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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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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抬头就见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正咧着嘴对他笑,赫然是昨晚送他去小别墅的话痨小哥。

“···您不知道,我们帆哥,就是顾少身边的得力干将吴帆,昨天在公司信息反馈库看到您给我的好评,好家伙,直接跟我说今年年终奖涨四倍,四倍啊!什么概念?可能在别人看来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但对我来讲,就意味着距离‘给我未来媳妇儿买房’这一目标又迈进了一大步!”

小哥打灯变道超车一气呵成,嘴里还在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

“帆哥说以后我就跟着您,小唐先生您可千万别客气,想去哪,想让我干什么都尽管吩咐,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热爱工作能吃苦···”

话痨小哥名叫舒小书,今年二十二岁,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目前住在员工宿舍,最好的朋友是隔壁床//的二狗,喜欢吃红烧肉和大盘鸡,讨厌蔬菜,想养一只橘猫,人生最大的愿望是在S市买房娶媳妇。

以上信息都是唐白上车后从舒小书的叨逼叨里了解到的,为了避免他在余下的时间里把自己的老底掏干净,唐白终于忍不住趁他换气的空荡抢话道:

“那个···谢谢你的饮料和点心。”

“不用谢不用谢,再说要谢也不是谢我,您得谢顾总,是他叫人给您预备的,我就是取了东西送过来而已···话说那家点心铺子看着不大,买的人还正经挺多,听说是什么网红打卡圣地,排老长的队,要不是顾总提前预定,好悬卖光了都轮不上我。”

唐白捧着热乎乎的牛奶和小蛋糕,表情相当复杂:

“顾爵?”

“是啊,顾总说您午饭吃的少,下午准得饿,叫我取了点心来接您,盯着您别吃冷的,伤胃。”

等等,唐白吸牛奶的动作一顿,觉得舒小书刚才那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顾爵怎么知道自己午饭吃了多少?难不成他长了千里眼?还是他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唐白微微眯起眼睛,越想越觉得可疑:

知道他在医院就算了,竟然连他出来的时间都卡的这么准——牛奶是烫的,蛋糕是热的,说明路上耽搁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十五分钟。

唐白心里刚涌起的那点‘吃人家的点心喝人家的奶还把人家想成心机boy’的愧疚小火焰刺啦一声被浇灭在了萌芽状态。

威逼利诱不算,还玩上监视了?

呵呵。

他果断拿起盒子里巴掌大小的焦糖芝士蛋糕“吭哧”咬了一口,心里疯狂为入口即化奶香味十足的芝士蛋糕打call的同时心安理得的表示:牛奶都喝了,也不差这口蛋糕。

········(论唐小白是如何一步一步沦陷在万恶的资本主义诱惑之中的)

热牛奶加蛋糕,足以抚慰唐白饥饿的肠胃和偏爱甜食的味蕾,可人一旦吃饱喝足就容易犯懒,特别是呆在安静暖和又舒适的环境中,要是不找点事情做分分钟就能迷糊过去。

唐白靠在沙发里,望着空荡荡没有一丁点人声的房子,矜持稳重地打了第八个哈欠,就在他眼皮沉重几乎无法抵挡睡意的时候,突然想到:反正顾爵不在,我借他的书看一会···应该没人知道吧。

他不动声色的转动眼珠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最后终于起身将魔爪伸向了落地窗前的大书柜。

唐白凭借记忆找到了早上翻过几页的那本表演书籍,然后扭头看着书柜旁边铺着软垫抱枕一看就知道非常舒适的榻榻米,少有波动的内心再次陷入了纠结,一分钟后,他抿了抿唇,抬脚朝榻榻米走了过去。

又一分钟后——

要是再有杯热可可就好了···唐白窝在抱枕堆里边看书边想,热可可什么的,香香甜甜,最适合冬天看书的时候喝了。

就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下一秒,摆在升降桌上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进来了一条信息:

【顾爵】——求投喂(仓鼠吃坚果jpg。)

唐白:·····

唐白盯着今早被顾爵强行要求添加的微信号,越来越觉得这个外人眼中风流倜傥邪魅狂狷走路自带BGM(x)、偶尔画风有些怪的‘顾少’很可能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并且另一个人格还是个‘少女心的二傻子’。

不然同一个人,在同一天时间里怎么能反差的这么厉害?

