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屿嘴抿成一条直线，微垂着眼，看上去像是在强装镇定。
宋作意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掩饰不了眼底的兴味和嘴角上扬的弧度，他低下头，怕说着说着乐出声来，憋了好久，他才开口。
“江开屿，我今上午逗你玩的，你别认真。”
江开屿：“你把饮料塞回来了。”
“你一回来，我不是把饮料又喝了？”
而且塞饮料，那是他演戏演过头了！
见江开屿沉默不语，宋作意又说：“要不等你生日那天，我再亲？今天18号，你生日31号，还有两周！很快了。”
江开屿静默两秒，他移开视线：“那就算了。”
“……”
宋作意合理怀疑江开屿使苦肉计。
“怎么算了？”宋作意问。
“你不是说等我生日，你再亲吗。”江开屿说。
“……”
宋作意被噎了下。
不对啊，江开屿这么快答应肯定有猫腻。
宋作意：“我刚才只是习惯拒绝一下。”
江开屿看他一眼。
宋作意自顾自接话：“没说我不想亲。”
“你是觉得太早了。”江开屿接他的话。
闻言，宋作意点了点头。
顿了顿，宋作意说：“江开屿，你等一下。”
听此，江开屿抬起眸子，看向宋作意。宋作意往落地窗方向走了几步，伸手去拉窗帘。
随着一声顺滑的响动，客厅迅速地陷入暗淡朦胧的氛围中。
宋作意抓住窗帘，假装在做心里建设，过了好几秒，他转过身来。
江开屿看不真切，他瞧见宋作意僵硬地伸出胳膊，往沙发指了指：“江开屿，你能坐沙发上吗？”
江开屿想说不用，可脑子早已指挥喉咙，发出一声嗯。
他听话地坐到沙发上。
好半会儿，宋作意坐到他身边。
江开屿眼尾瞥向宋作意。
宋作意低着眉眼，看样子，还在纠结。
宋作意眼睫遮住眸里的兴奋。
一般这种场景，他早就一把拉住江开屿的领子，又或是往下压住江开屿的脖颈，做出跟蜂蜜般黏腻的举动，而不是假装深呼吸，轻声细语地问：“江开屿，你能闭上眼吗？”
气氛暧昧，暗光朦胧。
江开屿脑子混沌了些，扫见宋作意微蜷的手指，他应了声嗯。
余光看见江开屿闭上眼，宋作意偏头，眼底的兴奋在视线落在江开屿那张青涩的面孔，消失了大半。
下意识的，他轻啧了声。
客厅本来就静，宋作意又离江开屿近，宋作意还没来得及懊恼这张嘴，就听见江开屿问：“怎么了？”
“没怎么。”
“要不晚上再亲。”
“不用。”
晴天白日的，他下不去手，大黑晚上的……他也不能下手。
宋作意默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的江开屿是二十七的江开屿，他们两人再过亲密的事都干过。可他心理却始终过不了这一关！
毕竟江开屿是十八岁的皮相，他个二十七的灵魂，怎么说差九岁，怎么想都是老牛吃嫩草。
宋作意纠结地打量江开屿的脸，闭上眼总行了吧，思索着，宋作意说：“江开屿，你能低下头吗？”
话音落下，江开屿的喉结轻轻地滑了下，头随之低下几分。
闭上眼总行了，宋作意心理暗示，他闭上眼，凑近江开屿，鼻息交缠，唇瓣将触未触之间，宋作意没能忍住，睁开了眼，映入眼帘依旧是江开屿这张十八岁的脸，宋作意心里建设瞬间落败。
宋作意揪住沙发套，把头转了回来，温吞说道：“江开屿，我亲完了。”
江开屿睁开眼，看见宋作意不自然的神情，他淡淡说：“我好像没感觉到。”
“怎么会？”宋作意装作惊讶，“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吗？”
“嗯。”
宋作意脸上很空白：“你确定？”
“我确定。”
“那我们——”
江开屿站了起来。
？
宋作意仰头看他：“你站起来干嘛？”
“去拉开窗帘，吃饭。”
宋作意：“你不是没感觉到吗？”
江开屿嗯了声。
宋作意缓和语气：“那我再亲你一下。”
“没事。”
没事？！
宋作意原本想着，江开屿耍了他两周，他再耍江开屿两周，这才公平。
但江开屿给与他的情绪告诉他并不是这个回事。
怎么能没事！
宋作意：“我也没事。你既然没感觉到，那我再亲一下。”说着，他拉住江开屿的手。
“作……”江开屿刹住话，坐下来。
“你能再闭上眼吗？”宋作意小声说，“这次我使点劲儿。”
作意对“十八岁江开屿”未免太过温柔，想着，江开屿敛下眉眼，闭上眼睛。
见状，宋作意转而将另一只手搭在江开屿的肩上，这次，他闭上眼，慢慢地凑近。
好几秒后，江开屿感受到嘴角轻轻的触碰。他想睁眼，结果嘴角又被碰了下。
宋作意声音很轻：“别睁眼，江开屿。”
江开屿的喉结滑了一下，他嗯声回复。
宋作意睁开眼，秉持着做都做了的原则，他再次蜻蜓点水地碰了上去。
喉咙突然发干，心脏加速，宋作意眼眸微阖，他碰了碰，不放心地又说：“别睁眼。”
江开屿又嗯了声。
宋作意抬眼去看江开屿反应，江开屿敛眸屏息，清俊的容貌显得纯情又蛊惑。
