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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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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很快落地梧桐市,两个人在机场坐了公交车到了通往县城的公交站牌前,换乘了通往梧桐镇的公交车,又在梧桐镇坐了专门拉人送客的出租车才到了风陵渡村。

一下车,潘安桐忍不住感慨,“住得远,回一趟老家都这样不容易,早知道就开车来了。”

希莞站在村口,遥望见完整的风陵渡村,房子,农田,流水,青山……三年多的时间没有没有见过,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但也似乎根本没有变,也许只是希莞自己变了,她以被外面世界改变过的思想与眼光再一次看风陵渡村,才觉得,风陵渡村,也变了。其实风陵渡村,还是原先的风陵渡村,在时光深处里,时间过得,也许就像天上一样慢。外面的一年,也许在风陵渡村,才只将将一年而已。

时近中午,外面的街巷门口边,坐着许多老人,有的在摘菜,有的在缝衣服,有的,在聊天。其中,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只是比三年前,多添了些皱纹,当然,也有新出现的面孔,脸上的皱纹,是最近新添上的,告诉她,她应该归属的阵营。

其中,有认出来希莞的,“诶,这不是兰芝家的孙女希莞嘛,是不是?”

大家纷纷看过来,仔细辨认,“是希莞,婆婆没说错吧?”

“婆婆,是我。”

“都多长时间没见了,上一次见,还是你婆婆在的时候,一转眼,都好几年了吧。”

“婆婆,三年了。”

“希莞现在多大了?”

“二十了。”

“都二十了,果然,女大十八变,现在,比以前漂亮多了。”

“诶,这个小伙子,看上去还挺眼熟的,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老是见你来兰芝家,是你吧,小伙子?”

潘安桐点点头,“嗯,我是希莞男朋友。”

“我记得……当时是谁说来着……还说你是什么远房亲戚。”

希莞埋着头没说话,这话,的的确确有过,而且还是她说的。

有看着希莞长大的,说,“小伙子,兰芝活着的时候,我们左邻右舍的,都跟她关系不错,希莞,也算是我们从小看大的,我们希莞可是个好孩子,娶到她,可是福气呢。”

“兰芝在的时候,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平时疼得不得了,希莞虽然从小没了妈,当爸的也不在身边,可是因为兰芝,我们希莞也算是从小没受过什么欺负,所以呀,小伙子,娶了我们希莞,可要好好待她,明白吗?”

“嗯,婆婆们放心,我会对希莞好的。”

希莞只管低着头,小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太阳晒成这样的,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两个人是现在才来吧,有没有吃午饭,没吃的话家里还有,去吃一点吧。”

“吃过了,婆婆,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路上买了点吃的了。”

“希莞,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来看看婆婆。”

“也是,不过都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过了,家里也不知道能不能住,不能住的话,去我们家住吧,家里就我一个人,房间多着呢。”

“没事,婆婆,我们两个人打扫一下就好的。”

两人相跟着离开,潘安桐说,“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

“怎么了?”

“你没听她们说嘛,要是我对你不好,有的是我好看的,这下好了,来了一趟老家,你莫名多出来这么多亲友团,到时候,我的日子可是要难过了。”

希莞笑笑,“那你就好好对我,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来风陵渡村,反正这里有这么多人给我撑腰呢。”

潘安桐捏了捏希莞的鼻子,“你这么多亲友,我孤家寡人一个,怎么敢欺负你,她们还不得把我揍死呀。”

希莞道,“你这么年轻,要是真欺负了我,难不成,还会害怕她们呀?”

