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开屿：“姐。”
江羽茗应了声。
她看了眼宋作意，问江开屿：“怎么没开灯？怪黑的。”
“在看电影。”
闻言，江羽茗看向电视，滚动的幕后人员名单快要播完。
“姐。”江开屿说，“这我同学，叫宋作意。”
“宋作意，这是我姐。”
宋作意咽下到嘴边的姐：“你好。”
“你好。”
江羽茗走过来，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淡淡问道：“你两看的什么电影？”
“悬疑电影，《无人生还》。”
“就是那法官是凶手的电影？”
“对。”
听着姐弟俩平平淡淡的交谈，宋作意如坐针毡，他有点心虚开口：“江开屿，天不早了。我得走了。”
“我送你。”
“嗯，我书包还在书房。”
江开屿跟他一起来了书房，宋作意一边收拾桌上的书本，一边胡思乱想。
季以泽是不是想起江开屿是谁了，然后跟羽茗姐说了？
羽茗姐知道了吗？
要真知道，他怎么着？
跟江开屿说句高考后，我们再考虑考虑彼此的事，使劲拖延？！
还是要跟江开屿直接说断开，一了百了？
宋作意没藏不住表情，江开屿一猜就能猜到宋作意在想什么，他开口打断宋作意的思路：“你今晚要回家吗？”
宋作意回神：“啊，我总不能今晚也住这里吧。”
“我跟我姐一会儿就走，你可以去小区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再回来。”话音未落，宋作意转头看了眼门，发现门关着，他心里落下一块石头。
“算了吧，我明天再来找你。”宋作意把书本塞到包里，“你帮我把手机从客房里拿出来。”
“好。”
“等下。”江开屿转过头，宋作意继续说，“尽量别让你姐看到。”
拿到手机后，宋作意尽量平淡跟江羽茗和江开屿道了别。
他去了小区对面的咖啡厅，瞧见迈巴赫驶出小区，宋作意托起脸，继续猜测羽茗姐会不会怀疑。
应该没怀疑吧！
谁家姐姐好端端猜自己弟弟喜欢男的！
至于季以泽，他说不定都没看清“江开屿”三个字。
他在这儿无端猜测未免也太内耗。
……
思来想去十几分钟，宋作意终于想通，他坐公交去了个露天烧烤。
点完单，宋作意看到江开屿发给他的消息。
【江开屿】：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姐知道我们的事？
宋作意心里突突，他回道：没有的事。
【江开屿】：那我告诉我姐了？
宋作意：“……”什么玩意儿？
【宋作意】：你告诉你姐什么？
【江开屿】：我们在一起的事。
宋作意愣住。
十八岁的江开屿未免也太野了吧！
二十岁的江开屿还会做个计划书，计划一年出柜，节假日带他回家，隔上五六天跟他家里人流露出点端倪。
现在倒好，直接说？！
【宋作意】：可我们还没在一起！！！
【江开屿】：对不起，说错了。
【江开屿】：是“要”在一起。
【江开屿】：[兔子弯腰道歉表情包]
宋作意看着他以前发给江开屿的表情包，无语哽咽。
这就是年龄差吗？
他是真搞不懂十八岁江开屿的思路。
宋作意试图说服江开屿：首先，你姐就见我一面，她怎么可能发现异常！我们一没牵手二没拥抱，就是拉了个帘子，看了部电影，还是个悬疑电影！那里面的人还都死了！
【宋作意】：其次，你告诉你姐，这不属于狼人自爆吗？！你姐得有多担心！
【宋作意】：最后，你有点耐心好不好？
【江开屿】：那你还会不会很担心？
【宋作意】：不会！只要你不说，我什么都不担心。
换言之，他现在最担心十八岁江开屿不计后果地说出来。
【江开屿】：那你不会想跟我分开吧？
江开屿的心思足够敏锐，宋作意一直知道，现在看到这个消息，他明白过来，十八岁江开屿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他赶紧回复。
【宋作意】：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分开！
【宋作意】：你怎么会这么想？
【宋作意】：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期盼着这个月的31号！
【宋作意】：你生日礼物我都想好给你什么了！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发来消息，宋作意忍不住扶额吐槽：江开屿这什么敏感脆弱的男生！
想了想，宋作意咬牙发出去一条消息。
【宋作意】：好吧，我承认，今下午我就是故意枕你肩膀的！还有上次出租车里，我也是故意牵你手的！我特别喜欢你！我对你真的情不自禁！
【宋作意】：我怎么可能跟你分开！
聊天页面正上方终于冒出了“对方正在输入……”，宋作意松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敏感脆弱的十八岁江开屿可别胡思乱想了。
虽然他想的都是正确的。
好一会儿，宋作意收到江开屿的消息，这次的话依旧是一个疑问句，
【江开屿】：5月4号凌晨，你也是故意抱我的吗？
宋作意：“……”
“您的烧烤。”
烧烤店的员工适时出现，宋作意抬起眼，颇有些憋屈说道：“谢谢。”
“不客气。”
待烧烤店员工离开，宋作意随手拿起一串肉串，憋屈地咬下一块。
他客观上牵了、枕了、抱了，可是除了“牵”，其他时候，他是把十八岁江开屿认成了二十七岁江开屿，他又不是变态！
宋作意一边吃，一边打字回复：没错。
手指刚要按下“发送”，他倏地停住。
他要是发了这句“没错”，他的乖纯人设可就真崩无可崩了，想到这儿，宋作意立马删除了“没错”。
聊天页面正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时有时无，江开屿等了好一阵子，对面才发过来。