其变脸之迅速,脸皮之厚度,唐白见所未见。

早上两人也算不欢而散,可转脸他就能毫无心理负担的跟自己卖萌求投喂?

所以之前疗养院的‘特供午餐’以及下午的牛奶蛋糕,都是在为晚上这顿饭做铺垫吗?

唐白拿过手机,快速的在对话框输入了几个字,但在点击发送的那一瞬间却犹豫了。

手里的书,身下的榻以及半小时前刚下肚还没完全消化掉的小蛋糕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了它们的作用——成功的让唐白记起了什么叫‘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唐白妥协般叹了口气,删掉编辑好的文字,重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哪料那头居然秒回:

【顾爵】——要吃土豆炖牛腩(笔芯jpg.)

这还带点菜的。

唐白面无表情的将手机一丢,捡起身旁的书打算再看他半小时,好把做饭的报酬给看回来。

资本家也不能白白使唤人呐,唐小白神情安详如年逾古稀的老者,内心默默的为自己的精打细算点了个赞。

***********

下午四点,会议室

顾爵靠坐在真皮座椅内,两条长腿交叠跷起,裁剪精良的西装将他堪比男模的优越身材完美勾勒,与底下一众‘大饼脸地中海啤酒肚’的集团高层形成了残酷而鲜明的对比。

“与‘和兴’共同投资的‘医疗器械’项目本季度预计收益为xxxxxx···”

某高管一边瞄着上头顾爵的脸色边小心翼翼的进行工作汇报,哪知那串长而绕口的数据才念到一半,主位上的男人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

挺着啤酒肚的杨副总瞬间被吓得噤声,盯着手里的资料大气不敢出一口,心里疯狂回想自己的报告内容是不是哪里出了错,还是最近做了什么不合顾少心意的事?

可混乱的思绪和快如鼓擂的心跳都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思考,只能闭紧嘴巴,惴惴不安的等着上头的Boss发话。

一时间,会议桌两侧人人屏息静气,房间内静的几乎能听到蚂蚁爬过的声音——如果这里真的有蚂蚁的话。

而一手造成此刻紧张气氛的顾二少呢?

二少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瞧着监控视频里睡意朦胧直打哈欠的唐白,眼底笑意止也止不住的晕染开来。

可怜杨副总胆战心惊的等了几分钟,连流进眼睛里的汗水都不敢擦,就在他的精神快要绷到极限的时候,上头终于传来了顾爵漫不经心的声音:“继续。”

“是,是···”

吊到嗓子眼的心‘噗通’一声落回肚子,杨副总抬手擦了擦满额头的汗珠,这才磕磕绊绊的继续往下汇报。

两分钟后

“···明达主要从事国际工程承包和有色金属矿产资源的开发,旗下控股多个分公司,目前主要通过入股实业投资来增强集团的抗风险能力以实现稳定发展···资产规模虽然逐年上升,但是其增长幅度远低于负债增长幅度···”

笑声再次响起,众高层纷纷侧目。

顾爵大大方方退出视频界面调出微信,敲敲打打发了条消息出去,抬眼一扫,众高层立马收回视线,喝水的喝水,翻文件的翻文件,会议室内登时响起了各种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及欲盖弥彰咳嗽声。

顾爵也不揭穿他们,懒懒道:“下一个谁?”

某副总弱弱的举起手:“顾总,是我这边···”

顾爵示意他接上流程,然后在重新响起的汇报声中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往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瞟,好不容易上方的提示栏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顾爵霎时精神一振,哪料下一秒又没了动静。

“啧···”二少拧起眉,抓起手机恨不得顺着网线将那头慢吞吞的唐白提溜到自己面前问个清楚——老子又是出钱又是出力的,给你和

你朋友平了多少事?现在就想吃你顿饭你竟然还犹豫?

