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梦境，非常奇怪。

星名神绪踏入一片朦胧的街道，四周景色如同被水晕开的油画，唯有那家甜品店的马卡龙招牌亮得刺眼。

店门前站着三个清晰到不真实的身影，扎着松散丸子头的男人身着深色袈裟，衣摆无风自动，他身旁两个少女的校服裙角定格在扬起的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影片。

"你就是悟的学生？"男人的声音带着蜂蜜般的黏稠感，星名神绪低头，发现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扎着墨绿缎带的甜品盒。

“我是星名神绪。”她听见自己回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男人的狐狸眼弯成危险的弧度：“好孩子，那你觉得……”他的声音突然扭曲，“咒术师为什么…存在……”

后半句话化作杂音，星名神绪发现男人的嘴在动，却只能听到嗡嗡的耳鸣，她攥紧甜品盒，缎带突然变成粘稠的血色。

“我……喜欢……猴子……”男人的手穿透雾气伸来，指甲泛着死人般青紫，“你的老师就可以……”

“抓到你了。”

有温度突然包裹住她，白发的男人从背后将她整个笼罩，轮廓清晰得刺痛眼睛。

他的无下限隔开了所有雾气，却让星名神绪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腕，熟悉的温度隔着无下限传来，既不冰冷也不温暖。

“别听坏大人胡说。”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呼出的白气却凝成冰晶，“老师现在就想吃神绪买的蛋糕呢。”

最后的画面是夏油杰凝固的笑容，和老师垂落的一缕白发，那缕白发在雾气中亮得刺眼，像黑夜里的月光。

“老师！”

星名神绪猛地从床上弹起，冷汗浸湿了睡衣，梦中残留的甜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却随着清醒迅速消散。

“做噩梦了？”硝子含糊的声音从隔壁床传来，带着浓浓的睡意。

“没事……”星名神绪轻手轻脚地下床，“我去下洗手间。”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她看见硝子迷迷糊糊比了个OK手势，转眼又陷入梦乡。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在04:17，星名神绪坐在马桶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那里还残留着被术式包裹的错觉。

“穿袈裟的杰……猴子……”她喃喃自语，梦境碎片像退潮时的泡沫，越是努力回想，消散得越快。

突然，熟悉的咒力自发缠绕上她的指尖，无下限覆盖她的整只手，星名神绪怔怔地看着这幕，像是有人正在牵她的手。

“所以杰后来……”她歪着头对着手说话，睡乱的呆毛翘起，“去当动物保护协会会长了？专门保护……猴子？”

咒力突然紊乱了一瞬，像是在表达无语。

星名神绪严肃地点点头：“果然传教太辛苦了，连我的咒力都听不下去了。”

星名神绪在洗手间又逗留了片刻，无下限从她掌心游走到额头，她揉了揉眼睛，睡意重新涌上来：“知道了……这就去睡……”

回到床上时，无下限已悄然消散，她迷迷糊糊地盘算着，要不要这几天约夏油杰去上野动物园，既然喜欢猴子到要去"传教"……应该会开心……吧……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她就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五条悟的敲门声像拆迁一样震醒了整层楼。

“神绪ちゃん——！起床啦——！”

隔壁床的硝子猛地坐起，目露凶色，如果手里有刀，星名神绪毫不怀疑她会直接砍上去，她一个激灵跳下床，赶紧拦住她硝子：“等等硝子！你继续睡，我去解决！”

她马不停蹄的把门打开了一个缝，和举着手敲门的五条悟正对着，“稍等一会儿，我先洗漱一下。”

五条悟举着的手僵在半空，他墨镜后的眼睛突然瞪大，视线死死钉在门框上方：“哦……哦！你去吧！”

星名神绪狐疑的看了五条悟一眼，五条悟根本不敢低头看，金发少女的睡衣领口很宽松，他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某些不太妙的东西。

星名神绪困惑地低头，宽松的睡衣领口随着动作滑向一侧，五条悟瞬间变成一尊通红的石像，连发梢都僵直地翘着。

“我…我去楼下餐厅等你！”他同手同脚地转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撞上墙壁。

硝子闷哼一声又倒回枕头，星名神绪洗漱时，手机疯狂震动：

【歪嘴猫猫：［图片］】

【歪嘴猫猫：超——豪华早餐已备好～】

【歪嘴猫猫：低糖草莓大福×3（已试毒）】

【歪嘴猫猫：神绪再不来就要被别人偷吃光了QAQ】

【歪嘴猫猫：神绪～神绪～［猫猫打滚］】

【24h投喂对象：来了来了，马上到。】

“神绪！这里这里！”

