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面面相觑，方南周和高丽婷是姐弟？
姜静月也万万没想到，挤进人群。
晚上喝了一小杯白酒，姜静月颊上浮出不自然的红晕，那双杏仁眼更是朦胧带着水汽，方南周多看了两眼，随即摁住杨母，将人往外推开，“杨二武如果没犯事，我报公安也没有用。”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方南周这话说得没错，杨母这么着急，摆明了，杨二武经不住调查。
“小方同志，你给大伙说说，杨二武到底犯啥事了？”村民实在好奇，“就算和高老师有关，也是杨大文跟她结的婚，怎么会扯到杨二武身上？”
“我家自己的事，要你多嘴！”杨母吼那人。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杨嫂子。”那人更来劲儿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杨母瞪眼，二儿子已经进去了，可不能把大儿子也搭上，不然不光大儿子，他们全家都在村里抬不起头。
“是我见不得人。”一个有气无力的男声从人群最后面传来。
众人回头看到杨大文，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杨母先冲过去，拉住他质问：“你怎么回来了？”
“二弟都被抓了，我怎么能不回来？”杨大文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听声音，精神不高。
杨母会错意，以为杨大文在担心自己弟弟，气愤地指着方南周跟杨大文说，“大文，就是这个人，他报的公安，害你弟弟被抓。”
杨大文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妈，然后笑了，纠正道：“不是小方，是我报的案。”
杨母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报的案？！”
“就是我，没错。”杨大文承认。
杨母气急败坏，甩了他一耳光子，“杨大文，你疯了？二武是你亲弟弟，你没事报公安抓他干嘛？”
杨大文再笑，“哈哈哈哈……我当他亲弟弟，他有把我当亲哥哥吗？哪怕一点，他也干不出那畜生事！”
吃瓜群众竖起耳朵。
姜静月也好奇到底什么事情。
杨母连打杨大文好几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二武也是为你好。”
“迷女、干我媳妇是为我好？呵呵呵……”杨大文笑得无力，往后退去问众人，“大伙说说，这世上有这种的弟弟吗？”
所有人下巴惊掉一地，杨二武偷偷睡了高丽婷？！
“你，你乱说什么？杨大文，你给我回家去！”杨母扯着杨大文就要往外走，杨大文今天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忍气吞声，毫无作为，他甩开杨母，抄过村长手里的大喇叭，走到操场的高台上，毫不避讳地揭开蒙在自己身上二十多年的遮羞布，“我有毛病，是我不能人事，才害苦了高丽婷。”
三两句话，如鱼雷扔水里，轰地一声惊起千层浪，村民震得目瞪口呆，所有人都在想：不是？！杨大文不能人事，高丽婷之前怀的孩子又是谁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杨二武的种！而且是杨二武偷睡得来，高丽婷并不知情……
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所以好好的一个人才会疯掉。
换位思考，这事搁谁身上不疯？
“杨大文！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给我滚下来！”杨母想去阻止，杨校长一个箭步拦下她，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像是要吃人，杨母怔愣住。
“大文说的都是真的？”杨校长脸色铁青问。
杨母没直接回答，伸手去拉杨校长，“老杨，你听我解释……”
杨校长失望至极，将手抽了回去，目光转向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教室，高丽婷文化高，脾气又好，深得学生们喜欢，入职后，高年级就一直由她负责。
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像姜静月一样，杨校长看中她欣赏她，得知高丽婷和自己大儿子处对象，杨校长最高兴不过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媳妇藏了这么大个秘密，不光高丽婷不知道，就连他也蒙在鼓里。
他的大儿子不能人道！
还要撮合两人在一起，这不害了高丽婷一辈子吗？
记忆犹新，高丽婷嫁到他们家那天，是多么欢喜，从不喝酒的她破例向他敬酒，诉说心中感激：她从小不受重视，后来住进大伯家，更是没人疼没人管，是他们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高丽婷红着眼眶，嗓音哽咽地喊他爸。