不过唐白并没有给他出演‘咆哮霸总’的机会,很快顾爵就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知道了。

哼,非要喂高兴了才肯给句好话。

顾爵满脸写着‘虽然你爱闹别扭还无理取闹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快速发了道爱吃的菜名过去,然后满心期待着唐白再乖巧的回一句“好的”或者是更贴心的询问“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然而。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分钟过去了···

顾爵不知道第几次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戳亮,可聊天界面依旧毫无动静,两人的对话信息还停留在几分钟前他发的‘土豆炖牛腩’上。

二少瞬间不满,多聊几句要花钱还是怎么的?

瞧着挺乖的,怎么这么不知道关心人呢?

顾爵有满肚子牢骚想发,可每每编辑一半又删掉,如此数遍后彻底恼了,眼不见为净的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啪!

汇报声戛然而止,会议桌上一片鸦雀无声。

“谁让你停下的?”二少锋利的眼刀‘刷’的甩出去,不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透露出‘心情非常不爽’这一信息“我讲了多少遍了?现代化企业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悲催的副总成为了二少炮口下无辜的牺牲者,他缩了缩自己肥胖的身躯,企图将自己肉嘟嘟的身体团成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肉球。

“效率!”顾爵食指在桌面上重重的点了两下,义正言辞的教育底下

遭受无妄之灾的下属们,仿佛那个堂而皇之的在季度会议上跟人聊微信的人不是他似的。

“如果没有效率,一切时间和精力的付出都是空谈···这一点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铭记在心。”

众人: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行了,”二少的满腔怒火终于发泄干净,他整了整西装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冷声道“继续吧。”

与此同时小别墅

唐白看看摆在厨房台面上的食材又看了看时间,托着下巴思考片刻还是拿起手机给顾爵又发了一条信息

【唐白】——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实在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询问,毕竟饭菜这个东西做早了会冷,做晚了要等,卡准时间是每个‘做饭人’除“这顿做什么及怎么做”之外最关心的问题。

然而顾少并不清楚个中情由。

他硬是从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大字里自动脑补了一万字欲说还休的剧情,然后拿着手机满脸志得意满、春风得意的回了两个字——马上。

底下众人不住偷觑Boss的脸色,心说那头谁啊,不但劳动顾少亲//自敲敲打打发信息,还把人哄得这么荡漾,这本事,人才啊!

“停一下,”顾爵将手里文件往桌上一丢,“海威的项目李总继续跟进,如果12月底他们的利润增长幅度还停滞不前,那么明年我会考虑撤资···丰润的信用审核加快进度,明天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结果,‘匡正’这个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重做,再打回一次负责人直接回家。”

“好了,”他看了眼坐在自己左下方的中年男人,“之后的会议郭副总代为主持,我有事,先走。”

**********

咔哒——

指纹门锁应声打开,顾爵边松领带边往里走,只是还没走两步就愣住了。

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和三菜一汤,整栋别墅都弥漫着陌生而温暖的饭菜香味,将经年累月积攒下的清冷气息驱逐了个干净。

顾爵在玄关处愣了半天,下意识放轻脚步走到厨房外。

唐白穿着米白毛衣棉质长裤,侧对着他站在炉灶前,正端着盘子要 往锅里下东西,万年摆设的抽油烟机也迎来了它的‘第二春’——上一回开张还是早上唐白煮面的时候。

这样温馨的场景对顾爵来讲实在是太久远的回忆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些记忆是真实存在过,还是只是他渴望而无法拥有的一个梦。

“回来了?”

唐白余光瞥见顾爵,偏头笑道:“我再做个汤,等十分钟。”

顾爵一怔——这是唐白第一次对他笑。

很淡,却也纯粹真心,没有半点敷衍或勉强。

“你怎么没换鞋?”

