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塔开口的瞬间窗外恰好一道惊雷炸响,“轰隆隆”的声音吓的凌灼紧紧的压下了耳朵,遵循着狐狸在野外的本能往前一扑,想钻到类似洞穴的书桌底下。
可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一米八出头的人类,体型差了数倍,这一扑径直扑进了莫塔腿间,并且出于害怕他脸重重的埋了下去。
“!”莫塔被他扑的呼吸瞬间变沉,闷吭了一声。
嗓音又哑又性感,隐在雷声下好似喘息。
但他只愣了一瞬便迅速的收敛好自己的神情,伸手扣住凌灼的后脑勺想将他拉开,门却在这时候好死不死的被人一把推开。
“队长!我们在地下室……我艹!对不起打扰了!”
广玐一推开门,就看到队长岔开腿坐着,一只脚踩在墙上,一只手摁在那个omega的后脑勺上,强迫人家给他……
他脑内瞬间冒出一大堆在杂志上看过的内容,什么“霸道疯批强制爱”“只能对我摇尾巴”“禁欲alpha其实是y魔”之类的,整个人惊的原地蹦起来,唰的一下把门关上,并且眼疾手快的将跟在他身后的鲁鲁拦下来。
后者看神经病似的看了他一眼:“你抽什么疯呢一惊一乍的,让开,我想跟队长汇报。”
“不,你听我的,你不想。”
广玐堵在门口没动,整张脸都红了,激动的眉飞色舞:“我跟你说,咱们队长这是要开荤了!这可是会震惊全协会的大消息!你现在进去会打扰他们的!”
门内听得清清楚楚的两人:……
凌灼鼻尖嗅到了浓郁醇香的松脂气息,刚才受到的惊吓被安抚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滚烫的泛红:好……
大。
沉甸甸的,磕到了鼻尖。
莫塔将他拉开,放下腿,扭头冲着门外一如往常的冷声喊道:“广玐,滚进来。”
“诶,来嘞~”广玐笑嘻嘻的把门打开一条缝,猫在门缝边往里看,既期待又生怕看到些什么刺激画面,整个人显得鬼鬼祟祟的。
鲁鲁看不惯他这德行,强行把人挤开:“起开起开!”
门打开,客厅的灯倾泻进来,莫塔肩头的那只变色龙便自然的闭上了嘴,熄灭拷问用的灯光。
书桌边两人很正常的一个坐在椅子上,鼻尖红红的,一个靠坐在书桌上,神色淡淡的。
鲁鲁莫名其妙的又回头看了眼广玐,越发觉得这小子有病。
“队长,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目标的妻子,还活着,就是有一只手被吃掉了,已经联系了协会医疗组的人过来,外面的畸体尸体也已经装好,米尔拉在记录任务信息,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鲁鲁问这话时刻意看了眼凌灼,因为这次的畸变体不是他们杀的,而是这个突然到访的陌生人,按照规定,是要把他带回协会监狱的。
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莫塔起身示意:“准备收队。”
鲁鲁和广玐中气十足的答了声收到,前者在门边站的笔直,等着队长先走,广玐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队长和那个漂亮omega身上来回看了看,极为识趣的一把捞过鲁鲁就走。
偏偏这耿直的家伙不领情,被捞走了还要质问:“你干什么,队长还没走呢!”
“蠢货,你没看出来队长还有话要跟他说吗?”
确实有话要说的莫塔:……
啧,广玐这小子,怎么以前没发现他想象力那么丰富?
莫塔把手里那张被血染透的申请表放在桌子上:“今晚这里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另外,回去准备一张新的申请表交上来,注意字迹工整,意向表会统一系统录入,你这狗爬的字根本扫描不进去。”
他说完准备走,手腕却被毛茸茸的大尾巴扫了下,像是在挽留他似的。
莫塔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又看向尾巴的主人:“?”
“你要我了,”凌灼听懂他的话,眼睛弯成月牙:“那我能跟你回家吗?”
“……”
这离奇的脑回路,还有什么叫我要他了?
“只是让你重新交张申请表而已,总部还要筛选的,不代表你就能进。”
莫塔声音平稳的解释完,才回答他最后那个问题:“至于跟我回家,抱歉,我目前没有和哪个omega玩一夜情的打算。”
“哦……”凌灼不知道什么是一夜情,也没心情问,因为又要和莫塔分开了,还没有咬到他的嘴巴。
外面下着讨厌的雨,还有吓人的雷声,来时穿着的外套刚才脱在客厅,已经被完全弄脏,身上的湿衣服也好冷……
小狐狸越想越难过,抱着胳膊低着头,小声的叹了口气。
他冷,莫塔看了眼自己那件折好了放在桌子上的外套,提醒:“怎么不穿上?”
