说过。她自己穿越前倒是吃腻了，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顶顶时髦、顶顶奢侈的体验。

【哎呦，不错哦，这奖励有点意思。】林婉儿心里嘀咕。她自己对西餐没多大兴趣，但这券可是双人的。她立刻想到了二哥林勇和二嫂李秀娟。

二哥自从摆了夜市摊，虽然辛苦，但人精神了不少，上次被小混混骚扰的事，多亏了裴逸尘和三哥帮忙解决，现在摊子生意稳定，家里经济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可二哥二嫂，从结婚到现在，好像就没怎么正经享受过二人世界，每天都是围着家、围着生计打转，辛苦得很。

李秀娟性子温顺，跟着二哥吃了不少苦，如今怀着身孕，更是需要人疼惜。不如，就用这餐券，给他们一个惊喜，也算犒劳他们这段时间的辛劳。

打定主意，林婉儿开始琢磨怎么把这餐券送出去。总不能直接说是系统给的。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不算高明但很实用的借口。

第二天晚上，林勇刚从夜市收摊回来，一脸疲惫，李秀娟正挺着四个月的肚子给他端水。林婉儿看准时机，拿出那两张餐券，故作惊喜地晃了晃。

“二哥，二嫂，你们看这是什么？”

林勇接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红星西餐厅？这是啥？”

“吃饭的地方呗，听说里面吃的是外国菜，叫什么牛排、意面，可洋气了！”林婉儿解释道，“我今天路过那餐厅门口，他们正好在搞什么活动，说是店庆抽奖，我运气好，就抽中了两张餐券！”

她把“抽奖”两个字说得特别真诚。

李秀娟也好奇地凑过来看，看到餐券上印着的刀叉图案，脸上露出一丝向往，但很快又掩饰过去：“这……得挺贵吧？婉儿你自己留着用，或者……”

“哎呀，嫂子，这是抽奖中的，不要钱！”林婉儿打断她，把餐券塞到林勇手里，“给你们俩的！二哥，你跟嫂子辛苦这么久了，也该放松放松，去尝尝鲜，就当约会了！”

“去啥洋餐厅，我吃不惯那玩意儿。”林勇嘴上推辞，眼睛却瞟向李秀娟，看到妻子眼里的那点期待，心里有些松动，“而且，这地方肯定不便宜，白送的券，说不定有什么说道。”

“能有什么说道？就是个宣传活动。”林婉儿继续“忽悠”，“二哥，你就带嫂子去吧，难得的机会。嫂子，你想不想去？”

李秀娟被点名，脸颊微红，低下头小声说：“我……听你二哥的。”

旁边坐着的周玉兰发话了：“去！怎么不去？婉儿抽中的好东西，给你们俩，就该去！勇子，你别一天到晚钻钱眼里，带你媳妇出去见识见识，也让她高兴高兴！”

母亲都开口了，林勇不再推辞，憨厚地挠挠头：“那……行吧。谢谢你了，婉儿。”

“跟我客气啥。”林婉儿笑眯眯的，“周末去吧，正好没什么事。”

周末很快就到了。林勇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衬衫，头发也用水抹得整整齐齐，李秀娟则穿上了她压箱底的一件碎花连衣裙，虽然样式普通，但在她身上也显得清秀温婉。两人出门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去做什么大事。

林婉儿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挺高兴。能给辛苦的家人带来一点点快乐和新奇，这种感觉还挺不赖。

晚上，两人回来时，脸上都带着一种满足又有些新奇的红晕。

“怎么样，怎么样？东西好吃吗？”林婉儿迎上去问。

“那地方……真亮堂。”林勇先开口，似乎还在回味，“桌上铺着白布，刀叉亮闪闪的，坐那儿都不敢大声说话。”

李秀娟抿着嘴笑，补充道：“吃的那个……牛排？有点硬，切起来费劲，不过味道还行。还有那个面条，酸酸甜甜的。”她顿了顿，看向林勇，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你二哥还学人家喝那个红色的水，差点呛着。”

“瞎说！”林勇瞪了她一眼，但嘴角却咧着，“那叫葡萄酒！尝尝鲜嘛。”他转向林婉儿，“挺好的，婉儿，让你破费了。”虽然是抽奖中的，但在他心里，这是妹妹的心意。

“不破费不破费，你们喜欢就好。”林婉儿摆摆手。

李秀娟拉着林婉儿的手，小声说：“婉儿，谢谢你。你二哥……好久没那么放松了。”她看着林勇，眼里满是温柔，“他说，这两年辛苦我了，没能给我更好的生活。”

林勇在一旁听着，耳根有点红，只是憨厚地笑了笑。

林婉儿看着二哥二嫂之间那种朴素却真挚的情感流动，心里暖暖的。

送走二哥二嫂回他们那间小屋，林婉儿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家这几间拥挤的平房，心头却又涌上另一番滋味。

家里人口多，林建国和周玉兰一间，她和林薇、林强一间，林涛自己一个小杂物间，二哥二嫂挤在一间，剩下的空间就是吃饭待客的堂屋和厨房。随着林强林薇渐渐长大，空间的局促感越来越明显。晚上睡觉翻个身都怕吵到别人，白天孩子们写作业、看书都没个安静地方，更别说隐私了。大姐林丽华要是常带妞妞回来住，又该怎么办？

她想起刚才二哥对二嫂说的那句“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心里不是滋味。在这个年代，一个稳定的住所，就是“更好的生活”最基本的需求。

晚饭后，林婉儿帮着收拾碗筷，状似无意地问林建国：“爸，厂里分房，现在排到哪儿了？”家里这几间还是老一辈分到的房子，林建国上班这么久，没分到单位房。

林建国正吧嗒着旱烟，闻言叹了口气，吐出个烟圈：“难！厂里多少老职工还等着呢？排着吧，没个十年八年，轮不上。”

“十年八年？”林婉儿咂舌，这也太久了。

“这还是快的，”林勇正好走进来，接过话头，“我听老师傅说，有些人排了十几年，孩子都上中学了，还没分到一间房呢。厂里房子就那么多，想住的人多，哪有那么容易。”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

“那……除了等厂里分房，没别的办法了吗？”林婉儿不死心，“比如……自己买？”

这话一出，林建国和林勇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她。

“买房？”林建国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谁家有钱买房？那得多少钱？再说了，现在哪有正经卖房子的？都是公家的。”

林勇也跟着点头：“是啊，婉儿，咱们这种普通工人家庭，想都不敢想。能排队分到一间房，就谢天谢地了。”

林婉儿沉默了。她知道父亲和二哥说的是实情。八十年代初，商品房市场几乎不存在，绝大多数城镇居民都依赖单位福利分房，而福利分房又有着严格的论资排辈制度，普通年轻职工想靠自己获得住房，难如登天。

可她来自那个住房商品化的时代，在她观念里，只要努力挣钱，房子是可以靠自己奋斗得来的，而不是只能被动等待遥遥无期的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