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面对突然凑近的祁隽，季舒扬紧张得都开始结巴了，生气就生气，为什么要突然凑过来吓人？
对于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季舒扬反应过来后将其归结于祁隽的“突然袭击”，拜托！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祁隽自然不知道季舒扬内心的想法，他只是下意识靠近季舒扬，但此刻看着对方怔愣的表情，他的大脑一时也有些短路，只能干巴巴地重复：“我说……如果有呢？”
季舒扬还在忙着吐槽，听见祁隽这么说，有些不解地眨巴眨巴眼：“有什么？”
祁隽：……不是学霸嘛！怎么是鱼的记忆！
眼见祁隽眯起双眼，似乎更生气了，刚才宕机的大脑立刻又运作起来，季舒扬连忙接道：“那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要不然你也半个月不要理我？”他尝试建议。
祁隽：……
祁隽很无语，半个月不要理他，这究竟是惩罚谁？
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的祁隽缓缓直起腰，略带思索地点了点下巴：“你是诚心想道歉吗？”
道歉？还诚心？如果是以前，季舒扬一定觉得说这话的祁隽是傻叉，所有耽误他学习时间的都是傻叉的。但经过上次肠胃炎，季舒扬一直对祁隽带有愧疚，再加上这次“失联”事件，现在别说是道歉，就是让季舒扬忍住一天别做题，他也是可以咬牙办到的！
与祁隽拉开的距离让季舒扬松了一口气，即便此刻心中百转千回，但在回答祁隽的问题时也能做到自然应对了：“嗯嗯！”
没想到季舒扬这么好说话，祁隽有些惊讶，这还是那个只会无视他的书呆子吗？但不管怎么说，祁隽都被他这态度取悦到了，于是开出自己的“条件”：“国庆，要跟我一起玩……”
这么简单？季舒扬正好也想去祁隽家里看看咪咪，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三天。”
点头点到一半的季舒扬：？
三天？！三天他能做几十套卷子！能攻克几百道题！能巩固一堆新知识！现在居然让他去玩？季舒扬果断摇摇头：“不行。”
祁隽脸色一僵，就听季舒扬接着道：“只能玩半天。”就当给这次开学考第一的奖励吧。
祁隽咬牙：“那就两天！”
季舒扬还是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玩两天也很奢侈。”
祁隽一噎，玩两天叫奢侈？但书呆子的脑子跟一般人不一样，他只能继续退让：“那就一天！”
赶在季舒扬开口前，祁隽接着道：“少于一天你就不是诚心道歉！”书呆子这要是还拒绝……他的计划就得打乱了。
在祁隽忐忑的期待中，只见季舒扬沉思了会儿，然后艰难地点点头。
YES!
祁隽在心里欢呼一声，然后强装镇定地跟季舒扬约定好要电话联系，这才不情不愿地从高二一班门口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不一起走？自然是因为“陈舒”要变回季舒扬才能回家，毕竟离了眼镜他路都看不太清。哎，近视眼的痛苦只有近视眼才能懂！
但……放假的快乐却是每个人都能懂的——
“我真的不懂啊！”第三次哀叹出声，周旭已经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了，他一把将椅子拉近季舒扬，恳求道：“学霸，我还是不懂——”
话语里还带着一丝忐忑。
今天是国庆节，本该是个快乐的日子，但周旭一点也不快乐，因为他妈出去旅游了，强行把他托付给季舒扬“看管”，而这所谓看管，自然就是补课了。
两人在学校对面的书咖已经待了一上午，周旭进展不详，而季舒扬……季舒扬没吭声。
因为周旭这个临时变故，他推了跟祁隽的约，只说自己有事，将时间改到了明天。
把最后一题写完收好试卷，季舒扬转头看向周旭，在对方不安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推了推黑框眼镜：“哪里？”
明明只有两个字，却颇有压力。周旭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回道：“都，都不懂……”
声音轻得宛如蚊嗡，偏偏季舒扬听见了。但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点点头，将草稿纸拿过来，准备从头再给周旭讲一遍。
没有想象中的斥责与鄙夷，周旭一颗心放了下来，面对季舒扬时也更加恭敬。哦！学霸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补课老师！
正听着课，忽然瞥见刚走进书咖的一个高大身影，周旭脖子一缩，慌忙把头低了下去，还伸手把季舒扬的身子按得更低了。
季舒扬：？
周旭轻声嘀咕：“是……祁隽！”那天小巷子里的场景让他有了阴影，他现在只要见到祁隽就绕路走。
祁隽？季舒扬一愣，刚要转头去看，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季舒扬”，于是赶紧凑近周旭，小声道：“把这题讲完我们就走！”
周旭：？还讲？
季舒扬没理会他的惊疑，按照自己的思路接着往下走。
从远处看，就是两颗脑袋凑得特别近，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但关系一看就特别亲密。
亲密？！听到韩昊的评价，祁隽猛地攥紧了拳头。好你个书呆子，说自己有事推了他的邀约，结果就是跟别人在这里约会！
“祁哥，你要不要现在就去揭穿书呆子？”旁边的韩昊一脸幸灾乐祸。
