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忙,我是不帮也得帮了。”
“希莞,婚礼你想怎么办,到时候,一切包在梅姐身上,保证让你嫁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让别人知道知道,嫁给潘安桐,是嫁对人了。”
虽然很多仪式似乎是婚礼的必须,但其实从心而论,希莞对这些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她只觉得,两个人能真心相对,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就是没有所谓的婚礼,其实于她而言,也无所谓。
“越简单越好吧。”
“那怎么能行,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穿上婚纱,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是多少女孩儿梦寐以求的事情,更何况,对很多女人来说,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怎么能随便呢。”
“希莞,我看你是还没想好,你好好想想,尽快告诉我,这些事情,越早计划越好,免得到时候干着急,知道吗?”
周梅已然如此说了,希莞也只好点点头。其实,希莞想从简办婚礼,不光是她性格所致,更因为她觉得,她跟潘安桐现在都没有什么着落呢,住所,事业,皆是一片空白,虽说有玉兰阿姨给她的一百万存款,但希莞始终都觉得,钱应该花在刀刃上,不该在这上面铺张浪费。除此以外,是她觉得,要教她拿玉兰阿姨辛苦攒下来的钱为了自己谋乐,她始终都于心不安。
只不过这些话,当着潘安桐的面,希莞自然说不出口,潘安桐这人,只怕会是怎么豪华怎么来。
车子很快到了约定的地点,周梅在车上说,“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做房地产销售的,对这块很懂,所以,有什么需求,到时候见了面,你们尽管跟他提。至于中介费这些,他已经答应我了,到时候选好了,顶多是收个最低的服务费,所以,这点你们就放心吧。”
一上午,周梅全程都陪着他们,给他们出主意,提参考,但希莞对这些,始终都不太满意,倒不是房子本身不好,每个看的房子,都是中介人看在周梅的面上挑得不错的房子,而且,身处闹市区,购物,逛街,买菜这些,全都很方便,夜生活,也自然不必提,几乎是彻夜如昼,但希莞始终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繁华,于她而言,似乎有些繁华过了头。而且,由于地处梧桐市的繁华地段,所以,哪怕就是面积小点,价格比较便宜的房子,价格至少也在七八十万,八九十万的样子。希莞再三考虑了考虑,觉得还是算了。
希莞是觉得,她跟潘安桐现在都不稳定,着急花几乎所有的积蓄去买一套房,实在是不值当,倒不是说就一定是买不起,没这个干劲跟拼劲,就怕买了房,到时候一旦遇到什么突发的事,只怕会周转不开,压力山大。
希莞觉得,总应该等她跟潘安桐事业有起色也稳定了,再谈买好一些房子的事,至于现在,尽量是找个便宜一点的,平方小一点的先住着,哪怕就是距离远点也没关系。
这几天,希莞都在手机上了解二手房的咨询跟详情,倒是掌握了不少消息,每天早早就出门去看房了。房子都是在偏郊区一些的位置,距市中心很远,有些是在老旧的小区里,有些是在城中村里。希莞没计划叫潘安桐一起,只怕他看了这种环境,别说看房了,就是连进都不会进。
到最后,前前后后跑了有好几趟,最后是跟城中村的一家谈好了,这块地方本来就比较偏僻,附近连菜市场都没有,早上都是些自家种着菜的农户在附近摆摊卖些蔬菜瓜果,这家人女儿有本事,在市中心有好几套房,就把这对老人给接走了,房子就空了出来。
跟希莞见面的,就是这个女儿,听街坊邻居说,这么多年,她也是靠自己的打拼,开上了宝马,有了好几套房的。
两人见面,她看希莞年轻,就跟希莞多打听了打听,才知道希莞也是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做些事的,也许是看到希莞就想起来年轻时候孤立无援,只身一个人到大城市去打拼的自己,也许,是看到希莞身上那股如苇草一样坚韧的生命力,又或者,仅仅只是单纯的有眼缘,总之,她用最低的价格跟希莞做了交易。
她说,“其实,钱不钱的,我倒无所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雪中送炭,又何尝不是呢。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有朝一日,可以像男人一样,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谢谢。”
这算是希莞头一次见一个女人打扮做事这样干练,就好像小时候没见过外国人,头一次见,觉得好新奇一样,开了眼界。
晚上,希莞跟潘安桐两人躺在酒店里,希莞跟潘安桐说起这件事,虽然潘安桐不太满意希莞买了这样一个房子,但还是说服自己接受了现状。
希莞难得这么久以来跟他说这么多的话,所以,希莞擅自做了决定这件事,潘安桐也就不计较了,希莞能跟他继续恩爱,好好地相处,于潘安桐来说,就知足了。
希莞在黑暗中忽然冲潘安桐说话,倒好像前些天不愿理人的,不是她,“跟你说个事。”
潘安桐心里窃喜得很,这么多天了,冰封已久的寒冰总算是有了丝裂隙,“什么?”
