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温度顺着肌肤渗透进去,陆沅庭暗暗吸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纹的?”方素商好奇地问。
陆沅庭冷着脸,声音沉沉地吐出两个字:“十八岁。”
方素商微微一愣,显然有些惊讶:“刚成年,那时候你还是个高中生吧,纹身点肯接你的生意?”
陆沅庭努努嘴,“我十六岁就读大学了。”
方素商眨了眨眼,随即笑了:“那也太早了。你当时还那么小,就不怕纹身了,今后考不了公?”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笑着摇摇头,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蠢话,“我也是昏了头了,陆少回去继承家业还来不及,能不能考公哪里会束缚你?”
手指沿着凤凰的尾羽缓缓滑下,指腹摩挲着那精致的纹路,仿佛在研究一件艺术品。他的脸不知不觉靠近了些,呼吸洒下,温热又酥麻。
陆沅庭的喉结滚了滚,身体更加绷紧了。
方素商又凑近了一寸,身子微微前倾,想再看清楚些。不想,就在他凑近的一瞬间,陆沅庭忽然手臂一撑,整个人猛地往下一沉——
“哗——!”
温泉的水被他瞬间带动,激起大片水花,狠狠砸向方素商的脸。他猝不及防地被泼了个正着,热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湿漉漉地浸透了睫毛,甚至有几滴不偏不倚地落进了眼睛里,刺激得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整个人懵了一瞬。
“你——!”方素商抬手抹了一把脸,嘴角微微抽搐,瞪着刚从水下浮上来的陆沅庭,咬牙切齿,“陆沅庭,你干什么?!”
陆沅庭刚从水中浮出,半张脸还带着水珠,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他抬手随意抹去脸上的水,忽然露齿笑了:“你已经看了好久了,还要再加时长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方素商听完差点没被气笑了。这人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他懒得跟陆沅庭废话,直接伸手,一巴掌按在陆沅庭的脑袋上,短硬的发丝带着湿意,扎得他掌心有些发痒,嘴上更是毫不客气:“你这个无良资本家,奸商!做生意一点良心都没有!”
方素商正要抬手再给他来一巴掌,陆沅庭却像是一尾大只却灵活的鱼,身形一闪,顺势在水里一个漂亮的后撤,躲开了方素商的手。他手臂一撑,腿一蹬,眨眼间就到了温泉池的另一侧,姿态利落得让方素商想抓都抓不到。
他抬眼一看,就见陆沅庭已经一步跨上了池边的台阶,顺手拿起早已放在一旁的浴巾,干脆利落地围在腰侧,还特意系得严严实实。
“方总继续好好享受吧,我不伺候了。”
陆沅庭披着浴袍走得很快,不知怎么,竟然显出几分狼狈脱逃的感觉。
方素商微微皱眉,心中升起一丝狐疑,却还没来得及多想,脑海中的小机器人忽然激动地叫了起来:“宿主!!!!生命时长增加十二天!整整十二天!!!总时长已经有整整十八天了!”
方素商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十八天!这意味着他至少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都不用再操心活下去的事情了。
又泡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边的金乌西垂,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像是被打翻的颜料,肆意地泼洒在天际。远处几只飞鸟掠过天际,展开的羽翼沾染上橙红的余晖,剪影般地穿梭在云层之间。
方素商伸手取过搁在池边的手机,调好角度,足足拍了好几张照片,才心满意足地挑选了一张,附上文字,发了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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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水流哗哗作响。
冰冷的水柱顺着陆沅庭结实的脊背一路滑落,沿着肌肉纹理流淌,在他肩胛骨的沟壑间汇聚,又迅速滑至腰际,最终消失在瓷砖拼接的缝隙中。水温冷冽,却无法彻底压制体内那股莫名翻涌的燥意。
他微微仰头,任由水流冲刷脸庞。
忽然,手机提示音突兀响起。
陆沅庭微微蹙眉,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水珠,他伸手抹了把脸,湿漉漉的大手拿起手机,指尖在解锁键上滑过,湿润的指腹在屏幕上留下浅淡的水痕。
屏幕上的消息跃入眼帘。
生物经济学喵:【我是一只躺平的小咸鱼。】
照片下,水波流转,映着绚烂的霞光,一双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漫不经心地泡在水里,懒散又随意。
下一秒,陆沅庭将手机倒扣在架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响,陆沅庭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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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方素商忍不住敲了敲浴室门,这一处温泉小别墅样样都好,可惜床只有一张,能用的浴室也仅此一间,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宿主,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对于一般的真情侣来说,浴室是用来洗鸳鸯浴的呢?”
小机器人声音里透着八卦的兴奋。
方素商面无表情地一把捏住它的嘴,“小亡,不要总说些这样过不了审的话。多冒昧呀。”
小机器人呜呜两声,物理闭麦。
夜色渐深,山间的风裹挟着凉意,从半开的窗缝中钻进来,吹得方素商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他抬手拢了拢身上半湿的浴巾,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咚咚咚——”
他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浴室的门,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催促,“陆少爷,您这是要在里面待到天亮吗?再不出来,我怕是真要冻成冰雕了。”
浴室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水龙头被拧紧的声音。方素商挑了挑眉,正想再开口,门却忽然从里面被拉开。
冷气瞬间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木质调沐浴露香气,像是雪后松林里弥漫的清冽气息。方素商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陆沅庭这家伙十年如一日地用着同一款沐浴露,也不知道是哪个品牌这么经久不衰,竟然还没倒闭。
他抬眼看去,陆沅庭正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衬衫。他的发梢还带着些许湿意,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衣领深处。腕间那只星空表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是将整片银河都戴在了手上,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矜贵清冷。
方素商忍不住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我说大少爷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原来是在对镜贴花黄啊。这不是陆少爷的‘战袍’吗?上次见它还是在生物医药论坛上。怎么,担心打扮得不够帅,给我这个男朋友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