唐白扫了眼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的顾爵,麻利的关火装盘,顺带指使顾爵:“换鞋洗手吃饭···对了,”他指了指岛台上那盘蘑菇菜心,“帮我把它带出去。”

那语气无比自然,好像他们是两个很亲//密的人,亲//密到可以随意使唤对方做事。

顾爵无声的笑起来,边笑边摇头,真要命啊,他想,难怪顾戚说,有些东西不能沾,一沾就上瘾。

*****

三菜一汤一甜品,土豆软糯牛腩肥嫩,连蒸的米饭都粒粒分明软硬适中,顾爵就着牛腩哗啦哗啦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大碗排骨汤,然后很没出息的发现唐白的确没必要问他喜欢吃什么,因为经他手做出来的菜,好像都挺合自己胃口的。

“你做饭的手艺是跟谁学的?”

顾爵吃饱喝足坐在一旁看唐白吃饭,觉得这人吃东西的过程简直可以拍下来作为养生范本。

饭前喝汤暖胃,先吃蔬菜再吃肉,嚼一口饭起码得半分钟,安静又认真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嘴里嚼的不是饭而是灵魂。

唐白慢慢咀嚼嘴里的饭菜,等吞咽干净才道,“没人教,自己看着学。”

“那有没有人夸你做饭很好吃?”

唐白也不谦虚:“很多人。”

顾爵奇了:“听这话,你经常做饭给人吃?”

唐白点头:“还行吧。”

他家以前开过面馆,平时还会去福利院和养老院做义工,这么算起来,真的有不少人吃过他做的饭菜。

顾爵说 :“又不是厨师,干嘛老给别人做饭吃?”

唐白抬头看他,不明白他这股子‘我的奶酪凭什么给别人吃’的酸味是哪来的,略微迟疑后试探着问:“不然呢,难道只能做给自己吃吗?”

说着看看那碗只剩汤汁的土豆炖牛腩又看看顾爵,仿佛在说——那你还吃这么起劲。

顾爵顿时被噎住,摸摸鼻子说:“先吃饭,菜都冷了。”

唐白是‘食不言’的忠实践行者,他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或者换个说法,他不喜欢嘴里有东西的时候跟人说话,因此在跟顾爵交谈的几分钟里一口东西没吃,说完了才继续吃起来。

嘴角沾了点汤汁,唐白下意识去舔,目睹这一幕的二少突然觉得有点渴,端起汤碗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半碗排骨汤喝了,嘟囔道: “吃东西跟小姑娘似的。”

专心吃饭的唐白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他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筷子,问顾爵: “你吃好了吗?”

顾少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胡乱‘嗯嗯’了两声。

唐白:···?

“顾少,”他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顾爵突然说:“你有颗痣。”

唐白疑惑:“什么?”

顾爵在自己左眼下方点了点,笑着说:“挺小的一颗,还挺好看的。”

唐白眼角的泪痣盐粒大小,色如点墨,乍一看并不惹眼,但当他转动眼珠看人的时候,清冷的眉眼鲜活如凝住一线晨曦的露珠,无端生出些艳丽味道。

唐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这两天真的见识了太多这位顾少‘不按套路出牌’的言行,因此很快调整好心态,相当冷静的道:“谢谢。”

唐白将碗筷往前推了推,两手交握放在桌面上。

那是个要‘谈事’的姿态,果然顾爵听他道:

“顾少,来谈点更重要的事情吧。”

“重要的事?”顾爵眉眼一弯,笑出了几许风流气“欣赏美人难道不是重要的事吗。”

唐白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明确表达出了对某人智商的怀疑。

两人无声的对峙了半晌,终于——

“好吧,”顾爵一摊手,妥协似的道:“你长得好看你说了算——想谈什么?”

唐白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抽风,开门见山道 :“沈濛和纪秦的事多谢顾少帮忙,我答应了要还您人情,就是不知道···你想让我用什么方式还?”

顾爵微笑反问:“你说呢?”

唐白拿出一张银行卡,用指尖抵着推到顾爵手边:“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还请顾少不要嫌弃。”

顾爵一哂:“你看我像缺钱的人?”他屈指在桌上敲了敲,“人情债,卖身还,听过吗?”