她以为自己终于有家了，没想到却进了万丈深渊。
杨母往她酒里加了迷药，杨二武顶替杨大文洞的房，之后的每个月杨大文会回来一天，那天杨二武也会在家，直到高丽婷怀上孩子。
“太不是人了！自己嫂子都睡，活该被抓！”
“三岁看大，杨二武打小就不老实，长大后更是没个定性，就知道早晚出事。”
“杨嫂子也真是，明知道大文有病，还把人往火坑推，高老师也够倒霉，碰到这一家子。”
“高老师一定是知道了，才会亲手掐死自己儿子，然后疯了？”
……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杨大文又扔出一枚重磅炸弹：高丽婷生的根本不是儿子，而是闺女，是杨母好攀比，随口胡诌。
就因为不是儿子，她和杨二武才狠得下那心，把不到两岁的小奶娃活活掐死。
“闭嘴！杨大文，你给我闭嘴！”原本想带进棺材的秘密，就这样被大儿子当众宣告，杨母承受不住地瘫坐在地。
“二武都被警察同志抓起来了，妈，你以为你还能瞒到什么时候？”杨大文埋怨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同时更痛恨自己的不争气，要是当初他不受母亲威胁，高丽婷就不会嫁到他们家，以为和高丽婷结婚，他的秘密就能一辈子不为人知，作为弥补，他会加倍地对高丽婷好，哪怕生理上不能满足，还能举案齐眉地共度余生。没想到结婚当天，母亲和弟弟就反悔了，总而言之，是他太天真太懦弱。
“高丽婷要回城，你死活不答应，大冬天给小宝洗冷水澡，害她夜里发高烧，也不去医院医治，就为了留下高丽婷，高丽婷舍不得孩子受苦，放弃回城的机会，从车站赶回来，却为时已晚，小宝烧坏了脑子，高丽婷饭不吃水不喝，觉也不睡地照顾了三天三夜，最后撑不住病倒了，她那么心疼小宝，你和杨二武倒好，嫌弃小宝变成傻子，偷摸抱到学校掐死，等我赶回来，平常总是爱笑的小宝已经凉透，高丽婷抱着小宝哭得死去活来，你嫌她吵，让杨二武赶紧扔了小宝，就像死了一只小耗子，你们是一点感情没有啊。”
小宝没了，杨母和杨二武商量让高丽婷重新生个孩子，被高丽婷偷听到，得知真相后，高丽婷接受不了地疯了。
即便疯了，杨母和杨二武也没放过她，一定要她为老杨家生出儿子。
事情来龙去脉被揭晓，在场无不感到震惊，和恐怖，杨母和杨二武简直猪狗不如，所有人看向杨母的眼神，就像绣花针，密密麻麻扎她身上。
杨母并不关心，她更在意的是自己丈夫，伸手去拉他的裤腿，“老杨，你听我解释……”
杨校长挣开她的手，仿佛碰到脏东西一样，往旁边挪去，“这些个天理不容的事儿，你怎么做得出来啊？”
杨母看着自己抓空的手，突然就笑了，“哈哈哈……天理不容？老杨，谁都可以指责我，就你不可以！我走到今天，全你一手造成！”
杨校长觉得杨母不可理喻，犯了错不知道反省，还甩锅到他头上，几十年的相处，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都怪自己眼瞎。
杨母笑得愈发疯狂，“哈哈哈哈……打我跟你结婚，你就一心在工作上，几十年如一日，从老师到校长，你以为你很成功，很有脸面，可想过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这些年都是谁在操办？生大文，你不在家，我自己找的接生婆，生二武，你又不在家，我自己给自己接生，你但凡能顾及家里一点，就不会不知道大文有毛病，还有小宝，同住一个屋檐下，到她死，你连她是个姑娘都不知道，你还有脸指责我？”
杨母一番话就像一把重锤，哐哐砸到杨校长的太阳穴上，突突跳个不停，连带脑仁都在疼。
而杨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怕她在丈夫了受了再多委屈，也不该作为报复施加在高丽婷和孩子身上。
小宝对杨母和杨二武来说，是不值钱的小丫头片子，但在杨大文心里，就是他最暖心的心肝宝贝。
从杨母和杨二武害死小宝后，他就一直想要揭穿他们，为小宝报仇雪恨，却始终没那个勇气，加上高丽婷还在他们手里，直到方南周找到他，经过商议，两人达成一致，方南周接走高丽婷，杨大文大义灭亲报警揭露杨母和杨二武所有罪行。
杨二武被抓进去，迟早供出杨母。
迎来寒假，姜静月可以全天待在戈壁滩，跟开荒小队一块劳作，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来水突然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姜静月坐在大岩石块下方的阴影里吃面条，旁边的冯瑞雪问他：“又怎么了？”
李来水唆了一口洋芋面，“听说杨二武请了律师，第二天就翻案不认了。”
“啊？”冯瑞雪着急地伸长脖子，“不是人证物证都有吗？他不认罪也不行吧。”
“案子马上就一年了，还有什么可用的物证，至于人证，高老师精神失常，她说的话根本成不了，至于大文哥，他又没亲眼看到，”李来水唏嘘摇头，“反正板上钉钉事儿，给杨二武请来的那个律师一搅和，没戏了，说不定过两天杨婶子和杨二武就放出来了，你们说那么厉害的律师，要请的话，肯定得花不少钱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