【宋作意】：当然不是！我那时候有点微醺，再加上你在车上说你有点冷，我大脑抽了下，才抱你的。
【宋作意】：就像你喝醉后，倒我身上，然后指名道姓让我送你回去一样！
宋作意真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在江开屿迅速不再纠结：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作意竟然能从这简简单单几个字来，看出江开屿有点遗憾意味来。
宋作意怀疑大脑加工，还没找上适合发的可爱表情包，江开屿又发来了消息。
【江开屿】：其实你想牵我、枕我又或者抱我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想我应该不会拒绝。
看完这完整的一句话，宋作意有点发懵，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八岁江开屿那张青涩干净的面孔。
毛线！宋作意缓过神来，他变态吗！
骂了两句自己，宋作意不可抑制地想起过往——
事实上，他和江开屿几乎所有的亲密活动都是他主动的。牵手、拥抱、捧脸、亲吻……江开屿就没拒绝过他。
……
不行，宋作意良心“作祟”，就算十八岁江开屿主动要求，他也不能答应。
黑屏的手机嗡嗡作响，宋作意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随手起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他才敢指纹解锁，打开手机。
江开屿新发的消息很简短：对不起。
宋作意立马回他：我才看到。
宋作意转而回复江开屿那句“我想我应该不会拒绝”：我也不会拒绝！
发完后，宋作意又羞又臊地狠咽下一块肉。
共同相处将近七年，江开屿清楚了解宋作意的性格秉性，结合宋作意这几天的对“十八岁江开屿”的态度，江开屿猜出宋作意现在应该在害臊。
他很淡地笑了下，随后他取出抽屉中的一个素描本，起身去了别墅三楼。
游戏房内。
江羽茗正厮杀得起劲，听见敲门声，她开口道：“进。”
门应声而开，瞥见江开屿手中的素描本，江羽茗技能放空！
*
清晨，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
宋作意略显烦躁地抓起手机，随手一按，他接通电话：“喂？”
没声音？
宋作意撩起眼皮，懒懒地瞥向屏幕——AAA江开屿。
“……”
清冷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还在睡吗？”
“……醒了。”
宋作意捏了捏眉心，撑起身子坐起来。
“你嗓音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江开屿问。
宋作意：“啊？”
听到从喉咙发出的音节，宋作意顿住。
淮城多雨潮湿，前晚他淋了雨，再加上连续多天的熬夜，突然感冒，也不算稀奇。
十八岁的身子骨有点不抗造。
“你现在在哪？”
宋作意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应答：“还能在哪，华都里。”
网吧现在的收费不低，他思来想去，秉着省钱的原则，还是回到了华都里。
“客厅电视下面的柜子有医药箱，里面有感冒冲剂，你先喝一包。”
“嗯。”宋作意提不上劲儿，他眯上眼，重新蜷回床上。
“喝完后，再喝一杯温开水，然后再躺到床上。”
宋作意又嗯了声。
“我二十分钟才能到……”
之后的声音宋作意挺不真切了，等他再次听到声音时，睁眼看见了江开屿。
江开屿正坐在床沿上，手上端着个杯子，见宋作意眯眼醒来，他开口道：“哪里还难受？”
宋作意眨眼，确认了眼前是十八岁江开屿。
他思索了下，他现在就是嗓子有些哑，头不疼眼不晃，更别提打喷嚏流鼻涕，他看了眼江开屿，微哑道：“嗓子。”
“先坐起来喝杯水，一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江开屿说。
宋作意坐起来，伸出双手接过杯子，抿了口水，他摇头道：“没那么厉害，就是嗓子有点疼，喝两包感冒冲剂就行。”
“其他地方没难受？”
“没。”
宋作意抬眼，瞧见江开屿担心神情，恶劣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冒出，他顿了顿，虚弱言道：“你摸摸我额头，看我发烧了吗？”
说着，他上身往江开屿那边偏了偏。
江开屿没有迟疑，他一手探向宋作意的额头，一手落在自己的额头。
宋作意：“怎么样？”
“摸着是不烧。”江开屿看到宋作意琥珀色明亮的眼睛，手指微微蜷缩，收了回来，“你再试试耳温枪。”
“嗯。”
宋作意温和应道。
“不烧。”江开屿收回耳温枪，看了眼道。
见宋作意杯子空了，江开屿接过杯子：“我去跟你冲包感冒冲剂，”
宋作意嗯了声，他大半个身子都裹着被子，柔软头发翘起一两揪，他垂着眼，显得格外的乖，江开屿多看了两眼。
等江开屿离开，宋作意舒出口气，他直觉得刚才装得极好！
等江开屿回来，宋作意继续虚弱，十几口才喝完感冒冲剂，他看向江开屿，轻声商量道：“我想再睡一会儿。”
“睡吧。”
“你是不是还要写竞赛卷子？”
“是。”
“你写竞赛卷子能不能在这儿写？”宋作意图穷匕见。
江开屿配合地说：“好。”
宋作意原本还有点睡意，但见江开屿在床头柜写竞赛卷子时，他彻底清醒了。
他侧躺在床上，眼神飘忽不定，到底落在江开屿的脸上、手上。
怕给江开屿盯害羞了，崩掉他的乖纯人设，宋作意看了一小会儿，磨磨蹭蹭地翻过个身，闭眼开始假寐。
或许是喝了药，宋作意很快睡了过去。
他醒来，屋内没了人。
宋作意拿过手机，想给江开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