宋作意吞咽了口水，不自觉地开始攥紧江开屿的校服，心想凭什么！
他凭什么得这么忍，明明是江开屿先招惹他的！
江开屿明明知道他不想让他牵扯到债和宋力冈这件事上来，还发假誓，哄骗他！
江开屿明明知道是他，还扮作十八岁的江开屿，各种逗弄他！
江开屿明明也知道他经受不住撩拨，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示弱、欲情故纵！
……
积压的情绪无声且浓厚地迸发出来，宋作意牵江开屿的手越来越紧，江开屿的校服的褶皱越来越大，他们之间的触碰也越来越明显。
暧昧的气息明目张胆地在鼻息间乱窜，直到宋作意的唇贴到江开屿的唇，舌头碰到对方的唇缝时——
周围一切仿佛都静了。
宋作意停下动作，抬眼去看江开的反应，江开屿慢慢地睁开眼，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又一触即散。
宋作意迅速地偏开头，又慌里慌张地撒开手，他看也不看江开屿，飞快地挪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短暂的沉默。
眼尾瞥见江开屿嘴动了动，宋作意立马站了起来，噌噌地说：“吃饭之前，我得先去洗个手。”说着，他落荒而逃，跑到客房，没留给江开屿任何开口的机会。
随着一声并不真切的关门声响起，江开屿僵直的身体倏地放松，想着宋作意抬眼时眼底的惊慌失措，江开屿嘴角上扬，低笑出声。
在亲吻上，宋作意鲜少害羞，更别提惊慌失措。
江开屿想着，抬眼看向客房方向。
宋作意趴到床上，心里突突。
江开屿应该没看出什么来吧！
江开屿最好将他眼里流露出的惊慌失措的情绪，理解成是二十七岁的宋作意对十八岁的江开屿失控，而抱有的愧疚难堪。
否则他很难圆回来。
真是的！
宋作意颇为懊恼地拍了下额头，他刚刚生气就生气，好端端伸什么舌头！！！
不对！明明是江开屿在引诱他！
什么苦肉计、激将法，还有欲情故纵、美人计！
江开屿似乎都使了！
宋作意豁然开朗的同时，转而懊恼起来。
他应该伸进去，然后再惊慌失措的！
说不定江开屿会忍不住，露出破绽来……也不对，宋作意冷静下来。
江开屿要是这么早露出破绽，也就没什么玩的了。
裤兜里的东西硌了下他大腿，宋作意不适地摸出来，打眼一看，是他的今上午买的备忘录。
他翻身起来，去书桌那儿拿了支笔，又写下一小段话。
——有点失控，伸舌头舔了江开屿唇缝(ps：江开屿有引诱嫌疑)
最后一个括号画上，宋作意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宋作意将备忘录塞回兜里，磨磨蹭蹭地去开了门。
江开屿面色如常，看见宋作意慢慢打开门，一只手扒在门把手上，漂亮的眼睛小心翼翼。
看上去，他才像被欺负的那个。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确实是这样。江开屿温声：“去吃饭吗？”
“呃。”宋作意不想饶过他，“你刚刚……应该感觉到了吧？”
“嗯。”
“讨厌吗？”
“不讨厌。”
“哦。”宋作意低下脑袋，“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平时挺含蓄的。”
江开屿：“……嗯。”
“你信的吧？”
“我信。”
“真信？”
“真信。”
宋作意扫了眼江开屿的校服短袖，被他抓得褶皱依旧能看出痕迹。
江开屿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我当时有点紧张。”
“没事。”
宋作意扒着门跟江开屿聊了会儿，就去吃饭了。
吃饭时，江开屿发现宋作意一直拒绝跟他对视，有时不小心对视上，宋作意眼神就变得难以言喻。
亲了口“十八岁江开屿”，反应这么大吗。
江开屿至今记得宋作意当初对他动手动脚，那自在散漫、得心应手的样子。他面色平淡：“你还在害羞吗？”
是啊，不明显吗？
宋作意眨了眨眼，他为了装出那种窘迫反应，不断暗示他亲的就是十八岁的江开屿。
江开屿是看出什么了？
“嗯，有点害羞。”
江开屿低头戳了戳米饭：“这样。”
“那你害羞吗？”
“还行。”
对面没有再问，江开屿意识到情绪不对，他抬眼看过去，宋作意眉头微蹙，像是在思索什么。
二十岁的江开屿鲜少对宋作意做出亲密性的活动，甚至他觉得宋作意太过火，他还会躲避。
十八岁的江开屿按理说也不应该有多强。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开屿张了张嘴，不成想被宋作意先问出来：“你之前交往过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