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到2035年，全球数字化临床管理市场规模将达到550亿美元，年复合增长率超过15%......"林关踩着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投影幕布前棕色的波浪长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烈焰般的红唇微启。

"远程患者检测方面的标的公司有Ballon，Adward和燕齐。"林关声音清脆有力，语速很快却字字清晰"其中Ballon是传统的医药巨头，只答应和咱们开展战略投资和合作开发，倒是Adward和燕齐有收购意向。我的想法是能直接收购还是直接收购，更有利于加速布局。而且Ballon原先在M国的合作伙伴，当前也在进行阿兹海默适应症的药物开发，或许会想抢在咱们之前完成专利注册。"

方素商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轻滑动，眉头微蹙："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国内的药企出海本就困难，自从咱们一期试验成功之后，M国S国那些所谓的专家、同行，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阴阳怪气。"他抬起头："如果从安全性和未来发展潜力上来看的话，我其实会更倾向燕齐。"

"燕齐公司上次来咱们元泽做宣讲的人咱们也见过，确实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但是......"一直沉默的江纯轻轻叹了口气，"太年轻了些。他们那个总裁谢凉，也有些持才傲物，年少轻狂的意思。而且他们之前是从AI转型，有很大一部分产业布局放在脑机接口上。"

"你的顾虑我都了解。在药物领域资历不足不怕，元泽这方面的产业背景非常雄厚。脑机接口也正好和咱们未来数字疗法的发展方向契合。"方素商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墨色的笔身在白皙如玉的指节间上下翻飞，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而且元泽和A大那边不是又设立了一个AI+新药研的合作实验平台吗？我看谢凉本身也是A大出身，如果能合作研发对未来的产业布局有利。"

林关闻言挑了挑眉，红唇勾起一抹笑意："虽然年轻气盛的刺头让人有些头痛，但是Adward那个喜欢孔雀开屏的自恋老头，也实在是让我眼睛疼。"她说着，还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引得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笑。

"不过具体收购哪个企业也不是这短短一两天能够一锤定音的。"方素商站起身，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个人，"小刘，你关于燕齐的投资报告写得不错，后面再多把关注度往他们的新技术上放一放。"

角落里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是，方总！"

"小李，"方素商转向另一个方向，"Adward是海外公司，我知道在资料获取上面或许有些困难，但是这周你再多补充一下他们的关联公司和合作商供应商资料"

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这块重点领域的信息空白，对我们后续投资方案的推进影响太大了。"

被点名的男生有些沮丧地低下头，蔫蔫地应了一声。

"好了，那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方素商收起平板，回到办公室正要拉开椅子坐下，便看见桌面上放着一份双层便当盒。

他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食盒，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助理叶子，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这是哪个新来的小迷糊，把午餐便当放错了位置？"

话音未落，林关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了进来，倚在办公室的玻璃门边："方大美人，你怎么就不想想，是有人送来的爱心便当呢？"

方素商语气无奈："你可别寒碜我了。"

"怎么了？方圆圆你要有自信！"林关夸张地挥了挥手，"就凭你这张脸，走出去那就是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排队等着拿你爱的号码牌的人，能从这儿排到泰晤士河。"

方素商被她这番说辞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林关，我在公司论坛里哪些奇奇怪怪的外号，八成都是拜你而赐吧？”

林关眨了眨眼，露出一丝心虚的笑容，把手中的文件夹往方素商面前一放，"这里是两家公司的技术梳理报告，你有空带一下给陆总哦。我十点钟还约了盛大药厂的王总，这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就立刻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明显快了许多，还多了些心虚的慌张。

方素商拿起文件翻了翻，正巧，今天还缺个借口去找陆沅庭呢。

他随意伸手点了点桌上的便当盒，对叶子吩咐道："拿出去私底下问问看是谁的东西，还回去。"

叶子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为难道："方总，这便当应该不是有人放错了，是……是23楼的韩秘书亲自送下来的。"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还说，陆总叮嘱您好好吃早饭，还……还……还把咱们茶水间的咖啡机和豆子都搬走了。"

方素商闻言，手指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马克杯。还好还好，今天开会前顺手捎了一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但一想到自己珍藏的满满一柜子咖啡豆可能已经落入他人之手，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他愤愤不平地打开便当盒，气道：“夺豆之仇，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下我就去实验室把偷豆贼绳之以法！“

然而，当他看见便当盒里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三明治时，语气却顿了一顿。培根煎蛋肉松，是他读书时候最喜欢的经典搭配。

一旁的小阁子里还整整齐齐码着洗好的蓝莓，颗颗圆润饱满。

估计是张婶一大早起床亲手做的。虽然偷豆贼陆沅庭实在可恶，但是打工人勤勤恳恳做好的早餐却没什么错。方素商这样想着，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就是，张婶的手艺怎么感觉不如从前了。培根有些不够脆，煎蛋也老了一些。他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仿佛在狠狠撕咬某个讨厌鬼的脑袋。

恶狠狠地吃完了一顿早餐，便拿起报告，气势汹汹地去找某位罪魁祸首算账。

------------------

元泽办公楼地上只有二十五层，在摩天高楼林立的CBD并不显得出众。但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这座建筑的地下竟深藏着七层实验室，元泽许多核心的药物研发都在这里进行。可以说，地下的这七层才是整个元泽最有价值的地方，是这座医药帝国的真正心脏。

方素商按下电梯的负六层按钮，电梯门一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实验室的无菌门紧紧关着，但低温实验室的寒气却仿佛有生命一般，迫不及待地包裹住来人的四肢百骸。

方素商搂着胳膊打了个寒战，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排行第一的“万恶资本家”敲敲打打：

“我在实验室门口，出来接一下材料。”

想到陆沅庭一做起实验来便没日没夜的性子，他又给林江发了条信息：“把元泽发财树从实验室里拔出来，有事找他。”

实验室内的林江正盯着显微镜，手机震动让他回过神来。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立刻便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陆沅庭交代完了实验员，赶紧跑过去，“方素商在门口等你呢。咱们实验组还等着财神爷批款买新设备。你虽然是我最好的兄弟，但是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仪是家中新妻，都说老婆如手足，兄弟如衣服。你快快去请罪，一定把人哄开心了，就当是为了兄弟我的未来幸福。”

陆沅庭闻言，眉目不动，只是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几分。转身时，林江似乎听见他嘟哝了一句：“要是真那么好哄就好了。”

林江揉了揉自己被冻的有些红的耳朵，嗯，实验室里温度太低了，都给人整出幻听了。

无菌门内，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快步走来，冲方素商比了个手势示意稍等，又很快消失在无菌室中。再出来时，男人已经脱下了白大褂，紧身的黑色上衣将上身的肌肉包裹得恰到好处，勾勒出精壮强悍的手臂线条。

“什么事？”

方素商把文件拍在他的手里，“这是Adward和燕齐的相关报告，技术方面我们投资部了解有限，你有空看一看。”交代完了公事，他便迫不及待地兴师问罪，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叶子说我办公室的咖啡豆都被人偷走了。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快把咖啡豆还回来！”

陆沅庭压了压嘴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到方素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浅淡的雪松气息。

方素商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人握住了手，他的手掌温热，指尖却带着实验室的凉意，“好好吃早饭，少喝咖啡，果然手不那么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