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去草原,其实你想得挺简单。N109区一点太阳也没有,秦彻在那里生活了那么久,应该也会渴望在阳光下的日子吧。
必须到广袤无际的大草原上,才能把他晒得外焦里嫩。
秦彻躺在你身旁,带着墨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笑意明显:“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让我来闻一下,”你趴到他身上,鼻尖在他颈侧乱蹭,找到一个好位置后狠狠嗅一下,“嗯……你这只大猫猫已经烤得相当不错了,等会到晚上,我拿被子这么一卷,这就是草原版秦彻卷。”
秦彻的一声轻笑汇入摩挲着青草和野花的风声中。
他捏捏你的后颈:“你说谁是大猫猫?”
你挠挠他的下巴:“好动听的猫叫声啊,再对主人叫一声。”
“好动听的猫叫声啊,再对主人叫一声。”
“不要学我说话。”
“不要学我说话。”
你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学猫叫”,然后你说:“秦彻很坏。”
“猫好人坏,某人还拿它当真理,”秦彻拿食指点点你的嘴唇,“说漏嘴了吧,草原版小猫。”
你嗷呜一口要咬,被他灵活躲过。你感慨和秦彻这个恋爱真是越谈越幼稚,从他身上下来,躺成一个大字,手脚搁在他身上。
“今天的十万个为什么不问了?”
你和秦彻之间横亘的那段岁岁年年,你很想记起来,但时间无法回溯,有时候他愿意讲,却不愿意你难受,于是定下一个十万个为什么,每天只能问一个的计划,将苦痛稀释在十万个与你在一起的一天里。
“今天问一个时间距离近点的,”你侧向他,“其实在这个星球你是可以用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认识我,为什么突然要结婚?”
“这几年我几乎已经将EVER集团赶尽杀绝,但还剩一支余孽苟活,与此同时,你长大了,你是草原里翱翔天边的雌鹰,绝对不可能是豢养在我手里的金丝雀。只是你每一次的社交露面,都会带给你危险。”
“其实是做了计划的,哪一天见面,哪一天共进晚餐,哪一天陪你去看电影然后送你礼物,只是……”
你抬头看他,催促:“只是什么?”
秦彻的声音低下来,难掩愠气:“你和小秦哥哥的绯闻真是越演越烈啊。”
你愣住,然后扑哧一笑。
秦彻捏捏你的嘴角:“还笑?”
“欸?所以我以前是叫你小秦哥哥吗?”
“今天的问题已经截止了。”
“难道叫你小秦?没想到暗点老大还有被人叫小秦的时刻啊。”
“你以前叫我世界上最好的秦彻,宇宙中最帅的秦彻,好男人排行榜第一名的秦彻。”
你无语:“怪不得我失忆了。”
今天的太阳实在晒得有些久了,秦彻提前滴的眼药水已经失去了作用,他背着阳光坐起来,勉强好受些。
“头发乱了。”他拉你起来,坐在身后,将你散乱的辫子解开,用手梳理。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用想就知道有多温柔。
人一旦处在幸福的顶峰,就会不可遏制地恐慌后面的下坡路。
“我再问一个问题,会有点沉重哦。”
“即便再沉重,小秦也会为你解答。”
你笑了笑,斟酌了一会才开口:“我失去了那么多记忆,其实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我了。”
秦彻停下动作,双手握住你的双手,将你环抱起来,你靠在他怀里,暖洋洋的。
他说:“记忆只是载体,你只是你。”
眼前的湖水波光粼粼,照得你有些许的恍惚。
你抬头看他,他却马上扭头,不扭不要紧,一扭居然在墨镜的空当里看到他眼角含着泪。
“不是应该我感动到要哭吗?”你手伸上去,试图摘他的墨镜。
秦彻本想躲,试了几下觉得无所谓了,便低下头让你摘掉墨镜。
一双含着水汽的眼睛,水光潋滟得将红色瞳孔都氤氲褪色了,红血丝却更明显了。
你吓了一跳:“怎么了?你的眼睛。”
他淡淡地说:“畏光,小问题。”
你懵了,从第一次见到他哪次不是大白天,他居然畏光?
“都这样了还是小问题吗?”你心疼得想抚摸他的眼睛,又怕自己手脏作罢,只好扁着嘴生自己的气,“我一直都没注意到,还拉你来草原晒太阳。”
你立马拿起手边的外套盖在他的头上,着急地说:“我们快点走吧。”
他将外套拉向你,光线一下子就黯淡了。在如此光亮的草原上,出现了一片小小的阴影笼罩着你和他,秦彻想起只有太阳才有权利身上带着斑点,你足够耀眼,所以他不能畏惧太阳。
“我在适应,我想适应你的生活。”
“我也可以适应你的生活啊,两个人互相迁就不是更好吗?”
秦彻低头,再抬头时眼睛亮亮的,不是因为异物痛苦地折磨蚌肉造成的泪水,而是他的眼睛本质就是比珍珠还晶莹的存在。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
“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
柔软的双唇轻轻地触碰你,唇上残留的热度还未褪去,他又眷恋地再次加深。
一阵微风吹过,草原的鲜绿一波一波涌过来风念的情诗。
他说:“我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