“怎么不害怕,毕竟,强虎不压地头蛇,这里,是她们的地盘,不是我的。”

“贫嘴,要是被她们知道了,有你好看的。”

“你不说,她们怎么会知道,况且,你也舍不得说出去。”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熟悉的大门前,门两旁,还有着三年前熟悉的白色对联,不过,因为风雨的冲刷,早就失去了颜色。

希莞站在门前,看着那扇冰冷陈旧的木门,久久没有动手。她好像听到有声音在她耳边说话,“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眼睛氤氲着眼泪,潘安桐握了握希莞的手,给以她安慰与力量。

三年的风雨与时光积淀在在木门上,是那样沉重,空气中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一把旧胡琴,终于等来了故人,正迫不及待的,要弹给她听。

门内一派荒凉萧索,地上荒草丛生,找不到一处可以踏足的地方,院子中间的大水缸里,长出了满满的野草,每一处有空闲的地方,都不放过,拼命生长。

屋檐下,有个燕子窝,大燕子衔来虫子,在喂养自己的孩子。门梁上,结着蛛网,一只享受清闲的蜘蛛,懊恼好时光被打破,打算着搬家。

不知谁家的猫,藏在荒草里偷吃从屋里抓来的老鼠,听到动静,衔着嘴里的老鼠就翻墙跑走了。

希莞只是站着,浑身一片冷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没有人住的屋子,原来这样孤独冷僻。

“要不,先去隔壁借个锄头吧,先把这些杂草除一除。”

“嗯。”

潘安桐把院子里的杂草除开一条道,希莞勉强能进去了,两人一个人在屋外除草,一个人在屋里收拾,过了个把小时,倒也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屋子里的光景,瞬间就不一样了。

潘安桐进来帮希莞,就看到希莞站在婆婆的牌位前,一动未动,走近去看,希莞早就哭了。

“别哭,我们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希莞的眼泪,并不因为潘安桐的安慰而停止,反而越来越凶,潘安桐无法,只得抱住她,一点点抚着她的脑袋。

“我走了这么久才回来……”

“不怨你,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今天回来了,就该高高兴兴的,嗯?”

“婆婆要是知道自己的莞莞哭了,也会难过的,所以,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潘安桐轻轻拭去希莞的泪痕,轻声细语地安慰。

“潘安桐,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嗯,住多少天都可以,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我们再走。”

“谢谢……”

希莞想住,但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是灰扑扑脏兮兮的,不能用,潘安桐在村子里借了辆摩托车,打算带希莞去县城里置办点东西,也好给房间改头换面一下,方便以后时不时带她常来住住。

把希莞叫出来的时候,她看到潘安桐骑着摩托的样子还很惊讶,也很惊艳,抛开这大红的喜庆的颜色不谈,不得不说,潘安桐的身材还有脸跟这摩托还挺般配的。

希莞也不知道为什么,潘安桐好像干什么就挺像什么,他开车的时候有开车那股样子,骑摩托又有骑摩托的那股感觉与样子。其实除去有时候他的性格不谈,希莞有些时候还真会被他的颜给蛊惑。尤其是当他对她甜言蜜语,油嘴滑舌,刻意勾引冲她随便乱发情的时候。不过,很多时候多亏了希莞的理智还有定力。

“发什么呆?”潘安桐拍了拍后座,“走,带你去县城。”

“你在哪里找到的?”

“自然是你男朋友人缘好,别人借的。”

有时候,希莞也不得不佩服,潘安桐随时随地的交友能力,在哪里都能吃得开。

“你还会骑摩托车?”

“你男朋友有什么是不会的?”

希莞认真想了想,“考试。”

潘安桐敲了敲她的脑门,“油嘴滑舌,上车!”

“抱紧我,小心摔跤。”

希莞依言搂住潘安桐的腰,他的腰很瘦,也很有力,搂住了,就很有安全感。

潘安桐车速很快,摩托车的声音,还有风的声音在耳边一齐呼啸。

跟马路上的轿车齐头并跑,风强烈吹拂着脑袋的感觉教希莞害怕,不自觉将头深埋进潘安桐的后背,潘安桐回头,“怎么了?”

“可不可以慢一点?”

“害怕?”

“有点。”

车速果然慢下来,风以及引擎发动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强烈了,希莞可以安心的欣赏沿途的风景。

远处青山隐隐,近处小桥流水,稻田起伏,马路上,二人并乘向前,希莞又一次体验到幸福的滋味,不自觉中,将头慢慢靠在了潘安桐的背上,一点点看着一旁风景向后移动,如果希莞真的有魔法,可以选择将时间停留在某一个时刻,那么现在,一定是其中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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