祁隽收回目光，黑着脸，咬着牙往一旁走：“不用！”他管书呆子跟谁玩呢！
“阿嚏——”季舒扬连打几个喷嚏，却没在意，以极快的速度将题目讲解完，也不管周旭听没听懂，直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哟，这不是年级第一嘛？怎么，成绩这么好还要别人教啊？”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周旭转过头，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站在两人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唐一狄和他的两个小弟——徐诚伟和钱途，说话的则是钱途。
唐一狄也是南中有名的刺头，打架闹事的名声比祁隽有过之无不及，要不是相貌逊了一筹，只怕在校园论坛的热度会更高，但即便如此，也不乏暗恋他的单纯女生，因此这家伙也算是南中的一个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什么时候也管别人学习了？周旭不解，转头看向一旁的季舒扬，只见对方眼皮都没抬，继续收拾试卷。
理他干嘛？季舒扬抿抿唇，虽然不知道唐一狄对他的敌意怎么来的，但对方几次三番找他麻烦，他也不想给好脸色。
周旭回过身，两个人接着整理桌面，但身后强烈的怨毒视线还是影响了他们。见周旭表情越来越紧张，季舒扬直接转过身：“请你们不要站在我们身后。”
“嗤——”钱途正要说话，唐一狄伸手拍拍他肩，自己站到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舒扬，眼神有些浑浊：“这是你家？”
对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季舒扬皱眉，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又坚定地道：“也不是你家。”所以你也不能想站哪就站哪。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眼见周围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徐诚伟拉拉唐一狄袖子，后者眯起眼，不情愿地说了句：“走。”
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书咖里。
周旭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唐一狄要过来揍我们呢。”
季舒扬摇头：“他不敢。”
周旭：？学霸难道还会武？
季舒扬：“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殴打他人可能面临警告、罚款或拘留。大庭广众打人，他是傻叉吗？”
周旭：……果然他不该用一般思维思考学霸的行为。
两人很快将桌面整理干净，背着书包离开了。
见季舒扬走了，一直关注这边的韩昊赶紧捅捅祁隽：“哎，书呆子走了。”
祁隽还在想刚才的三个小混混是谁，闻言没好气地回道：“我有眼睛！”
韩昊：“你不跟上去？”
祁隽翻了个白眼：“我有病啊？”
……
这边，周旭在两人离开后频频回头，没看到有人跟出来，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季舒扬：？
周旭：“我还以为祁隽会追出来揍我们呢。”
这是什么妄想症？季舒扬摇摇头：“祁隽不是这种人。”
周旭：“嗯？”学霸怎么感觉很了解祁隽的样子？
季舒扬没有多说，跟周旭告别之后就慢慢朝自家方向走去。
“这么巧啊，年级第一。”
突如其来的话拦下了季舒扬的脚步，抬头，这突然挡在他面前的人正是刚才才见过的唐一狄！
“一个人？”唐一狄咧开嘴，笑得不怀好意。
“有什么事嘛？”季舒扬拽紧了书包带子，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挪动。
唐一狄瞥见他的小动作，笑容一凝：“没什么事……”随即冷下脸来，神色阴狠。
“单纯想……揍你！”话音未落，他突然往前一蹿，在季舒扬没反应过来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右手紧握成拳，随着话音落地猛地朝季舒扬的面门狠狠砸来。
季舒扬反应很快，立刻双臂交叉格挡在脸前，险险护住鼻子，但也生生吃下了唐一狄这一拳，巨大的力量让他双臂一痛，整个人向后踉跄退去，摔倒在墙上。
不等他反应，唐一狄带着恶意的拳头再次袭来，季舒扬连忙就势一躺，双手抱头护住自己。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眼前的疼痛让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都变得清晰，季舒扬在回忆里如堕冰窖，但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好疼……
不远处的另一条巷子，韩昊跟在祁隽身后，一边走一边阴阳怪气地嚷着：“哎哟，祁哥到这儿来干嘛呀？有什么事呀？”
祁隽悠哉悠哉地晃着，但目光却不断地在四处搜寻。
“没什么。”
韩昊闻言哼笑一声，不信，还要再开口，却听前面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我有病，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