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清盛暮穿着什么。
现在走到楼下,被清冷的月光一照。
晏随星感觉自己耳尖都要炸开了。
小师姐一头柔软的黑发松松散散披着,上衣下衣都穿得极薄……
且短。
盛暮走了两步,发现边上的人没了,她转身去看,却发现晏随星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
盛暮挑挑眉。
她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晏随星声音细若蚊蝇:“小师姐……衣服……”
盛暮这才明白是什么原因。
衣服是从越淮衣柜里拿的,估计是先前他给她买来还没来得及送出的,越淮衣柜里总是有很多她的衣服,样式也大多是越淮喜欢的模样。
就譬如现在穿着的这套背心和短裤。
盛暮知道自己穿短裙短裤之类露肤度高的衣服很好看,一直以来也都习惯这样穿。下午在古堡见萧泽禹他们时身上还穿了件长风衣,从头到脚穿的严严实实的,萧泽禹也没说什么,这也就让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这身衣服有什么问题了。
而晚上,洗完澡后适应身体突如其来的新修为,真气流窜太热,再加上要睡觉,她也就把风衣脱了。
盛暮看着晏随星要看不看的小心样,心里直想笑。
她走过去,凑得近了些,甚至还专门坏心眼地踮起脚尖看晏随星的神情。
晏随星想躲,然而目光和盛暮对上时,却又挪不开步子了。
半晌,他才垂了脑袋,低声道:“小师姐,冷不冷啊。”
盛暮一本正经:“不冷呢,还有点热。”
她是真不冷。
体内的真气烘得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她正准备再逗两句,忽然感觉一股力从手腕传来,拉着她往前走了一步,紧接着,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落到了她额头。
晏随星低着脑袋,认认真真地试她的体温:“小师姐生病了吗?所以觉得热。”
太近了。
真的,离得太近了。
晏随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近到盛暮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晏随星眼里的担心,还有脸颊上未消下去的红。
“没有生病。”
盛暮抬起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捏了捏晏随星的脸颊,晏随星老老实实地放下了在她额头上的那只手,可手腕的触感却依旧没有消失。
两人都没说什么,就这样继续走。
夜风吹起地上的落叶,吹得树梢左摇右晃,晏随星不放心地看了眼盛暮的肩头,又问了一句:“小师姐真的不冷吗?”
穿的好少哦。
他忍不住酸酸地想。
在那里,见那个叫越淮的人时,也经常这样穿吗?
“不冷。”
盛暮不知道晏随星为什么这么纠结于她冷还是不冷这个问题上,她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的双腿,觉得好像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我走得太急,要去改限制什么的,衣服就是从我上司那里——”
上司这个词一出,盛暮反应过来,正当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改一下说法时,晏随星开口了:
“是……越淮吗?”
盛暮点点头:“是。”
气氛沉静了一瞬。
疑问得到解答,但晏随星心里半点开心都没有。
他眼里有些哀怨和委屈,瘪了瘪嘴,又问道:“那小师姐在那里的时候,也经常这么穿吗?”
不要是。
不要是不要是不要是。
“是。”
盛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在那里,很多人都这样穿,我也是。”
晏随星彻底颓了。
他想抬头,多看看小师姐穿这种衣服的样子,像是报复性般,把他没看过但是别人看过的一一看回来。
然而目光落在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时,却又因为觉得冒犯而低头。
盛暮看着眼前的人,不忍心地抬手揉了揉他脑袋:“好啦,不想让我这么穿那我就不这样穿,小师姐都听你的。”
晏随星从小在这个小世界内生存长大,对于背心短裤接受不了也正常。
说到底,这也得是她的错。
“不是。”
手下的那颗脑袋动了动,随机很认真地看着盛暮:“小师姐喜欢怎样,就怎样,我、我没有不想。”
他咬着唇,耳朵红到要滴血,结结巴巴说道:“很、很好看的。”
特别好看。
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小师姐穿什么都好看。
小师姐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他没有不喜欢,也没有不想让她这么穿。
只是有点。
有点嫉妒、还有点不高兴而已。
就一点点。
晏随星在心里说道。
真的就一点点。
盛暮愣了一下,看见晏随星就差把脑袋埋地里的鸵鸟模样时,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声。
“不逗你了。”
她晃了晃被晏随星牵着的那只手,反握回去,拉着他就往古堡的方向走:“你今天赶路也累了,快走,回去休息休息,等明天师父收残魂时我们再玩。”
晏随星乖乖地跟在后面,两人踩过地上一片嘎吱嘎吱的树叶,踏过城堡内部厚实柔软的地毯。
在到盛暮房门口时,晏随星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牵着盛暮手腕的手。
“小师姐……”
“能不能……”
两人同时开口,晏随星看着盛暮,眼巴巴道:“小师姐先说。”
盛暮有些不好意思地碰了碰鼻子,轻声开口:“能不能,抱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头埋在她颈窝,高马尾落下的碎发扫在她脸侧,有些痒。
但她也没避开。
少年的怀抱宽厚有力,以至于那一瞬间,盛暮觉得自己所有的担忧和低落统统消失不见。
前路会没有任何阻碍,我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心之所向,即是我前行之路。
我想,就是最大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