唐白静默不语,半晌才缓缓开口

“可是你也不缺人,”他看着顾爵“只要你愿意,有的是人想跟你。”

“关键就是我不愿意啊,”顾爵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这不是瞧上你了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敲了敲眉心,随即像是恍然大悟:“除却巫山不是云···心头好可不是旁的阿猫阿狗能比的,你说是吧?”

唐白没接话。

窗外天色已暗,夜风将小花园里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别墅内明明温暖如春,两人之间的气氛却冷的几乎要结出冰碴。

唐白一言不发的坐在那,灯光将他的脸部线条勾勒的精致动人,却也抽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人气,使他看起来有些冷然不好接近。

“你有没有想过,”他突然说“你千方百计把我拉进这个游戏,但我未必会如你所愿规规矩矩的玩下去。”

顾爵满不在乎的耸肩:“那又如何?”

“强扭的瓜不甜,与其跟一个不情愿的人玩一个注定不开心的游戏,不如换一个游戏对象,好过浪费时间,徒留怨怼。”

“你瞧你,这就想多了吧,”顾爵说,“按不按规矩玩是你的事,玩得开不开心是我的事,我只知道一点,”

他指指唐白又指指自己,笑得极具深意“你跟我有缘,跟有缘的人玩游戏,才更有趣。”

他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刻意压低了语调,硬是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说的暧昧横生。

唐白眼底闪过微许嘲讽,毫不客气地反击:“孽缘吗?”

“孽缘也是缘啊,”二少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相当光棍,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笑嘻嘻道“铁树还能开花呢,谁说孽缘就不能成好事?”

唐白简直要被他这胡搅蛮缠的态度弄得没了脾气,他以前最讨厌油腔滑调行为轻浮的花花公子,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与精于算计的‘老油条’相比,钱多无脑的公子哥反而更好对付。

可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后者,或者说他表现的像后者,其实那张玩世不恭的皮囊下藏着一颗比谁都精明的心,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但要用脑子,更要豁的出脸。

唐白稍一思忖,果断终止了‘良缘孽缘’这个扯不清的话题,重新换了条路走:

“顾少在外边是有身份的人,向来言出必行,承诺别人的事想必是不会忘的。”

顾爵不置可否,这些奉承话他听得多了,前头说的再天花乱坠也是虚的,后面跟的才是重点。

果然,就听唐白又道:“你昨晚说我有三次向你提要求的机会,除去□□和盛世你帮我的两次还剩最后一次···”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片刻后说:“如果这话还作数,我希望你跟我之间的事情能简单处理,要么经济要么劳务,其他什么也别牵扯进来。”

顾爵轻‘啧’一声,突然有种魂穿玛丽苏八点档剧本的荒谬感——他是外表柔弱内心绿茶妄想假孕争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机女,而唐白则是郎心似铁冷心冷面不管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肯松口,急于用大额支票打发纠缠者的负心汉。

画风诡异就算了,关键是这避如蛇蝎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瞧不上他?

活了整二十七年从来没遭受过如此嫌弃的二少瞬间就不爽了,他盯着唐白看了会,说“你拿我给你的机会来跟我谈判,那跟把性命交给//杀//人不眨眼的匪徒让他决定你的生死有什么区别?”

唐白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不论是财富地位还是手段城府他都无法与顾爵相抗衡,真要硬碰硬起来,岂止是鸡蛋碰石头,简直是拿鸡蛋往原子弹上磕。

他甚至不知道顾爵为什么愿意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谈这些,拥有绝对权力的人,难道还会在乎脚下蝼蚁的呼喊吗?

如果只是为了这张脸这副皮囊,为什么不采取‘暴力’和‘药物’这两种更简单快速的方式?

然而此时纠结这些问题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与其自怨自艾束手待毙,不如拿出最后的筹码再赌一场。

一个能轻而易举捏死你的人给了你坐在赌桌那头的机会,那就说明你身上一定有让他为之图谋且不敢随意下手的理由。

唐白不知道那‘理由’是什么,但他照样可以利用。

他微微偏头,转动琉璃似的眼珠,视线飘落在顾爵身上,问道“那么,您要选择‘//杀//’了我吗?顾少。”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的量哦,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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