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们也不愿意卖吗？”
大娘横眉竖眼，“我们俩死也要死在这儿，给多少钱都不卖！”
“妈！”
凌樲正要再问些关于金蟾集团的事，一个男人踏进门，让她收住了话。
大娘见儿子回家，脸一板，“你回来做什么？”话说得不欢迎，但手已经提起水壶给儿子倒了杯水。
“爸妈。”他瞧了眼凌樲，“这是？”
“这是林心的朋友。”
“哦。”大娘的儿子眼睛瞬间就亮了，“林心回来了？”
啪！大娘将水杯往桌上一震，水飞溅了一些出来，“林心不卖地！”
大娘儿子闻言还是笑着向凌樲伸出了手，“你好啊，我叫钱彦力。”
“你好，我叫陈佳丽。”两人的手短暂交握。
“陈小姐怕冷可要多穿点，我认识一个老中医，要不推给你，你有空去让老医生把把脉，调理调理身体？”钱彦力被陈佳丽的手冰了一下，热情推荐起熟识的老中医。
“谢谢。”凌樲敷衍了几句，就告辞了。
她没走远，悄悄绕到后面，在一扇打开的窗边，偷听里面的谈话。
钱彦力：“妈，您不为我着想，也得为超超想啊，他马上就要上国际学校，那学费可贵着呢。”
大娘：“国际学校？我们一普通家庭，你为啥非得送孩子去什么国际学校？”
钱彦力：“妈！你不知道现在社会竞争多激烈，超超要是上不了好学校，他以后也就是个给人打工的！”
大娘：“有多大本事干多大事，我们家负担不起，就老老实实的上普通学校，你当初不也是靠自己努力上了好大学吗？”
钱彦力：“诶哟，我的亲妈啊，您当年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拼死拼活的，现在我们能帮超超爬得更高，为啥就不能帮帮他！您就非得看您亲孙子吃苦？”
沉默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大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我跟你爸存的棺材本，都给你。”
“妈！”存折落地的声音，“这点钱够干什么！”
“够了！”一直没开过口的大爷终于喝止了儿子，“我们不卖地！”
嘭---
钱彦力摔门而去。
凌樲悄然离开了他们家。
等回到林心的宅子，凌樲便开始旁敲侧击地问陈怀，想找到是谁杀了陈佳丽的线索。
陈怀刚开始和李南阳互换身份的时候，他们把频率控制在一周一天，然后慢慢增加次数。
最近一年，陈怀每个月几乎都有一半时间可以成为李南阳，他回忆着近一年和陈佳丽的相处，嘴角泛着笑。
凌樲没听出陈怀有什么异常，只好将注意力转向李南阳，“你伪装成李南阳的时候，还是李南阳本人去公司上班吗？”
陈怀怔愣地思考了一会儿，“我每次白天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等下班时间到了就回家。这期间南阳在哪儿，又在做些什么，我从来没问过。”
陈佳丽从没去过李南阳的公司，但李南阳把工资卡交给了她，每个月公司都准时付工资，逢年过节公司还会发些礼品。
“我出去一下。”
“又要出去？”陈怀忐忑地看向凌樲。
“恩，别理他们，也别给他们吃喝东西，我大概......”她在手机上查了下去陈怀公司的路线，“傍晚就能回来，你有没有想吃的？我顺便买回来。”
“买点吃火锅的东西？你前天还说想吃火锅。”
“...知道了。”
凌樲开着车驶向李南阳公司所在的创业园区，以防万一，她还在途中顺便买了点小东西。
根据在网上查到的信息，她很快找到了公司所在，这家公司门口有logo，她应该没找错地方。
前台是个年轻女孩，李南阳公司很少拍员工合照，有次他们去外地团建，陈佳丽想看看他们拍的照片，一开始李南阳推说他没拍，差点让陈佳丽以为他出轨了，两人还吵了一架。
最后，李南阳问同事要了两张照片，陈佳丽才放了心，还向李南阳道了歉。
在那两张照片上，就有这个女孩。
公司对面有个咖啡店，她坐在可以看清公司门口的位子，喝着咖啡，不动声色地监视着。
她很有耐心，连着守了几小时，蛋糕都吃了两三块，也看出了些门道。
这家公司有古怪。
没有访客或许不奇怪，没有员工出入也不算奇怪，但那个快递员明显很奇怪。
他帽子戴得很低，再加上口罩，完全看不清脸。
他送了两个箱子进公司，出来的时候又拿了两个看似相同的箱子，他很警惕，有反侦察意识，差点发现在对面偷窥他的凌樲。
