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坚死了？

施尹空掏出手机想要翻出当时导员发在群里让他们填写的表格，可消息太多，他一时翻不到。只好将手机揣回兜里，道：“齐坚，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上大学以来，他不是那种喜欢出去社交的性子，于是两年下来，熟悉的人也就和他同住宿舍的这三个人。

三个人都有瞒着他的特殊身份足够震撼，但都没有齐坚死了这个震撼来的多。分明在期末周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熬夜复习呢，怎么突然就……

乔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

最终还是盛桐秋叹了口气，道：“齐坚是个英雄。”

诡异降临的前一个星期。

异能局安插在金乌会的内线传出消息，金乌会将在两天后在西区再次尝试召唤邪神。而且这一次，他们还有一个据说是邪神继承人的弥赛亚在那，他们这一次的准备比四年前要充分的多。

十年前不过是邪神对他们这个世界生出了点兴趣，诡异就随之诞生，如果这一次真的让邪神彻底降临世间，简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于是除去正在执行任务的行动队之外，所有行动队倾巢而出，赶往西区祭坛阻止金乌会要让邪神降临的阴谋。

他们在那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斗争，双方都损失惨重，最后是齐坚带领四队众人打断了最后的仪式。仪式被打断，金乌会的高层震怒，想要将他们全都困在这里充当那些被放走的祭品。

任务完成，行动队的人并不恋战只是迅速离开。有几个实习研究员还尝试去收集祭坛上的诡异反应，被齐坚呵斥后才离开，就因为耽误了这一点时间，齐坚被困在了里面。

等齐坚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伤口，但人却是浑浑噩噩的。

给他做了检查之后，发现齐坚的精神被人为损毁重建了一部分。本想再给他做进一步检查和治疗的，但齐坚在见完自己弟弟齐固一面的当天夜里就开枪自杀了。

齐固赶到自己哥哥房间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凉透的尸体和一封遗书。

遗书上没写多少东西，只是告诉齐固要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就继承他的意志，因为邪神不能降临世间。他永远不会信仰邪神，但他的脑子太乱了，全身的异能也有失控的现象，那来源于邪神的赐福，他害怕接下来会自己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所以他先走一步。

听完，施尹空久久没有回应。

金乌会在西区祭坛的时候，裴肆和罗术很明显都在那个地方。而齐坚又是带队打断，又是给异能局断后，最后回去的时候被发现精神出现了问题。刚刚盛桐秋也说了，罗术的异能是洗脑。

施尹空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在学校相处的两年里，他分明记得自己寝室关系还是挺和谐的啊？怎么会这样？齐坚的死是因为罗术吗，那裴肆呢？

许久，他才嗫嚅出声：“那，是因为罗术吗？”

乔凌摇了摇头，道：“事实上我们一开始也以为齐坚是为了抵制艾多洛斯的洗脑才选择的自杀，但后来做了研究发现他的脑部确实有艾多洛斯的异能痕迹，但还有另外一股来自邪神的异能痕迹。是两方能量发生冲撞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施尹空啊了声。

他道：“啊。我，我知道了。我回去问问。对了，齐固是齐坚的弟弟？”

盛桐秋点头。

施尹空抿了抿唇，忽然想到什么道：“齐坚在此之前不认识艾多洛斯和弥赛亚吗？我们寝室虽然一般各干各的事，但他们的关系我印象里挺好的啊。不应该吧，他们……”

盛桐秋摇头，道：“事实上，我们也是在不久前去围剿祭坛的时候才看见他们真面目的。”

许久，施尹空才应了声。他道：“这样，我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想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盛桐秋和乔凌对视一眼，乔凌起身道：“没了，走吧，我找人送你回去。”

将施尹空送走，乔凌又回到了盛桐秋的办公室，问：“秋秋，你之前说的怀疑你之前的推测，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施尹空不是那个人吗？但是既然这样的话，你又为什么要把齐坚的事情跟他说，分割他和他的室友？”

盛桐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我不敢赌，而且齐坚的事情最终也没有定论。”

她眼神微微放空：“我们也赌不了，人类是无法对抗邪神的。”

·

回自家小区的路上，坐在驾驶室上的单之予注意到坐一旁的施尹空不太在状态上的样子，他小心翼翼道：“尹空哥，你怎么了？”

