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提纳里预想的要小。

几乎与他当年提前被教令院录取差不多，说少年似又介于，勉强算是，长得白净，看着甚至有点柔弱。

很难想象这种堪称小孩的人竟曾在教令院发表过一番被评价为邪魔外道的话语，并因此被逐出，赶到沙漠来。

说实话，提纳里以为多少得成年，没想到，居然还嫌弃他年纪小，明明他自己更小，但要讲，他当时已经四百多岁了，倒也没说错。

少年抱着水罐，警惕地盯着他，脚的方向指向木桥，若惊动的话应该会把罐子砸向他干扰再快跑拉开距离吧。

——然盯着盯着，警惕就成了好奇与探究。

直接跟他讲或许好点，提纳里想，他太过聪明了，不止在才学上，也跟个稻妻侦探似的，看人就能说完那人干了什么。

而且他因地脉意外过来，打扮与四百多年前的人们截然不同，但沙漠与雨林本就有服饰差异，巴螺迦修那又是另一个风格，比起衣服，他们更相信耳朵尾巴，只当是风格不同。

彼时神庙的祭司还在，向沙漠人说着大慈树王与赤王的故事，巴螺迦修那曾是沙漠的，又受到大慈树王的恩赐，倒是两方都还和善。

——主要他说自己是游医，免费看病，吃人手短。

期间交谈得知有个疯学者，蓝发红眸的特征听着熟悉，一见果然是，但年纪也有些惊到了，难怪村民惦记着。

人们总是对小孩抱有过多的宽容，毕竟小孩子嘛，童言无忌——除非这个过度了。

博士是对自己的行为有自知的，又朝着某个目标前进，并在未来实现。但，再说一遍，年纪真小，细想也不知该说实现年少时的理想，还是孩子气的记仇，虽然是熊孩子。

他于未来犯下了「过」，也做了「功」，是否该为前者扼杀一条尚且无辜的生命来挽救后续的无数。

地脉记住一切，现在仅是过去的记录，无法影响已经发生的事实，只能当是了解用，若他在的话，应会称作换种口味吧。

博士的理想需要庞大的数据做支撑，没了资源，就难以发展，阿如村的来往不多，又多是熟人，学者反倒引人注意，行动受限。

毕竟被教令院送来阿如村的学者，都是「疯」学者，很难不在意，同时也是拿人手短。

也就是说，目前的他——博士幼年体，相对无害。

……

大概。

不过想想他发表言论时可能需要踩着凳子才不被挡住，就有些好笑了。

当年背地里踩凳子的提纳里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