凌樲先入为主地对这家公司起了疑心，这快递员的古怪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李南阳车祸的事跟这个公司有没有关系？这家公司又有什么秘密？
她看向手机，一个小红点在一座建筑附近停止不再移动。
在看到快递车到来的时候，她就装作不经意经过，往车底粘了定位器，她不敢立即跟上，只能等定位器不动了之后，才驱车赶往那个地点。
快递车停在快递站点里，凌樲朝车窗扫了眼，车里没人。
“有什么事儿吗？”一个快递员见凌樲站在站点门口问道：“来找快递的？”
“哦，我有个快递好几天没动静，正巧路过这里，就顺便来问问。”
“你把快递号报给我，我查查。”
凌樲拿出手机装作找快递号的模样，“那辆车我好像在我公司附近见过，你们这站点管的区域这么大啊。”
快递员回头望了眼，“你说那辆啊，那辆车承包出去了，不是我们在用。”
凌樲眯了下眼，“我还有急事，快递的事我有空跟客服联系吧，谢谢啊。”
时间不早了，凌樲开车去超市买了东西后，回到了老宅。
陈怀听到开门声，立即迎了出来，“回来啦。”
“恩。”凌樲瞥了眼仓库，“那些人老实吗？”
“闹着要吃东西，你说不给他们吃，我就没理他们。”
“好。”凌樲将火锅食材摆在桌上，又拿出了新买的锅，“不管他们，我们吃晚饭。”
凌樲装模做样吃了几口，就推说在外面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现在吃不下了，最后大部分食物都进了陈怀肚子。
火锅的味道不小，仓库和厨房里的人闻着香味，忍着饥饿在心里大骂。
第二天，凌樲隐约听到什么声音。
她出门循着声音，来到了昨日见到的大爷大娘家门口。
那门上竟挂起了白幡。
凌樲疾走了几步，门内安安静静，没什么人，只有两张黑白照摆在桌上，门口站着识破凌樲已死的瞎眼大爷，“大爷，这是怎么了？”
大爷微微向着凌樲的方向侧过头，“还没走？”他叹了口气，又吸了口烟，“钱老头和他老太婆死了。”
“死了？”凌樲神色一正，“昨天我见过他们，可不像身体不舒服。”
“说是吃了毒蘑菇，食物中毒死了。”
凌樲皱眉，“两位老人一直住在这山边上，想必从小就在山里采蘑菇，会分辨不出哪些有毒吗？”昨天大娘给她的蘑菇，陈怀吃了可没见有事。
“人都拉去火化了。”大爷吐出一口烟，“他家小子把地卖了。”
凌樲嘶了一声，嘴唇蠕动，还是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口。
“就剩我和林心了。”
凌樲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里没卖地的只剩大爷和林心，金蟾集团如果对这里的地有必取之心，下一步，就该对付他们了。
凌樲想得没错，她刚回老宅没多久，金蟾集团的人就找上了门。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职业装，男人客气地自我介绍道：“陈女士您好，我们代表金蟾集团，来跟您谈收购土地的事宜，您可以叫我小陈，她是我的同事，您叫她小许就好。”
可能是钱彦力告诉他们陈佳丽这个名字的，“不好意思，土地的事我做不了主。”
小陈露出职业化的笑容，“陈女士说笑了，林心女士已经过世，您会来这儿，想必是林心女士将老宅托付给您了。”
他们果然知道林心已经死了，但凌樲依旧故作诧异，“你们知道了？林心过世得很突然，怎么可能来得及把老宅托付给我呢。”
“您可能不太了解。”小许解释道：“这里的土地认契不认人，也就是说，只要您有地契，这土地就归您。”
凌樲还是满眼疑惑，“林心很重视老宅，我作为朋友，来帮她打扫打扫，哪里有权利处理这土地买卖，再说了，你们说的地契，我也没有啊。”
小陈和小许对视了一眼，小陈说道：“如果地契遗失，我们也可以特事特办。”
“怎么特事特办？”
“您可以申请补办地契，您放心，所需资料我们会帮助您准备，如果您申请补办成功后，同意将这地卖了，金蟾集团会给出一个令您满意的价钱。”
凌樲挑眉，“你们既然能补办地契，为什么不随便找个人补办了，再把地卖给金蟾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