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纪喻惊讶地问。
纪泽川怕纪喻抗拒，说话的语调缓下来。
“他是白城大学数学系大一的高材生，我看你挺喜欢数学的，干脆给你请一个家教，你有不会东西可以问他。”
纪喻没想到纪泽川会为他做这些，他以为纪家人顶多问一句嘴这事儿就翻篇了。
其实他最近也在犹豫要不要请一个家教过来，他的确有问题，网上的搜题软件搜不到答案，还是真人靠谱点。
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谢谢大哥。”纪喻十分有礼貌的面向陈景鞠躬，“陈老师好。”
陈景个子比纪喻高一点，身上有浓浓的书卷气，戴着半包边眼镜，眼中残留着大学生的清澈。
但他不是第一天做家教了，也算有些经验。
纪喻和他同龄却只有初中文凭，大概率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对付这种学生得顺毛捋。
于是陈景微笑，“你好，我可以叫你小喻吗？”
纪喻点头，“可以。”
纪泽川很满意，虽然他对纪喻夜不归宿这事儿有意见，但是说到底纪喻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不想管太严。
“好了，你们上去学习吧。”
陈景并没有贸然开始教学，而是带来一份初中试卷摸一摸纪喻的底。
纪喻态度一直很好，没有因为家长不在对家教甩脸色。
他接过陈景的试卷看了一眼，抽出笔筒里的圆珠笔开始认真做题。
这是去年市里初三的期末试卷，陈景预计他要做一个小时，于是他下去厨房找水喝。
王妈看到他下来立刻用围裙擦了擦手。
“陈老师，我做了点零食，你端上去吃。”
陈景看着托盘里的水果，小蛋糕和牛奶摆摆手，感动道，“太麻烦你了王妈。”
王妈，“不麻烦，主要是小少爷爱吃。”
陈景，“……”白感动了。
当陈景回来的时候纪喻正在发呆。
陈景将手里的零食放在桌上，“不会做也没关系，把会做的都做了就好。”
纪喻看到零食两眼放光，“老师我做完了。”
陈景:？
我只是下去接了个水你就做完了？不会是全选c吧。
陈景脸色不怎么好看，“小喻，可能这试卷对你有些难，但你要认真对待，不然我会如实告诉你大哥。”
纪喻委屈的缩回拿小蛋糕的手，“我就是写完了。”
陈景见纪喻死不认错心里憋了一股气，拿过试卷检查，“你怎么可能写那么快……”
陈景声音越来越小，试卷并不是他以为的一片空白，反而写得满满当当，字迹工整，解题思路清晰。
这倒让陈景无话可说。
“我小看你了，你等着，我去打印高中试卷。”
纪家楼下有打印机，纪喻目送陈景快步离开，开心的晃着脚丫子喝奶。
陈景回来的时候，纪喻已经喝了一半。
这次陈景留了心眼，从高一到高三，甚至是去年的高考真题都打印出来了。
“写吧，我看着你写。”
007冷笑，[这货怀疑你作弊呢。]
纪喻觉得陈景人挺好的，给他打印了这么多试卷。
[没有吧。]
007有时候真觉得纪喻是个傻的，[哼，我不管你了。]
007哪儿都好，就是爱生气，纪喻很无奈。
他把试卷铺平，边做试卷边哄小伙伴，[别生气了，我请你吃糖。]
[我又没嘴。]
[是哦。]
007: 更气了。
陈景眼睛一直盯着他，确认他没有作弊。
纪喻写完一张试卷他就现场批改。
朱红的圆珠笔在一道道方程式和数字打下红勾。
越改陈景越心惊，直到改到高考卷的时候。
他几乎是抱着自暴自弃的心态打下一个147分。
他妈的比他高考还多出15分。
这还教个屁。
“喻哥。”愚蠢的大学生陈景十分心累，麻溜换了个称呼。
“你为什么不去高考呢？”
纪喻不好意思道，“因为我除了数学其他科都很烂啊。”
这让陈景找回了自信，“我这里有初中其他科试卷，你也做一下。”
纪喻的脸瞬间蔫吧下来，“不是学数学吗，怎么还要做其他科。”
说是这么说，但是纪喻没有摆烂，而是继续做试卷。
陈景焦急的等待着，纪喻写好一张他改一张，改到最后他的自信又回来了。
纪喻的历史地理英语在及格线徘徊，其他科虽然过了及格线但不高，总体成绩在初三中游水平。
和他恐怖的数学分数相比。
的确‘很烂’。
陈景在心里琢磨，对纪喻开口道。
“小喻，其实你哥找我是想让我给你补全科的，他想让你参加成人高考，但我觉得相比成人高考，你更适合走数学竞赛特招这条路，你觉得呢？”
