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中邀请赛的小组赛阶段，由于Throne表现实在太好，粉丝打着顺风局，战斗力暴增，在论坛吊锤Destroyer粉丝。Destroyer粉丝见风头不对，暂且避其锋芒，但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等待爆发。

如今，Throne带领LPG反向突破战队历史最差成绩，耻夺八强，此时不群起围攻，更待何时？

Destroyer家榜一“我真的想学技术”立马艾特粉丝群全体成员，宣布开团。

当晚，只要点进论坛，飘在上方的热帖必定与冷嘲热讽Throne相关。

{打团先送人头，不会玩的法刺非要玩，压力给到队友，归来仍是论坛第一中单，这就是我们冰清玉洁的王座哥哥呀~}

{评价为：对Destroyer的拙劣模仿。}

{那可太拙劣了。D神8分钟单杀Orchid两次，操作赏心悦目，比Throne不知道强多少倍。比赛上T÷在干嘛？打个平刀就好意思吹嘘？}

{找不到黑点硬黑？Throne拿离群之刺换VC射辅两条命，这叫送？云玩家能不能别出来秀智商？}

{呵呵，硬黑？说到底，LPG为什么调整不过来战术？还不是因为Throne就会大核法师，国内赛把把绑架bp，逼队伍玩四保一中单。等到国际赛，LPG玩不转大核射手体系了，Throne就美美隐身是吧？}

{Throne的英文含义本来就是厕所啊。人家id取得多直白，早告诉你了，他打得稀烂啊。}

{厕皇是这样的啦，技术下厕，底牌皇族，谁不服？}

{哈，照这么说，那位得是跟屁虫。}

{厕皇厕嫂锁死99！}

最开始，主要是Destroyer和Throne两家粉丝打得不可开交，Echo偶被波及。

到后面，论坛风向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季凛渊此前打得太顺，风头无量，不知道招了多少人红眼。

以至于这会儿，轮到他在论坛挨骂，其他家粉丝暗中窃喜，比如常被拉出来当对照组的LPG前中单Glutton粉丝、国内赛经常受嘲讽的Reaper粉丝、Hare粉丝，以及作为胜利者沾沾自喜的Orchid粉丝，都急不可耐下场，借机浑水摸鱼。

庞大攻势之下，Throne粉丝逐渐无力反抗，被打得节节败退。

而这场网络骂战的焦点角色，这时候刚搭乘航班机回到国内。

飞机落地后，他径直走向转盘取了行李，将经理的话甩在后头。

“大家辛苦了，俱乐部准备了接风宴……”

季凛渊嗤笑一声，眼里写满了不屑和轻蔑，看得经理七窍生烟。

“小季，你什么意思？”

季凛渊收回视线，毫不留恋大步离去，未与队里任何人道上一句告别。

LPG，不配。

少年戴着兜帽，大步流星向前疾行，穿梭在机场熙攘的人群里。外头的天雾蒙蒙的，被一团阴云笼罩，沉甸甸地压下来，朝着落地窗逼近，像是厚重的灰色幕布在悄然靠拢。

关于舆论的转向，季凛渊从前没有在乎过，以后更不会在乎。

倒是某件事，让他惦记到现在。

“嘟……”

电话响了一声，立马被接通。

季凛渊握着话筒，喉头堵着艰涩的问句，终是没能冲破唇齿桎梏。

那端急切提问：“宝宝？你在机场吗？”

“嗯。”季凛渊逆着人流，往僻静角落处走：“我还可以见你吗？”

“什么话？我当然会来找你啊！”

“我记得，哥只喜欢冠军？”季凛渊垂下眼，手指在墙面上无意识划弄：“这次是意外，我没有选好队伍，下次不会……”

“季凛渊！”

突然，傅清野抬高声音，恶狠狠叫了他的名字。

“你给我抬头！”

听筒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季凛渊微怔，恍惚间，感觉那声响竟真切回荡在现实空间。

紧接着，一道心心念念的身影映入眼帘，证实了这并非虚假错觉。

傅清野压着火，快速跑过来，待看清季凛渊孤零零站在墙角的模样，无名火又自动消得干净，半怒半心疼地勒住季凛渊，大声道：“我说过，我喜欢的是你！你这个人！不是什么狗屁冠军！”

季凛渊紧紧回抱住他，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怀里，半晌不作声。

即使在角落，身处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公然搂抱仍旧惹人注目，不少游客路过，皆不由自主侧目。

但傅清野满脑子都被哄好季凛渊的念头填满，哪有余力去顾及旁人想法？

过了许久，季凛渊才闷声道：“我只是有点难过，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

看见季凛渊微红的眼，傅清野的心都碎了，好似被看不见的手揪成一团，泛起数不尽的酸涩与疼痛。

打开车门，男人关好车帘，二话不说，便抱着小男友倒在车后座上。

湿热的吻反复挪移，动作里带着几分笨拙与青涩。傅清野捧着男友，仔细亲吻对方眉眼。

季凛渊提不起精神，却不忍心扫他的兴致，呼噜着傅清野毛茸茸的后脑勺，权作回应。

忽然，男人俯身，以唇叼住拉链头，缓缓将拉链向下拉开。

“不用。”

季凛渊吓了一跳，赶紧按住男人，阻止动作。

“我看过视频，会让你很舒服的。”傅清野嘴里衔着东西，说话含混不清：“宝宝，高兴点好不好？”

