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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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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近年尾。

晚上九点,唐白捧着白瓷碗窝在沙发里,边泡脚边吃着红豆板栗汤,他穿着睡衣,身上盖着毛毯,整个人懒洋洋的相当放松。

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国外经典□□老片《教父》。

40年代的美国,“教/父”维托·柯里昂是黑/手/党柯里昂家族的首领,带领家族从事游离在法/律边缘甚至触犯法/律的‘生意’。

在当时的纽约,他是名副其实的‘黑/道大亨’,而同时,他在弱小平民中也拥有极为崇高的地位,乐于结交朋友并时常帮人解决难题的柯里昂阁下深得民众的爱戴。

开场音乐庄严而舒缓,奠定了这部片子肃穆悲伤的基调,随后字幕淡去,几乎全黑的背景呈现在屏幕上

“I believe in America,”语调悲怆的男声讲述道“America has made my fortune. ”

黑暗将激动悲伤的男人团团包围,镜头拉远,房间内的场景逐一呈现在眼前,暗淡的光线从百叶窗缝隙间投入,昏黄的台灯将教父衣服上的红玫瑰映衬的如同鸽血一般鲜艳,整个画面仿佛一副古典细腻的油画···

唐白很快就被充满悬念的剧情吸引了注意,手里吃了一半的甜汤彻底被遗忘了。

不一会,镜头切换到室外,一改开场时沉闷的氛围,呈现了一场西西里风格的热闹婚礼:明快的音乐,热情的舞蹈,阳光明媚欢声笑语。

然而美好的婚礼就像是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抹光明,巨大的危机正在逐渐靠近这个权势煊赫的家族。

老教父因拒绝毒枭索洛索的毒//品交易要求而遭遇暗/杀,性命危在旦夕,外界局势波涛诡谲,原本不涉及家族事务的小儿子麦克被卷入了斗争与杀/戮之中。

他正看得入神,楼梯上突然传来顾爵的声音

“有吃的吗?”

唐白闻声扭头:“砂锅里有甜汤,早上还剩了点小馄饨,要不要给你煮一碗?”

“你待着吧,我自己来。”

顾爵钻进厨房,先从砂锅里舀了勺红豆汤垫肚子,然后从冰箱保鲜层拿出了封好的三鲜小馄饨,扬声问客厅的唐白:“你吃吗?”

“唔···”唐白心思全在电影上,心不在焉道,“随便,你看着下吧。”

顾爵打开油烟机,开火煮水,切葱花调汤底下馄饨一气呵成。

唐白在小别墅住了快半个月了,这期间顾爵不但熟练掌握了洗碗机的第十八种洗涤方法,还生生锻炼出了烧水、煮面、切水果等基础生存技能,偶尔还能在唐白的帮助下完成“番茄炒蛋”“蚝油生菜”等入门家常菜。

这对曾经‘冷水就敢下饺子’,最后煮出一锅‘面皮疙瘩汤’的顾少来说,简直就是质的飞跃。

小馄饨熟的快,没几分钟就出锅了,顾爵端着碗出来:“看电影?”

唐白点头:“唔。”

顾爵往他身边一坐,沙发立马陷下去一个坑:“别吃那个了,吃馄饨。”

把半冷不热的红豆汤放一边,拿了个空碗给他舀馄饨。

唐白说:“够了够了,吃不了这么多···”

顾爵说:“吃不了再给我···来,勺子。”

看了眼屏幕,问“这什么片子?”

唐白说:“犯罪题材的老片,讲黑/手/党的,你工作处理完了?”

“唔。”顾爵点点头算是回应,他应该是真饿了,满满一大碗馄饨没一会就见了底。

唐白吃着馄饨继续看电影,影片剧情已经进入高潮阶段,教父的小儿子麦克为父亲报/仇后远逃他乡,他在西西里岛度过了一段轻松自在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长,因为内奸的出卖,远在M国的哥哥桑尼被仇家/杀/害,麦克的新婚妻子也在对方精心谋划的爆/炸中丧生,血染的仇恨必将以更多的鲜血才能洗刷,黑/手党家族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白热化。

顾爵跟着看了一段,说:“这片子挺压抑的,你喜欢这风格?”

“表演老师说我对角色的把握力度不够,让我想办法找代入感,这些片子都是他推荐给我的,”唐白说“不过我感觉效果不是很好。”

经过几轮试镜,唐白已经确定出演大ip改编剧《光影》的男三号方池,开机时间暂定年后。

方池是一个人设相当复杂的角色,在外是斯文谦和的律师,可暗地里,却是一个残忍冷酷的大/毒/枭。

饰演这样的‘双面’人物,对演员来讲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顾爵问:“怎么说?”