施尹空瞬间回神，闻言只是微叹了口气，道：“没事，就是，感觉现在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迷惑了。已经抽象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他们。”

单之予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道：“这样啊。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也碰见过类似的事情，但是……现在还是先顺其自然吧，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呢。”

施尹空抿了抿唇，嗯了声。

汽车在空无一物的道路上飞驰着，施尹空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树木。眼前忽然出现几片白色的影子，是雪？

外面的雪从一开始的细雪逐渐变大，没多久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的样子，他蓦地睁大了双眼。印象里，家这边下雪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而且现在这雪来的突然，有了前几次在“域”中的经验，他感觉自己是遇到了诡异。

而单之予的话也佐证了他的想法：“糟糕，尹空哥，我们碰到‘域’了！我没有异能的啊啊啊！之前路上的诡异不是都被江队他们杀死了吗，这么快就有新的诡异生成了？？？”

天杀的。怎么每一次从异能局回来就会碰到诡异啊，难道异能局克他吗？

之前遇见诡异，他身边至少都有两个有异能的人，现在这整个车上就他和单之予两个人，单之予还是个没有异能的人！邹阳在基地里考试，裴肆到现在没有再回过他消息，现在手环和手机都没有信号，施尹空心下一沉，完蛋了。

这雪下的急，很快就完全覆盖住了他们的挡风玻璃。施尹空道：“停车，不能再开了。根据积雪的速度计算，现在的路况根本不适合开车！”

单之予踩下刹车。

但现在的路面早已铺满了雪，车辆向前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下。施尹空刚想推门下车，整辆车身忽然一歪，下一秒，整辆车都往一侧倒了下去！

翻滚的眩晕感和最后落在地上时重重一震，车子内的安全气囊瞬间弹出，施尹空感到左手臂一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长牌椅子上，身上还盖着一条不知道从哪来的毛毯。他睁眼看向坐在一旁趴在凳子靠背上的单之予，撑着坐起，将毛毯盖到单之予身上。

见单之予睁眼看他，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子骨，温声道：“你去躺着睡会儿吧，这样变扭的趴着对身子不好。我去看看这里都怎么个事儿。”

原本单之予还想反抗两下，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躺到椅子上，对施尹空道：“尹空哥，你身上还有伤，我紧急处理过了，不要剧烈活动。”

听见单之予的话，施尹空才发现自己身子酸痛不是因为躺椅子躺的，原来是受伤了啊。

他应了声，往一旁的窗子看去。

窗外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天地一色，根本分不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忽然想起，他们在此之前是在公路上行驶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导致该拐弯的时候没拐，这才整辆车翻了下去。

他目光落在皱眉躺在一旁的单之予身上，是他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吗？

单之予的额头和脸颊都泛起一阵红，施尹空皱了皱眉，伸手向他的额头探去。

完蛋了，单之予发烧了。

凳子旁边摆着一个熟悉的箱状物，好像是单之予之前带到他家里去的医疗箱。他纠结两下，最终还是将医疗箱打开了。

但令他失望的是，这里面并没有他想要的什么常见药品，有的全是各种各样的手术刀、针管、以及两卷绷带。他默默将医疗箱关上，决定还是在这里走走，他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虽然旁边有货架，摆的却不是什么吃的东西。

他穿过货架堆，竟然在这里瞧见了人。

施尹空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天知道这地方的人是不是什么诡异。之前在那鸿天商场里，那一堆除了不会说话其他什么都会的人不就是诡异弄出来的吗。

但那些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踪迹，有人朝他的方向走来却没瞧见人影。很快对方也反应了过来，当即道：“呃，有人吗？兄弟？我们不是诡异，是货真价实的人！别害怕。既然你是知道诡异的，应该也知道异能者吧，我也是异能者，‘域’里创造的人是不可能能用异能的，我用个异能给你看看？”

说着，从那人的手指开始窜出一道火苗，幽幽飘到了施尹空眼前。

火苗窜起的下一秒，只听另外一个人道：“太棒了，白队终于疯了。在加油站玩火，白队，请问你是想一把火把你自己和你亲爱的队员以及对面那个现在还不认识的人一起轰飞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