这人真的比他大吗？

怎么傻乎乎的，还想用那事让他开心呢？

季凛渊不自觉被逗乐，原本冰冷绷直的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极淡的、源自内心的微笑。

他轻轻捏住粗粝后颈，扣着高大壮硕的男人往自己身前带，重新揽住腰肢，侧脸贴到耳畔。

“哥，别动了。”季凛渊闭上眼，感受恋人温暖的体温：“再抱会儿，等下就好。”

车里的空气静谧，少年嗅着熟悉的古龙水香味，慢慢沉浸梦乡。他的睡相不似以前安稳，眉头时而皱起，流露出失望与愤怒。

不消说，傅清野门儿清，少年正深陷于夺冠失利所带来的噩梦。

等小男友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缓，傅清野屏着气，蹑手蹑脚下了车，旋即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中年男子接听时，话中带了惊喜：“清野啊？最近在忙什么，都不给爸爸打电话？”

傅清野嘲讽：“不是你急着张罗婚礼，没功夫搭理我？”

“哈哈……”中年男子自认理亏：“你哥哥也是要结婚的人了，到时候婚礼上没有女伴，我得多丢脸？所以……”

“停，我对你们的私生活没兴趣。”傅清野不耐烦道：“我问你，SF俱乐部跟你什么关系？”

“咦，清野，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中年男子一下子压低了声音：“听上头意思，电竞大概率要入选亚运会，这事儿基本是板上钉钉了。我想着投资个俱乐部，到时候能分块蛋糕。爸爸跟你说了，可别往外传。”

说着，话题兜兜转转，又切回中年男子最熟稔的领域：“说起来，清野啊，既然关心家业，说明你也是懂事些了。听爸爸的劝，你不小了，真该收收心，早点找个好女孩定下来，别整天跟电竞圈那群乱七八糟的人鬼混。”

“晚了。”傅清野懒洋洋丢出一枚爆雷：“你儿子被男人干过后面，不可能再和女的谈。听懂了吗？”

这话太粗俗直白，对面人没维持住风度，忍不住破口大骂：“傅清野，你存在来气老子的是不是？”

傅清野无所谓他怎么说，毕竟，父子间的些微情分，早在童年被舍弃的时刻，就所剩无几。

“把SF给我，我把手头股份还你，怎么样？”

……

醒来后，听到这个消息，季凛渊人都是懵的。

“转到SF？”

他重新问了一遍。

“对。”战队经理笃定道：“我们和SF谈好了，拿你跟SF中单互换。你找时间来收拾东西，早点去报到吧。”

太奇怪了。

倒不是说SF不好。银河战舰就算坠机，其阵容的豪华程度也不是吹的，整体下限绝对有保障。从LPG转到SF，简直是最理想的情况。

问题在于，LPG这群扒皮有这么好说话？不从他这里掰扯点好处，这么痛快放手了？

驾驶座上，傅清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反正是好事，你就去呗。听说SF老板不缺钱，就缺冠军撑排面，有意向围绕核心选手重组新赛季阵容。”

季凛渊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慢吞吞应了下来。

三天后。

季凛渊安静站在SF俱乐部老板办公室内。

这间办公室装潢考究，一盏璀璨的水晶吊灯悬于头顶，投下暖黄色光晕，为空间的每一处角落都镀上奢靡金边。单看装修的豪华程度，纵使说这是某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场所，恐怕都无人质疑。

办公桌后，SF老板端坐于高背真皮椅中，眉宇间流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无形中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你就是季凛渊？”

SF老板打量着他，目光中露出锐利的审视，仿佛要将眼前的年轻人剖析个明明白白。

季凛渊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对他点了点头：“请多指教。”

“坐吧。”SF老板端着茶盏，淡淡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苏客重，是这家俱乐部的全资股东。”

“嗯，苏总。”

不晓得是否为错觉使然，季凛渊总觉得苏总对他似乎怀有敌意。

苏客重不兜圈子，直奔主题：“你直播的平台，同样是我名下产业。Destroyer和Throne都是你的网络昵称，没错吧？”

季凛渊应完，便瞧见苏客重朝他扯出一抹笑，那笑容状似和蔼，实则透着股皮笑肉不笑的意味，莫名凉飕飕的。

“我研究过你的资料，确实是SF现在需要的类型。不过，我注资SF，可不是为了简单的联赛争霸，而是要争取世界冠军。”

苏客重挥挥手，旁边恭候的战队经理瞬间会意，利落地在季凛渊跟前铺开三份合同。

“这里准备了三份对赌协议，你可以自行决定，与俱乐部签订任意一份。当然，你也拥有拒绝签署对赌协议的权利，俱乐部会给你换成常规薪资的普通合同。”

季凛渊翻开查阅。

第一份协议，如果他帮助俱乐部取得季后赛冠军，则取得一年500万薪资。

第二份，至少获得国际赛事四强，则为一年800万。

第三份……

“不再考虑会儿？”

苏客重看他伸手取过第三份协议，略有诧异地挑了挑眉：“这里面的条款可是最苛刻的，要拿下后半年的所有冠军，包括季后赛、世界赛还有亚运会冠军，才能拿到全部2500万奖薪。但凡有一个条件没达成，俱乐部只会发300万底薪。”

笔尖触纸的刹那未有半分凝滞，行云流水般在签名栏落下字迹。

季凛渊抬眸回视：“对我来说，没有冠军，本就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