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絮说道:“你的哪只眼睛看见我要谋害你了,我那分明只是顺应人体自然反应躲了一下,是你自己摔到地上。”
“那我不管,”主管不讲道理严厉说道,“你是目前自曝见过我家小姐的唯一的人物,我也算是迫不得已,为了避免大人凭借看顾不好主子的理由降罪我们,只好把你抓了回去也好给他一个交代。”
说完,他用十指拍了两下手掌,得到号令的几个等候在衙门更加外面的小厮立马冲了上来对着李絮就要五花大绑将其带走,不料对方依然稳如泰山岿然不动,任由他们从后捆住自己的双手,压着肩膀离开这里。
胡乾有些担忧说道:“和尚,你就这样束手就擒了吗,是否需要我和郝敏姑娘帮忙?”
“大可不必,”虽然已经被人限制自由,但是李絮依旧面上风轻云淡对他说道,“我早就想拜会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楚员外。”
胡乾还是有些顾虑说道:“因为你救那个女孩的时候我们也在现场事后听你说了这事,完全可以为你作证,主管大人,就让我们和这和尚同甘共苦一起去到楚家好吗?”
“没有想到你们还挺讲究义气,好吧,那么本人也就大发慈悲再把另外两位一并带走好了。”
“哎,”郝敏有点抗拒说道,“我可没说要与这个和尚守望相助,但是抓捕嫌犯乃是我们衙门的差役的行为,你们这样不管不顾擅作主张,当着我的面前拿人,就是在打我和我爹的脸皮,我不同意。但是我也阻拦不了你们,只好纡尊降贵跟着你们走这一趟。”
胡乾高兴说道:“我就知道郝敏姑娘侠肝义胆宅心仁厚,不会轻易放下伙伴自生自灭,你也还是非常关心这个和尚,是吗?”
“哦?”李絮饶有兴致看了胡乾和郝敏一眼,说道:“小道,你们都很关心我吗,那我是否应该对于你们的不离不弃感恩戴德?”
郝敏见他这般毫不领情的样子,兀自置喙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早知你会嘴硬就该收回成命任由你被冤枉污蔑。”
“少说废话,”主管有点不太耐烦呵斥说道,“时候不早,我家大人想来已然心急如焚,就等你们查清真相找到我们小姐的下落。”
却说再度得了号令的小厮意欲上前制服胡乾和郝敏的时候,前者心甘情愿积极配合,后者却是心高气傲大方拒绝说道:“让开,本姑娘自己会走,不用你们动手。”
说完,郝敏拂袖大步流星潇洒走在前面,徒留其他的人紧跟其后。
到了楚家,郝敏抬头就见华丽的雕梁画栋和飞檐翘角,镶了金边的匾额上面写着员外府邸四个大字,紧闭的檀木大门两侧立着两座与众不同的石碑,上面各自写了一句评价的话语,从左到右依次一边写着积善之家,一边写着留有余庆,最为特殊的是底下打磨出了一只传闻当中才会拥有的动物,李絮到达这里的时候对于它们的来历一脸胸有成竹说道:“没有想到这家员外府邸这般富丽堂皇与众不同,不愧是为京都城内首富居住的地方,就连用来辟邪镇宅的神兽也是最为厉害的白泽一类。”
“白泽?”
胡乾在后面好奇问道,李絮头也不回答复:“没错,这种神兽脑袋像是龙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身雪白,因为体型和麋鹿相似,所以还能用来当做坐骑。”
“这么厉害?”
郝敏问道,看见李絮颔首,于是心下了然,接着就和他们一起进入员外府邸的里面。
“大人,我们已经依照你的吩咐去到衙门报案,顺便抓了一个嫌犯回来,说他曾经在街上见过小姐。”
大堂之上,一名穿着缁衣的青年背对胡乾和李絮,闻言缓慢侧过身体,走在前面的郝敏率先见到他的全貌,其人浓眉大眼,整体面容可以使用坚毅二字形容,轮廓线条更是明显,十足的硬汉做派。
他把目光直接放在主管口中的李絮身上,对其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质疑说道:“你这和尚是何居心,竟然敢说见过我的女儿,你可知道我从不让她轻易出现在人前,遑论还是那么多人的街道上面?”
“如果你是真的疼爱自己女儿,”李絮挣脱开了其他小厮的束缚,不卑不亢说道,“现在岂会连她的所在都不知道,反倒要来问我?”