“以观众的身份观摩影片很容易产生情感共鸣,也的确能学到一些表演技巧,那说到底这些东西都是从别人那模仿来的,并不是我的,”

唐白想了想,继续道,“就像史蒂芬这个角色,不论我多了解他,熟悉他,哪怕把他的情节和台词记得滚瓜烂熟,但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没有和他‘融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爵道:“给我讲讲你那条线的大致剧情。”

史蒂芬的家族背景与影片《教父》中的柯里昂家族有些类似,都是根系庞大且权势滔天的犯/罪集团,但与坚持不贩毒的柯里昂相反的是,史蒂芬的祖祖辈辈都是金/三角声名狼藉的大/毒/枭。

史蒂芬出生在遍地罂/粟花的/毒/品国度,那里是魔鬼的领地,是滋生一切罪恶的温床。

荷qiang实弹的武/装人员,被严密把守的村落农田,轰轰驶过田埂的迷彩卡车,激烈的冲突与交/火,qiang声,爆/炸,死/亡。

从他的眼睛可以捕捉风景开始,入目的便是这世上最大的恶。

而罂粟花,那些绵延数里的灿烂的、艳丽的花朵,是年幼的他所能触碰到的最美丽的事物。

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孩子,也是史蒂芬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他们喊他:照。(大少爷)

史蒂芬注定要与那妖娆危险的花朵纠缠一生。

然而命运却在十岁那年拐了个弯,将他带向了另一条更加戏剧性的道路。

——那一年,家/族遭遇报复性武/装围/剿,父亲将他送到了罂粟花田的那一边。

繁华的人世间。

他看到了在阳光下肆意奔跑挥洒汗水的同龄人,看到了脚步匆忙朝梦想前进的打工人。

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普通,贫穷、懦弱甚至愚蠢,却都在努力地生活。

史蒂芬觉得新鲜又有趣。

他研究他们,模仿他们,融入他们。

同时,也利用他们奴/役他们,掌控他们。

用他聪明的头脑,以及,那些充满诱/惑的白色粉/末。

就像他的父亲,他的祖父,他的祖祖辈辈曾做过的那样。

但是他并不觉得快乐。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夏宁。

夏宁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给与他温暖的人。

于是他也将柔情与信任尽数奉上。

可这只是命运跟他开的又一个玩笑。

美好尚未开始,悲剧已近终点。

毒/枭与卧/底的羁绊,罪/恶与正义的较量,最后都结束在漫山遍野的罂/粟/花田里。

“我不想的,”青年拿qiang抵着自己的头,他说,“夏宁,很多事我没得选。”

如果可以,来生请让我出生在没有罂/粟/花的地方,到那时,我会找到你,陪伴你,对你说——你好,我叫方池。

qiang响,剧终。

唐白问:“怎么样?”

“显然···” 顾爵说:“作者试图塑造一个身不由己,虽然罪无可恕但细想又有点可怜的悲情男配形象,但要我说的话···”

唐白等着下文。

顾爵挑眉:“都是放屁。”

唐白:“···不要讲脏话。”

顾爵嗤笑:“犯罪就是犯罪,贩毒就是贩毒,什么家族荣耀,迫不得已,都是在给自己的欲/望找借口。”

唐白:“····”

挺有道理的哦。

“不过···”顾爵说“拍电视嘛,越矛盾越有吸引力,越有争议就越有热度,演好了,绝对是赚人热泪的荧屏经典,演砸了,粉丝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顾爵吃完最后一只馄饨,喝了口热汤,满足地呼出口气:“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唐白叼着勺子看他。

顾爵说:“你要做的不是‘研究’,而是‘体验’,丰富的生活素材永远是揣摩一个人心理及思维模式的基础···抛开病娇腹黑心狠手辣不谈,首先史蒂芬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少爷’,他的富有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更无法企及的,”

唐白若有所思,顾爵继续说:

“用金钱和物质堆砌出来的金贵□□,身处任何销/金窟都游刃有余的气场,是横亘在‘你’与‘史蒂芬’之间最大的鸿沟。哪怕你的表演技巧再生动,感情再丰沛,只要有那么一瞬间没能进入到‘大毒枭’刀/尖舔/血、将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过的癫狂状态中,你的演绎就是失败的。”

现在已经不是开辆豪车穿身高定挎个名牌包就能让观众买账的年代了,影视表演越来越注重‘内涵’和‘细节’。

内涵需要文化沉淀,细节靠的是日常观察。

“表演的最高境界是什么?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顾爵说,“要演好这个角色,你得先学着做一个挥金如土目中无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公子爷’。”

说的话虽然不怎么着调,可理确实是这个理。

“所以?”唐白瞧他,“你有办法?”

