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点十五分，咒术高专的操场上，五条悟的白发在月光下格外醒目，他掌心凝聚着蓝色咒力，额角渗出细汗，又一次尝试反转术式——
“啪！”
咒力炸开，失败。
“啧，再来！”
二楼宿舍，七海建人“唰”地拉上窗帘，把枕头狠狠按在头上：“第五天了……这家伙是咒灵吗？不用睡觉的？”
隔壁房间的灰原雄"砰"地推开窗，兴奋大喊：“七海！快看！五条前辈又在特训！我们也——”
“要去你自己去！”七海怒吼，“正常人凌晨四点就该睡觉！"
夏油杰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额角渗出冷汗。
——梦里，五条悟那张欠扁的脸近在咫尺，六眼闪着恶劣的光：“什么反转术式，简简单单嘛！没有天分的只有杰才对～”
“不是，他有病吧？！”
夏油杰一把掀开被子，黑着脸下床，窗外操场上，五条悟果然又在练习，蓝色咒力把半个训练场照得通亮。
“啧。”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走，路过镜子时瞥见自己眼下的青黑，自从五条悟开始发疯内卷，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教师宿舍，夜蛾正道站在窗前，眉头紧锁，操场上那个拼命练习的身影让他心里发毛——五条悟突然勤奋起来，比诅咒之王降临还惊悚。
训练一直持续到七点半，五条悟终于不甘心的停了动作，他先去餐厅买了早餐，然后去女生宿舍楼下等星名神绪。
“悟，最近怎么了？”星名神绪咬着吸管，歪头看向五条悟，“突然这么拼命练反转术式？”
五条悟眼神飘忽，下意识推了推墨镜：“……就、就是想学一下而已。”
“怎么不找硝子教？”星名神绪眨眨眼，“或者我也可以教你哦！”
五条悟撇嘴：“硝子的教学太抽……等等！”他猛地转头，墨镜滑到鼻尖，六眼瞪大，“你教我？你会反转术式？？！”
“对啊！”星名神绪挠挠脸，“我没说过吗？”
“完全没说过！”五条悟炸毛，“什么时候学会的？！为什么不告诉老子！”
“唔……”星名神绪想了想，“记不清了，就做了个梦，醒来就会了。”
她把喝完的牛奶盒扔到垃圾桶里，“因为完全没有实感，所以就忘记了。”
五条悟陷入了沉思，反转术式是这么随便就能学会的东西吗？难道真的是他天赋不够？
“做了什么梦？”他不甘心地追问。
星名神绪认真思考：“就是梦见自己快死了，想着‘要活下来见到悟’，然后醒来就会了。”
五条悟紧皱眉头，然后一把捧住星名神绪的脸，用力揉了揉：“不准做这种梦！老子绝对不会让你死！”
“只是个噩梦啦！”星名神绪被他揉得口齿不清，“不过这个对悟好像没帮助？”
五条悟推了推墨镜，哼了一声：“有没有帮助老子说了算！等着看吧，老子马上就能学会，到时候吓死你们！”
“好哦~”她笑眯眯地点头，“我等着悟。”
然而对星名神绪来说，五条悟最近的反常却远不止于此。
他开始越发在意星名神绪的“老师”。
星名神绪的指尖悬在首饰柜上方，水晶吊灯的光折射在银链上，晃得她眼睛发疼。
“神绪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五条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手一抖，银链“叮”地落回绒布上，镜片后的六眼正注视着她，明明带着笑，却让她后背发凉。
“悟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他歪着头，墨镜滑到鼻尖，“毕竟那是神绪的……初恋？”最后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星名神绪有点迟疑，“不是……吧……”
从她得到的记忆里，她对老师应该不是那种感情，更多的是依恋和仰慕。
而老师对她也应该是……
她突然的怔住了，一个从未想起的画面猛地浮现，她突然看见梦中的自己站在长廊里，紧紧的抱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嘴唇颤抖地说着“我爱你”。
这个画面如此清晰，仿佛被突然打亮的聚光灯照到，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五条悟的指尖敲击玻璃柜面，“哒、哒、哒”，像倒计时的秒针。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掌心全是冷汗。
“我……”她徒劳地张嘴，记忆却像退潮时的泡沫，那个最重要的部分又消失了，只剩下窒息般的心痛真实得可怕，仿佛有人正用钝器研磨她的肋骨。
“神绪！”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光劈开黑暗，星名神绪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身影骤然和梦中那个身影重合。
“老师……”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五条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好像……”星名神绪的眼神迷茫，“是对老师说过‘我爱你’。”
五条悟的呼吸停滞了，他墨镜后的瞳孔剧烈收缩，但下一秒他就笑起来，用那种轻快的、让人安心的语调说：“这样啊～那老师肯定拒绝了吧？”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
五条悟突然把她拉进怀里，奶油的香气铺天盖地笼罩下来，“记不清就算了。”他声音闷闷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反正现在神绪是我一个人的。”