“你,放肆!”楚江开有些恼怒说道,没等他再说些什么,就听李絮更加肆无忌惮说道:“我看你是有点矫枉过正了吧,谁家姑娘会不喜欢约上几个闺中密友出门闲逛,偏生有你这么一个控制欲望强烈的亲爹限制她的自由,还要问我为何会在街上偶遇你的女儿,怎么不问她是什么时候通过何等方式私自离开员外府邸,这才造成和我的会面?”
“你的意思是,”楚江开恍然大悟说道,“我的女儿已经不止一次偷溜出去玩闹,而且就在这座员外府邸里面存在可以逃走的只有她才晓得的暗道,你说的曾经救了她的话语也是真的?”
李絮笑道:“看来一向擅长经商的员外也不算是太笨,既然你都已经有了头绪,那么不妨安排人员带领我们先去查看一下令嫒的房间,也好寻求新的证据和线索。”
“既然这样,”楚江开迟疑一下说道,“龚潮生,就由你来引领他们前往小姐的房间,你要严格监视他们,不要让其乱来。”
“是,大人。”
那名主管拱手弯腰说道,然后转而抬起一只手臂做出让步和尊敬的样子对着李絮等人说道:“法师,请吧。”
等到入了楚楚的深闺,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放了一堆宣纸和毛笔以及五彩斑斓的染料的圆形木桌,李絮凑近迅速而又随意扫了一眼说道:“怎么小姐非常喜欢绘画不成?”
“是的,”跟着李絮随行的除了龚潮生还有郝敏以及胡乾以外还有一名自称乃是楚楚乳母的年轻女子,她看前者有所疑惑于是说道,“说来也是很巧的事情,我们小姐命苦,自幼没了亲娘待在身边照顾,大人平日经营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对她的养育之恩有限,可以说是只有提供很好的衣食住行,却没怎么教她人情世故和安身立命的本事,想来可能因为她是女子,所以他也没有想着自己偌大的家业未来会要交给她来继承和接收。”
“还有因为她的年龄很小,我家大人又很溺爱对方,在这大家闺秀多如牛毛的京都城内,别人都在拼命学习琴棋书画和三从四德的时候,我家小姐却在家里时而回荡秋千,时而放飞纸鸢,可以说是玩得不亦乐乎,仅有的和其他金枝玉叶共同的特长和爱好恐怕就只剩下绘画,而她喜欢这个的原因还是因为员外府邸之内关于已经去世的夫人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就是一幅绣品。”
“我们可以看下那幅绣品长得什么样子吗?”
眼见李絮欲言又止,胡乾心领神会率先提出这个要求说道,就听乳母有些似蹙非蹙的眉间舒展开来和蔼可亲对他说道:“当然,那幅绣品就在这个房间里面。”
说着,乳母转身走到房间最为里面的床边的同时掀开垂落地面的纱帐,并且拿走枕头,然后就见下头还有一个暗盒,她又从侧面拉开隔板,十分珍重取出藏在里面的卷轴。
“这个就是那幅绣品,”乳母继续和颜悦色说道,“诸位请看。”
她把卷轴缓慢展开,就见上面使用绚丽的丝线勾勒描绘一名绝色女子,细看才能发现她与楚楚像了八分有余。
李絮瞧了一会,盯着绣品上面的人物头发说道:“这张画像各个地方栩栩如生,尤其是她的云鬓,不知可是真正的青丝?”
“法师果然眼力非凡,我家夫人制作这幅绣品的时候别具匠心,亲手剪下自己和小姐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然后当做丝线代替画像的青丝,可以说是独辟蹊径与众不同。”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李絮感慨说道,“夫人也算心灵手巧鬼斧神工。”
接着他又转而说道:“只是不知这里的那张藏有暗盒的床上可有其他的机关,还请阁下让开,好让贫僧仔细勘探一番。”
说着,李絮不顾乳母一脸局促和尴尬的表情越过对方像她一样掀开纱帐和枕头打开那张隔板,然后一拉到底发现整张床铺底下都是可以收藏东西的那种地方,当下前者面上流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转而却又变成失望。
因为这个巨大暗盒虽然放了许许多多与众不同的对于一个少女来说还算新奇有趣的玩意,例如胭脂水粉或者金银首饰,还有一些元宵佳节才有的芙蓉花灯和七夕乞巧和中秋前夕时候的兔子玩偶,但是就是没有李絮想象当中可以通往外面街上的密道。
但是有了新的发现总比没有要好,然后就听李絮一本正经分析说道:“既然楚江开说过他从不让楚楚离开员外府邸,那么是说一年四季都要在这,还是逢年过节可以例外?”
“你问这个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