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唐岚音又说谎了。

但似乎他这个时候表现不错，其他人并没有看出端倪。只是知道他并没有喜欢谁，又有些失望：“哎，本以为终于能撬动学弟的内心呢，真是可惜啊。”

“真没想到原来学弟没喜欢的人……啊，那学弟，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追你啊。”一位学姐笑着调侃唐岚音，“你这么可爱，我喜欢你很久了哦。”

虽然知道那位学姐只是开玩笑，但唐岚音还是被闹了个大红脸。屋中弥漫着快乐的气息，大概除了唐岚音以外，其他人都是真的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游戏里。

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唐岚音运气不错，没有被“国王”点到。倒是坐在身边的于素素选了一次大冒险，跟旁边的学姐贴贴，让其他人好一通大呼小叫。

唐岚音只是默默吃水果和零食，到散场时，甚至把自己吃得有些胃胀，顿时叫苦不迭。

因为有些人还想玩第二茬，他们相约KTV包房势要不醉不归。但有不少人玩够了想要回学校，最后还是虞澈和蓝欣各带了几个学弟学妹，分别坐上两辆车，准备回寝室休息。

分车的时候，虞澈跟唐岚音、于素素以及李同学一起，蓝欣跟剩下的人一起。在车上，虞澈坐前排，唐岚音三人在后排。

于素素坐在正中间的座位上，旁边的有些晕车的唐岚音，另一边则是试图向她搭话的李同学。看得出来他为了找话题绞尽脑汁，但于素素却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唐岚音应该说点什么让气氛没那么尴尬的，但他本来就胃胀，这会儿头痛得难受，根本就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好在聚会地点离他们学校不算远，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出租车便平稳地停在了校门口。

因为这一车只有于素素一个女生，李同学对她有意，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主动提出送于素素回寝室楼那边。却被于素素礼貌拒绝，她说要在这边等一下蓝欣学姐他们。

李同学虽然不死心，但这种时候也不好继续死缠烂打。还是虞澈比较贴心，提出他们一起等人，算是给于素素和李同学各自递了一个台阶，让气氛不至于朝着更尴尬的地步发展下去。

当然，这其中的暗潮涌动唐岚音一开始是没察觉的。他只觉得能在这边吹吹风挺好的，他胃里都没那么难受了。

直到蓝欣等人也回到校门口，今晚的聚会才算正式结束。因为虞澈大唐岚音他们一届，所以宿舍楼也不在一起。最后只有唐岚音和李同学一道，朝着他们大一学生的寝室楼走去。

路上，李同学看起来有些低落。他也不是一个能闲下来的主，一直拉着唐岚音问东问西。

“小唐，你说于同学是不是讨厌我啊？”

唐岚音一向不懂这些感情里的弯弯绕绕，他思索一番，认真道：“这……我其实看不太出来，但应该谈不上讨厌吧？”

“……可她连让我送她回寝室都拒绝。”李同学瘪着嘴。

“女孩子比较矜持吧？毕竟虽然大家认识挺久了，但单独和一个异性一起走还是别扭？”唐岚音不明所以。

“其实这在我看来就是变相拒绝我了，毕竟我对她的好感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李同学叹了口气，“我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没有？小唐，你说我还要不要再坚持一下？”

“呃……”这话唐岚音就又有点不理解了，如果说李同学已经得到了于素素拒绝的信号，再坚持下去是不是就显得有点……冒犯了？

在唐岚音的观念里，热脸贴冷屁股、死缠烂打是不好的。

“可是如果于素素真的无意，你坚持下去可能也没有结果。”唐岚音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可能不太好听，但忠言逆耳啊。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啊。”李同学搓了搓手，似乎有点委屈，“我还想再努力一下，万一呢？万一还有奇迹吗？”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到最后唐岚音就觉得，李同学已经不是在向自己询问意见，而是单纯倒苦水了。

“哪有那么多一开始的双向奔赴啊……我得试试啊，没准就水滴石穿了不是吗？”

不，最大的概率还是惹得对方不耐烦，然后彻底掰了连朋友都没得做。唐岚音在心底默默吐槽。

虽然李同学说的话有些道理，但唐岚音还是觉得，那都是小概率事件。

但李同学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摆明了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唐岚音还能说点什么呢？只能默默祝福了。