那句话一脱口，星名神绪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诡异的是五条悟竟然没生气，也没跟她吵架。
“悟……”
五条悟突然转身走向柜台：“这对耳环不错。”他指着最贵的那对钻石耳环，语气轻松得过分，“很适合神绪哦。”
星名神绪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那个总是挺直的脊背此刻有些僵硬。
她突然很想伸手抱住他。
这么想着，她就这么做了，星名神绪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五条悟：“悟……”
五条悟回过头，墨镜后的眼睛看不清情绪：“嗯？”
“我……”她的话卡在喉咙里，顿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就变成了：“我想吃可丽饼。”
他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笑了：“好啊，我知道有家超——好吃的店。”
走出首饰店时，五条悟的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星名神绪看了他半晌，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低下头来。
"不准自己生闷气！"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指尖不自觉地收紧。
五条悟挑眉，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盛着碎光的苍天之瞳："哈？老子什么时候——"
“不开心了就要说出来！”她踮起脚，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跟我吵架也好，发脾气也好，就算骂我也好，就是不准闷在心里！”
树影在他们之间摇晃。五条悟盯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笑出声：“神绪，你现在怎么比老子还霸道啊？”他故意捏住她脸颊往两边扯，“不跟你生气你还委屈上了？”
“因为……”她的声音闷闷的，被他捏变形的嘴唇嘟起，“悟如果难过，我会更难过……”
指间的力道突然放轻，五条悟凝视着她睫毛上挂着的细小泪珠，那点郁结突然就散了。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笨蛋，都说没生气了。”
“真的？”她狐疑地打量他，目光扫过他每一寸表情。
“真的~”尾音上扬，他忽然凑近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再不去买，限定款可丽饼要卖完了哦？”
阳光忽然变得刺眼，星名神绪眯起眼睛，看见他转身时白色发梢跃动的光点，她伸手拽住五条悟的袖口。
“要一直牵着手。”
五条悟挑眉，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好粘人啊～神绪。”
“嗯！”她理直气壮地把手指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悟答应过的。”
五条悟收紧了手指：“好，一直牵着。”
他的掌心很暖，阳光透过交握的指缝，在他们脚下投下细碎的光斑。
夜晚，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五条悟的床单上投下一道银线，当时针与分针在十二重合的瞬间，他的意识突然下坠。
下一刻，他来到了一片深蓝色的海域。
海平面之上，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踩着月光踱步，黑色制服衣摆翻飞，白发被风吹乱，那人转过身，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的双眼，他抬起手，轻快的打了个招呼：“哟，很准时嘛。”
五条悟盘腿坐下，海面在他身下泛起细微的波纹：“神绪真的对你表白过？”
和他有这相同面容的男人歪了歪头，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他竖起食指，像在分享什么甜蜜的秘密：“是那天的事呢~”
海风突然变得凛冽。
“哭着说什么‘老师，我爱你’，‘老师，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你，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深远的记忆里，“真的是非常可怜又可爱呢。”
拳头划破海面的瞬间，【五条悟】轻轻侧身躲开，飞溅的水珠在空中凝固，折射出无数个对峙的身影。
“太弱了。”
【五条悟】的声音冷得像极地的冰，他抬手接住五条悟的第二拳，掌心泛起蓝光，直接将攻击化解为无形。
海面在他们脚下剧烈震荡，掀起十米高的浪墙。
“就凭现在的你，”浪花在他眼前碎成冰晶，“是打算死后用那枚戒指带着神绪殉情吗？”
五条悟的瞳孔骤然收缩。
高大的男人抬起手缓缓摘下眼罩，整片海域突然静止，他的六眼比月光更冷，比深海更暗：“既然保护不了她……”
结印的双手带起残影，海天倒转：
“领域展开——”
无数信息洪流化作实体，在虚空中凝结成璀璨的星河，五条悟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每颗星辰上破碎，又重组。
“无量空处。”
领域成型的刹那，他的声音穿透信息风暴：“要么变强，要么……”他的指尖划过脖颈，“就把身体让给未来的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