推开餐厅玻璃门的瞬间，晨光如蜜糖般流淌进来，五条悟在靠窗的位置高举着手，白发边缘镀着金边，像是整个人在发光。

在她眼里，五条悟好像永远在发光。

星名神绪抿着唇笑了，然后坐到他身边。

"特意要的低糖版。"五条悟献宝似的推过瓷盘，自己面前却堆着三倍糖霜的松饼，"快尝尝？"

甜而不腻的奶油包裹着清爽的草莓，星名神绪露出一个笑，“好吃！”

“是吧！”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晃着头，“五条精选！怎么会出错！”

硝子踏着晨光姗姗来迟，一屁股坐在星名神绪对面，她咬了口三明治，目光在甜腻的餐桌上来回扫视：“先说好，如果我拒接十几个高层电话，结果只是陪你们逛街看电影……”餐刀在指间转出寒光，“呵。”

五条悟的叉子僵在半空。

“三个人里有一对情侣已经够糟了，”硝子凉凉地补充，“别想让我当你们约会的背景板。”

“那就去找杰——”

“求求你做个人，放过夏油吧。”硝子扶额。

星名神绪举起手：“那今天就去街上随便逛逛，明天约杰一起去上野动物园？”

硝子的咖啡杯悬在空中：“……动物园？”

“去动物园看猴子，杰很喜欢猴子啊！”星名神绪认真解释，“喜欢到说看不到猴子就要去……”她突然压低声音，“……搞什么猴子教。”

“咔嗒”——

五条悟的叉子掉在盘子上，硝子的咖啡杯裂开一道细缝。

“……杰跟你说的？”五条悟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杰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种话？！”他一把抓住星名神绪的肩膀摇晃，“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

“在梦里……”星名神绪被晃得眼花，“昨晚杰在梦里跟我说的！”

五条悟突然把她的脸扳向自己：“什么梦？！为什么杰会出现在神绪梦里？！”他的双眼在镜片后危险地闪烁，“详细说给老子听——”

“五条。”硝子用敲敲咖啡的杯沿，“你现在的表情像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

“本来就是！”五条悟把星名神绪往怀里带了带，“神绪ちゃん明明说过最喜欢老子的！”

服务员默默收走隔壁桌的"请勿喧哗"立牌，决定不打扰这对颜值过高的神经病。

星名神绪将散落的金发别到耳后，轻声道：“其实别的都记不太清啦，只记得他说喜欢猴子。"

硝子筷子一顿：“所以你半夜突然喊老师惊醒是……”她夹起一块玉子烧，故意瞥了一眼五条悟，“梦里他指挥猴子抢你东西，你喊老师救命？”

“什么？！你还梦见了你那个老师？！”

五条悟猛地捧住星名神绪的脸，掌心挤得她嘴唇嘟起：“都有老子这个正牌男友了，居然还在梦里偷腥？！”拇指报复性地揉搓她柔软的脸颊，“今晚开始睡前要给老子打视频！确保你最后看到的是这张帅脸！”

“唔…做梦又不是点菜……”星名神绪被揉得口齿不清，翡翠色的眼睛泛起水光。

“那就特训到累得只能梦见我！”五条悟的墨镜滑到鼻尖，苍蓝六眼闪着危险的光，"现在立刻马上回去找夜蛾给你加训——"

“知道了知道了！”星名神绪慌忙抓住他掏手机的手，“以后只梦到悟！只梦到悟一个人！”

硝子淡定地让服务员又加了一份三明治，把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当电子榨菜。

雪后的商品街看起来格外漂亮，五条悟左手提着四五个纸袋，右肩挂着星名神绪的包，像棵移动的圣诞树般晃悠在两人身后。

“老子才不是苦力——”他故意用纸袋撞了下硝子的后背，“是怕你们买太多拿不动哭鼻子！”

硝子叼着新买的薄荷烟，头也不回地竖起中指，星名神绪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围巾扬起小小的弧度：“悟，低头。”

“干嘛？想偷袭老子的帅脸？”五条悟嘴上嫌弃，却乖乖弯腰，下一秒，带着体温的驼色围巾缠上他的脖颈，残留的草莓洗发水香气扑面而来。

“都冻红了……”星名神绪踮着脚整理围巾，呼出的白雾拂过他滚动的喉结，五条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六眼在墨镜后微微发亮：“神绪ちゃん——”

话未说完，星名神绪突然把另一只冰凉的手塞进他后颈，五条悟炸毛的瞬间，她大笑着跑向街角的可丽饼车，金发在雪光中划出耀眼的弧线。

"给老子站住！"五条悟气的连忙追上去，声音大的震落枝头积雪，“把老子刚才的感动还回来啊！你这家伙！”

硝子叹气：“……结果还是陪这对该死的情侣逛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