他其实心里还是乐意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因为他自己不可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别人实现了愿望过得幸福，唐岚音也能稍稍感到那么一丝欣慰和温暖。

在快走到寝室楼的时候，唐岚音却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要醒来的征兆，毕竟虽然梦里一切感官都变得有些模糊，但他就是能分得清，他知道这是梦。

而在这个梦里，唐岚音说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

“那个李同学，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问题他纠结好久了，但就是想不起来啊！

……

“嘶……李同学？”

“你叫谁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岚音差点直接从床上弹射起步。他直起身子，看向站在床头的虞澈，面露无措。

“呃……学长？你起这么早啊？”唐岚音揉了揉自己的一头乱毛，感觉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不早了，已经十点多了。”虞澈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唐岚音的床头柜上，“早饭你已经错过了，随便吃点东西垫一下吧，过会儿直接吃午饭。”

“喔。”唐岚音呆愣着点了点头，准备起床，“那我先去刷牙？”

“……也不急。”虞澈直接拉了把椅子在他床前坐下，与唐岚音四目相对。唐岚音不明所以，虞澈这是想干嘛？

“学长你是想问我什么吗？”唐岚音分析了一番，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虞澈动作一顿，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就是刚才听到你说梦话了。你提到了李同学，哪个李同学？”

听着虞澈的问题，唐岚音莫名生出了几分被查岗的微妙心虚感。他思索片刻，却突然发现……他们社团里姓李的好像还挺多的？

“就是……呃，追过于素素那个？”唐岚音想了半天，发现这是对方最有特征的一点了，“对了学长，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虞澈闻言也是一愣，他认真回忆了一番，不确定道：“追于素素……是李向阳吗？追过于素素的‘李同学’好像就他一个。”

听着那个名字，唐岚音先是愣了一愣，而后一拍脑袋，把所有事情都回忆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同时他心中也犯嘀咕，怎么这人的名字他之前就是死活都想不起来呢？

“你问他是因为什么？”虞澈坐在一旁，状若无意道，“你梦到他了吗？”

唐岚音快速点头，把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给虞澈简单讲了讲。同时他也斟酌了一下，问出了那个他好奇了好久的问题。

“那个……李向阳最后，到底追没追到于素素啊？”他真的特别想知道这件事，从上次做那个梦开始就想知道了！

像虞澈这种人缘好的人……对这些事情，或许有一定了解吧？

提起老同学的名字，虞澈也是愣怔了片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看上去有一点复杂。

“这个事怎么说呢……其实有点一波三折。”虞澈陷入回忆，似乎有些感慨，“可以说是追上了，也可以说是没追上吧？”

唐岚音懵了：“又不是薛定谔的猫，怎么可能追上又没追上呢？”

听他问出这么“朴实无华”的问题，虞澈似乎有点无奈：“当然是因为他们在一起过，只是后来又分手了罢了。”

“啊？”唐岚音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心中第一反应是李向阳的水滴石穿论还真有道理，于素素居然真的会答应他的追求。第二反应还是有点可惜，本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结果落到最后还是一拍两散。

“……没想到是这样啊。”唐岚音啧啧两声，还是觉得有点可惜，“那他们当时是因为什么分开的？”

虞澈颔首，也有些感慨：“其实当时他们都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可能是双方家长接触之后有摩擦吧，反正觉得还是不合适，就分开了，也算及时止损。”

“毕竟婚姻不只是因为爱情的结合，更深层的还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虞澈侃侃而谈，却还有些出神，“如果双方家长有了嫌隙，孩子们围在中间也很为难。可能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到可以克服万难的地步吧。”

“话是这么说的……”

可感情这东西，到底是在相处中被消耗掉的，还是从一开始就没那么一往而深呢？

“李向阳应该追了于素素挺久吧？”唐岚音猜测着，“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大二下学期。”虞澈给出了一个精准的时间，“四月二十三号，如果找过去，没准还能看到他们朋友圈官宣的发文。”

唐岚音惊讶：“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怎么会记得不清楚呢？”虞澈笑了，表情中却蕴含着某种唐岚音看不懂的情绪。唐岚音刚想发问，就听虞澈又一次开了口。

“你真的感受不到吗？”

“……感受到什么？”唐岚音一头雾水。

虞澈张了张口，眼神中带了些许试探。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讲了出来。

“当初于素素，可能是对你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