“今天我去谈房子签合同的时候,碰到他们家女儿了。”
“那个女儿看样子大概四十岁的样子吧,你猜,我看了什么?”
“我可猜不到。”
“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吗。”
希莞“啧”了一下嘴,跟他说正事呢,他非要这样不正经。
“好,好,好,你说。”
“她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跟长裤,留着齐肩发,看上去,很精干,也很有能力。不知道,能娶到她,他的丈夫又该会是什么样子。”
潘安桐道,“能是什么样,跟普通人一样呗,也是吃喝拉撒的。”
“潘安桐!”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希莞,别看这样的女人外表风风光光的,其实,有时候,倒不如家庭主妇呢。你没听说过三星长公主的事吗,她也算是这种女人了吧,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遇到了个渣男。所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明不明白,林希莞。”
“说不定,这女人的丈夫背着他,在外头搞小情人呢。”
希莞看了他一眼,他什么还知道呢,希莞才不信,这样厉害优秀的女人,他丈夫就是再找,还能比得上她吗。
潘安桐道,“林希莞,从你们女人的角度来说,一个女人会做饭,事业有成,长得漂亮,一个男人没道理不爱,是不?但是,男人可不这样想。像这样的女人,反而丈夫出轨的概率很高。”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在外头,一个男人要的是面子,这种女人风光,一般男人是hold不住的,在外头,容易抢了男人的风头,在家里呢,男人要的是情绪跟地位,而她呢,强势,好强,这些东西,这种女人都给不到,给不到,自然就是在外头找别的女人要了。”
“外头的女人小鸟依人,也不会随时管着他,还能时刻以他为尊,给他提供情绪价值,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不爱,尤其是结了婚,经历过婚姻摧残的男人,尤为如此。”
“那你也一样吗?”
一句简单的话,直接把潘安桐问得哑口无言,立时反应过来,潘安桐捏了捏希莞的鼻子,“想什么呢,林希莞。”
“你跟她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希莞用刚刚潘安桐的话反问他,潘安桐道,“林希莞,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厉害了?”
“你在我心里,当然跟她们不一样。”
希莞却不这样觉得,“你刚刚说的,是有道理,可为什么新闻上总说,一个会做饭,会照顾人,会养活家里的女人,男人也不喜欢,她又不强势,反而什么时候都听你们男人的。”
“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嘛,都一样,喜欢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得到的,永远都不会珍惜,男人对女人,也是这个道理。”
“男人嘛,越是没有什么,越是想要什么,真正拥有了,又不会珍惜了,就拿你提到的来说,男人没结婚,年轻的时候,觉着会做饭,温柔的女人最迷人,可结了婚,时间长了,男人就腻了,觉得外面那些事业有成,又或者寻欢作乐的女人好,可真正闹了离婚,真跟这种女人在一起了,就又开始怀念以前的女人了。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听完潘安桐的话,希莞像是自言自语,说,“一个男人,一辈子会遇到两个女人,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会变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在说什么呢?”
希莞摇摇头,对于这样的真相,她觉得很伤感。张爱玲的话,未必就是真,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但同样的话从一个男人口里说出来,未必就是假。
婚姻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是从新鲜到厌倦的过渡,还是从珍惜到习以为常的消退,这一切,对每一个即将踏入婚姻,憧憬着未来的女孩来说,都是未知的。
有一些女孩很幸运,可以从青丝走到白发,也有许多女孩,吃尽了委屈,最终从白月光变成了饭粒子……或者,是那抹蚊子血……
“怎么了,想什么呢?”
希莞摇摇头,没有说话。
潘安桐搂住了她,“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一样,别瞎想,知不知道?”
希莞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