顾爵谦虚颔首,那意思——是的。

“那么,这次您是想让我夸您帅的天上有地上无还是帮您热一杯富含蛋白质维生素,既能防止骨质疏松又能增强抵抗力的牛奶?又或者···”唐白指指泡脚桶,“给您换桶水?”

顾爵失笑,“换什么水啊,我又不嫌弃你,来来来,一起泡。”

说着脱了鞋,卷起裤腿,抬脚就往桶里挤。

“等等···水会溢出来的!”

已经来不及了,价值不菲的羊毛地毯被洗脚水泡了个彻底,湿哒哒瞧着就叫人肉疼。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好好的地毯都弄湿了。”

“没事,明天让人换掉就行。”

“你怎么什么都想着换掉啊,浪费。”明明晒干就行了。

顾爵小声嘟哝:“也不是什么都能换的。”

唐白没听清:“不是什么?”

“不是什么都能换的,”顾爵转头看他,笑盈盈的,似假还真地说“如果是你的话,给什么我都不换。”

电影已近尾声,新生儿在教堂接受教父的洗礼,死亡伴随着庄严神圣的钟声四下蔓延……令人毛骨悚然的qiang声仿佛宣告着主角们命运的转折——残酷,无情,血腥的未来正向他们招手。

迈克解决了家族的叛徒,漂亮地完成了复仇,勒/死通敌的姐夫,将亲姐姐送进疯人院。

属下虔诚的亲//吻/他的手背以示效忠,那个向爱人保证‘那是我的家族,不是我’的青年,最终还是接过了父亲手上的权柄,成为了老教/父柯里昂缔造的黑/暗王/国的新一任掌/舵者。

血雨腥风与温情脉脉,都在门扉关上的那一刻,暂时休止。

两人在悠扬凄婉的片尾曲中沉默对视,半晌唐白挪开目光,想端起碗继续吃馄饨。

“已经冷了,”顾爵抓住他的手腕,“冰箱里有曲奇饼干,吃吗?”

“算了,睡前本来就不好吃太多东西,”唐白想把手抽回来,挣了一下没挣开,他望向顾爵,对方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

唐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诚恳道:“是我的错,晚饭的汤里不该放鹿茸的,您要是,嗯···觉得气血上涌难以抑制,我建议您去厕所解决一下。”

他试图把这尴尬的场面揭过去,现在就看顾爵愿不愿意配合了。

只要顾爵肯顺着台阶走下来,再不痛不痒的打趣几句,那么两人又可以回到几分钟前‘友好和平’的状态。

事实上,在共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交锋’,每次都起源于顾爵的冲动,最后也终结于顾爵的妥协。

那么这次呢?唐白想,他会选择继续妥协,还是强行‘过界’?

顾爵没有说话,他就这么专注的瞧着唐白,仿佛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眼前人更重要。

空气一下子变得烫人起来,唐白的手心开始出汗,湿乎乎的,有点难受。

就在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想找借口离开的时候,顾爵突然微微一笑,“算了,来日方长。”

手指轻轻一勾掌心,随即松开。

唐白:···

唐白轻咳一声,找了个话题缓和有些微妙的气氛,“明天就是冬至了,你想吃点什么?”

顾少听了这话,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冬至是什么节?要放假吗?要发员工福利吗?要组织节日晚会吗?

但当他看到一旁耐心等待答案的唐白,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就变成了:“你往年都是怎么过的?”

唐白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了个小枕头,泡的暖烘烘的脚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羊绒袜子,听了顾爵的话,便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给他数:

“有很多啊,像煮羊肉火锅,包汤圆吃饺子,还要吃红豆糯米八宝饭···不过家里可能没这么多食材。”

家里?顾爵心中微动,毫无疑问的被这两个字取悦了,笑着说:“那我们今年也这样过,需要什么列张单子,我叫人送来。”

唐白下巴搁在抱枕上:“大少爷,去趟菜场费不了多少功夫的,给工作人员减轻点负担吧。”

“菜场?”顾爵眨眨眼,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新鲜词汇。

唐白也眨眨眼:“呃···”

他想象了一下顾少踩着五位数的鞋,戴着价值一栋房的表走在传统农贸市场脏乱差的水泥地面上,跟两旁叫卖的小贩讨价还价,临走还要顺两颗葱的场景,终于意识了自己这个提议的天真之处,于是立刻改口补救:“或者···超市?”

顾爵挑眉,表示这个可以有。

唐白瞟了眼墙上的挂钟

“唔···你再泡个五分钟就差不多了,”将抱枕顺手塞给顾爵,叮嘱道,“等会别忘了喝牛奶。”

顾爵笑着说:“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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