深秋雨夜,气温偏低,室外会很冷的,尤其……
莫塔的视线从他胸前匆匆扫过,想跟他说“你这副样子出门,走不了十步就会被人按在墙上操,哪怕你很强大,但发情期的omega是很难拒绝alpha的。”
不过提醒的话还没出口,凌灼先摇了摇头,神情恹恹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衣服:“脏。”
他身上沾到很多别人的血,要是穿上这件外套的话,会把莫塔的衣服弄脏的,说不定上面残留的莫塔的气味还会被混掉,他舍不得。
莫塔伸到外套边的手顿在了空中。
这狐狸在嫌我脏?
他本来想给外套上多留点自己的信息素,像圈地盘那样警告所有靠近它的生物,这样穿着它回家的凌灼路上会安全点,毕竟没哪个嫌命长的会想要来挑战S级alpha,可狐狸嫌脏的话……
莫塔收回了手,转而拿出了一小支抑制剂放在衣服边:“回去时从南门那边出去,光线好,还有营业到午夜的地下铁。”
他简单交代完,出了书房,并把门关上。
凌灼听到他平稳的步伐渐远,听到外面刚到的医疗组在和他交接,随后听到了车子轰鸣的声音。
莫塔离开了。
狐狸收起耳朵尾巴,找了报纸小心的把外套和抑制剂一起包好,抱着它缩到了书桌底下。
他害怕淋雨,害怕打雷,只能在这里等雨停。
雨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人早就全部撤走,凌灼动作利落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没有按照莫塔说的路线,而是踩着一片屋顶,从上面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他家在一片低矮的瓦房区,从石板巷子过去,最最里面那一户,旁边就是条河。
有时候雨季,河水上涨,他住的房子就是最早被淹的哪一户,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房租比别的便宜。
虽然入住以后他把房间里面修缮过,可今天的雨那么大那么急,他有点担心家里会不会进水。
凌灼匆匆回到家,发现室内是干燥的。
还好,没进水。
他家夜里一向都不开灯,因为他自己是狐狸,三弟是蛇,四弟是羊,四妹是猫,五弟还没法完全变成人,是只小海獭,总之哪一个夜间视力都超好。
他在门口换鞋子,客厅的小沙发后面冒出几双反光的眼睛盯着门口看,其中一个确认是他后,立马从沙发后面跑出来:“是二哥!”
他话一出,另外几个小身影也跟着跑过来,其中扎着双马尾小揪揪的小女孩着急的往凌灼腿边一扑,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二哥!你受伤了!呜呜呜怎么办,二哥要死了……”
他们刚才闻到门口飘来很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点点让人很难受的焚烧气息,才吓得躲起来的,知道是二哥后,更害怕了。
这么重的血腥味,二哥得受了多重的伤呀!
“二哥……”四弟也伤心的抱着他另一个腿:“你死了,我可以把你做成标本吗?”
他最近在学校,生物老师正在教大家制作花草标本,说这样花就会一直陪着他们。
他不想和二哥分开。
凌灼:“……”
他换好拖鞋,带着两个腿部挂件回到客厅,哭笑不得:“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可是你身上全是,二哥是笨蛋,衣服弄脏了很难洗的。
三弟比弟弟妹妹大了几岁,不好意思去挣哥哥的怀抱,便傲娇的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小声说他。
明明担心的要死,看起来都快哭了。
“别怕别怕,我真没事。”凌灼挨个揉了揉脑袋,拿出路过便利店时买的牛奶哄他们,最后才轻手轻脚把报纸打开,拎起那件外套给他们展示。
“将将~你们看,我今天见到我的人类了~”
他开心的狂摇尾巴,弟弟妹妹们捧着盒装牛奶全都围了过来,好奇的嗅嗅,有些伸着小手手想摸,又担心给摸坏了。
“是那个当年救了二哥的人类?”
“他不好闻,二哥,没有牛奶闻起来好吃。”
“笨蛋,他不是吃的!”凌灼的狐狸尾巴敲了敲四妹的狮子尾巴,纠正她的奇怪认知。
她睁着一双金绿色的猫儿眼,咬着吸管,一看就没听进去哥哥在说什么。
四弟是家里穿的最工整的,羊角和尾巴平时都收的很好,看起来和人类小孩没什么区别。
他注意到了皮衣上沾了点血迹,跑去拿了纸巾来:“二哥,你把它放下来,我帮你把血迹清理一下。”
正好三弟给浴室的大塑料浴桶里放好了水,从里面探出头来喊他:“二哥,先过来洗澡。”
凌灼湿衣服穿了一路,确实冷,便应了一声起身。
莫塔的外套被四弟平铺在茶几上,一点一点的擦血迹,凌灼去洗澡前,先把买的大蛤蜊给住在客厅水缸里的五弟,又摸了摸小海獭毛茸茸的脑袋才去浴室泡澡。
泡澡的时候妹妹隔着浴室门,叽叽喳喳的跟他说学校好玩的事,他泡在热乎乎的水中和她说自己的人类,什么他长高了好多啦,比以前还不爱说话啦,没认出自己来之类的。
两个人各说各的,聊的愉快,突然门口的四妹安静了下,关心道:“那二哥你的灵血线还在他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