纪家是精英家庭，父母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生，纪泽川是海归硕士，纪逸景A大在读。
只有纪喻是个异类。
越是这种高学历家庭越看重面子，纪泽川肯定想要尽快给他镀金。
007大致能摸清楚纪泽川的做法。
纪喻没想那么多。
他的英语很烂，也不太会背书，相比起成人高考他更愿意去竞赛。
“我选竞赛。”
陈景没有意外，“那我去和你大哥说一下。”
纪泽川从陈景口中得知自家弟弟自学了高中数学并且成绩很好的时候是震惊的。
“他真的能考147？”
陈景苦笑点头，“大学的数学知识我没资格教，高中的他已经掌握了，我建议您找一个数学系硕士或者博士带小喻走竞赛这条路。”
纪泽川内心欣喜，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的弟弟果然不是废物。”
晚上的时候陆京尧回陆家老宅吃饭。
老爷子强制性规定每月十五陆家人要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陆家上下十几口人没有一个敢违逆陆老爷子，毕竟虽然陆老爷子退了下来，但是余威犹在，陆家这棵大树最初就是靠陆老爷子在京扎下根来的。
陆京尧到的时候刚好开饭。
每次他都是掐着点来，吃完饭就走，陆家人都习惯了。
陆老爷子有三子一女，三子中最出息的是四儿子陆瑞博。
但陆老爷子是个封建的老古董，坚持长子继承陆氏集团，也就是陆京尧他爸，
陆瑞安。
陆瑞安是个花花公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陆京尧母亲和他离婚后他火速再婚，又多了一个儿子，年纪就比陆京尧差一岁。
陆瑞安有那么多红颜知己，除了家世外长得也不错，外表儒雅，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
他本人也很重视自己的相貌和面子。
陆京尧曾经评价他，“穿了衣服都认不出来是个禽兽。”
气得陆瑞安没打死这个不孝子。
陆瑞安一看见他就摆臭脸，“你怎么又最后一个来，让长辈都等你一个。”
陆京尧不急不缓拉开椅子。
“爸，把你花在情人肚皮上的时间匀一点出来注意形象，别一天到晚乱叫，福气都让你叫没了。”
刻薄的话不要钱似的从陆京尧嘴里倒出来。
越熟悉陆京尧的陆家人都知道陆京尧这嘴有毒，单纯骂人骂过也就过了，陆京尧的嘴，毒到能让你半夜恨得睡不着觉。
比如现在的陆瑞安就很想抽死他，气得手指头都抖。
“你个孽子。”
方蕊拍了拍陆瑞安的大腿，“行了，大家伙都在呢。”
陆瑞安憋屈的拿起筷子吃饭。
方蕊是陆京尧继母，以前为了给她儿子争家产没少和陆京尧过不去，但现在陆京尧直接爬到了他爹头上，方蕊这才认命安分了。
饭桌上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开口触陆京尧霉头。
这都是血泪的教训。
吃完饭陆京尧一反常态没第一个走，他踢了踢沙发上看电视剧的一个魁梧男子。
“跟我出去散会儿步。”
魁梧男子方脸阔眼，眉毛又浓又黑，长得一脸正气，但他的体型很有威慑力，不会有人因为他长的正而戏耍他，和长相不同的是他的眼睛。
敏锐又精明。
他和陆京尧是同一辈的，是四房的儿子陆丞，以前也和陆京尧打过架，但没什么大矛盾。
陆丞直觉陆京尧的散步不是单纯的散步。
“大老爷们散个步还要成群结队？”
陆京尧表情没什么变化，凉凉道，“是啊，散完步顺便手拉手再去一趟厕所，来不来。”
眼见陆京尧越说越变态陆丞缴械投降，“我去我去。”
老宅小路没有闲人，陆丞和陆京尧保持一定距离前后走。
陆丞，“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
陆京尧视线向前，“帮我查一个人四年的痕迹。”
陆丞奇了，“什么人你不能自己查？”
“时间有点紧。”
“多紧？”
“明天。”
陆丞总算知道陆京尧为什么找他了，只有他有权限一天内查个人档案。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陆京尧停下脚步，放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你想要的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